周大林站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妻子。
后者侧卧着,红唇微启,小巧洁白的牙齿依稀可见,脖颈处的皮肤白净细腻,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一块羊脂玉,让人不禁想触摸。
火,在男人的眼中燃烧……
突然传来的重力让卞爱猛然惊醒,她瞬间明白了。
周大林,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在行使法律赋予的义务和权利。
她能拒绝吗?
这个男人不仅救了她,照顾她,还那么真诚和善良,
想到这,她放弃了挣扎,平静地闭上眼睛,任男人为所欲为。
男人喘着粗气,折腾了很久。卞爱努力配合着,可最紧要关头,男人却草草收兵,拉过被子蒙头睡了。
她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惹男人生气了,心里很是愧疚
那晚以后,男人很久没有那方面的要求。
这天,他们从婆婆家出来,沿着河边往镇上走。
虫儿在草丛里欢快地唱歌,星光洒在河面上,一艘小木泊在一棵大树后边。
卞爱紧贴着身边的男人。
“小爱,没事,这条路我熟。”他以为她怕黑,安慰道。
“那里有只船。”
周大林拉着卞爱跳上船,卞爱抬头看天:“今天的星星多亮。”
是啊,每天忙着生活,工作、孩子,他们已多久没停下来好好看看身边的风景了。
暖暖的夜风吹过河面,一圈圈细小的波纹荡开,摇碎点点星光。
小船轻摇。她靠在他怀里,满怀香软,女人清淡的体香向他兜头袭来,他来不及细细品味,一双细滑的小手钻进他的衣服……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亲近。
男人表情复杂,痛苦、欣喜、无奈、沮丧,交替出现。他甘愿做她的俘虏。
哦,这该死的温柔,奇妙的欢乐令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抱紧她,开始猛烈的反攻。
她有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长长的黑发在夜风中摆动,仿佛一群迷路的黑蝴蝶。
一声压抑的低吼,男人抱起她,走下小木船……
这些天,卞爱很是苦闷,无性婚姻几个字不时地在脑海闪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大林那么爽快地答应她所有的条件。原来他那方面完全废了!他隐瞒了真相,骗了自己!她遭遇了无法启齿的无性婚姻。
老祖宗说,食色性也。
没有那事的两口子还是两口子吗?
所谓无性婚姻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折磨、惩罚和虐待。是卑鄙的自私的不仁道的。
这叫她怎么能不怀疑他娶她的目的。
他和自己结婚到底为了什么?爱还是他需要一个孩子堵住悠悠众口。
芷颜病了,高烧两天不退。
周大林不放心,坚决要带孩子到市里来。
一检查,重度肺炎。当时,周大林当时就疼哭了。
护士给芷颜扎针时,他红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那一刻,卞爱觉得他真的是一位好父亲。
晚上,卞爱出来买住院用的东西。
看着繁华的街景,喧闹的行人和车流,她有些恍惚,曾经,她也身处这样的繁华之中,她本可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都市工作生活,可她怀了陈晓渡的孩子。陈晓渡,那个混蛋,抛弃了她,却留下他们的孩子。
人总是容易触景生情。
她呆站在红灯下,一时忘了过马路。
“李少景,有本事你别跑。天天不着家,狐朋狗友的一大堆不说,还敢背着我搞女人。你良心让狗吃了!不要脸的玩意。”一个女人叫骂着。
狼狈的男人频频回头,在人群中左躲右闪,风一样的穿过马路,拐进一条胡同。
男人回头的一霎,卞爱看清了,被老婆沿街追打的居然是斯文儒雅的李老师。太出乎意料了。他原来也怕老婆。他不是说自己很幸福吗?
有多少人过着表面光鲜美满,人人羡慕的日子,可内里早变质发臭,比如李老师,比如自己。
当卞爱提着一兜东西经过刚才的路口时,刚刚狼狈逃窜的李老师正从藏身的胡同探头探脑地出来,他穿着格子睡衣,头发凌乱,脸上受了伤。
“李老师你这是……”卞爱被他脸上的伤吓了一跳。
“小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我老婆哪都好,就是性子急。也难怪,大小姐出身嘛。其实,我知道她还是很在乎我的。这就是证明。”他指着脸上的伤说,语气略带调侃,似乎不见难过,“吃饭没?没吃的话,整好,一起吧!好男人在家庭大战中总是以失败告终。”
“李老师,你还是回家把伤口处理处理……”
“一点小伤,不碍事。走,我可饿着呢!”
吃饭时,卞爱不时地偷瞄他,李老师淡然一笑,“你是不是想问,你不是过的很幸福吗?伤成这样,因为啥?曾经我也一度以为是这样。可过日子就像穿鞋一样,鞋子再漂亮只有上脚走走才知道合不合适,舒不舒服。”
李老师夹口菜放进嘴里,“中国像我这样的男人多了去了。看着人五人六,其实屁也不是。算了,不说这个。好不容易碰到一起,说点高兴的。”
接着,他开始高谈阔论,针砭时弊。
不知不觉,一瓶白酒去了大半。
“男人就该有点气度和追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够大度了吧!卞爱,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十年了,够意思了吧!十年的青春,够还他们家施舍的那点恩情了吧!啊?什么责任,什么为孩子,什么面子,统统不重要。从今天起,我,李少景决定为自己而活。”他满脸通红,酒杯往桌上一顿说。“卞爱,你信不信?”
敢情又喝多了。
“信,我信。李老师。你喝多了。”
“喝多?谁说我喝多了?早着呢!现在几点了?还上班不?”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喝醉。
卞爱想,男人真奇怪,一喝醉酒就像个小孩。
后来,李老师还是没回家,而是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到他那里借住。
那人见到卞爱时,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把人塞进车里带走了。
这次偶遇之后,李老师写过几次信,大多回忆儿时的趣事和求学的不易,语言幽默诙谐,哀而不伤。
就这样,俩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地走进了。
新学期开学后不久,王主任找到她,含沙射影得告诫她注意个人生活作风,说学校里传言她和李老师有一腿。
卞爱很不解,“我们是朋友,同事不能做朋友吗?”
“当然能。可毕竟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交往过多,影响不好。”
“没什么不好。再说,我只是把他当作敬重的大哥哥看待。”
“小爱,你咋这么傻呢!校领导看重你,准备把你报上去评县优秀呢!”
卞爱一听,不做声了,县先进,她能不想要吗?
后来,李老师再找她,她大多借故有事推了。他们渐行渐远,在校园里碰面,只是点头微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谈天说地了。
日子又恢复到从前,平淡如水,日日重复。唯一不同的是,芷颜长大了,马上要上幼儿园了。
卞爱也成了学校的骨干,领导的红人,公认的铁娘子。
下午,师生们聚在操场上照毕业照,到处是身着蓝色校服的少男少女,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身影点缀着绿草地。
周雪和几个同学跑过来。
“老师,有人找你。”
“谁啊?”
“不认识。在校门口。”
找她的女人,卞爱并不认识。
直到对方说:“我是李少景的妻子,李少景在哪儿?请告诉我,好吗?”
卞爱觉得好笑,李少景不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凭什么问自己要人。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卞爱转身要走。
女人拦住她,“别急,看看这些!”
她从包里拿出几封信,很有涵养地递过来。
卞爱一看,正是她的回信。
“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还用我说吗?一个三十六的男人把自己过往告诉你,难道是闲的无聊回忆过去?你们鸿雁传书好几个月,你却跟我说没关系。”
“的确没什么。你想多了。他为什么要离开,我想你更清楚。”
卞爱丢下这句。
女人像被戳中了痛处,猛然提高声音,大喊起来:“不亏是21世纪的老师,不光教孩子读书,还专门勾引别人的老公。”
很快围了许多看热闹的。
这种狗血剧情出现在生活中,让人不感兴趣很难。何况,看热闹利来是吃瓜群众的癖好。
女人拉着卞爱,一顿羞辱。
门卫赶紧通知了学校。
结果是:卞爱不但被校长狠狠评了一顿,还勒令在家反思一个月。
满校风言风语,卞爱待在家里,很少出门。而周大林却异常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照顾她,体贴她。
下午下班后,他常常和带着芷颜和卞爱一起去操场散步。
大家一看人家当丈夫的都不介意,自己一个外人跟着着哪门子急啊。况且没有证据,纯属捕风捉影。
大约三个月后,学校收到了李老师的辞职信。
一切大白于天下。
可大林娘还是觉得丢人,好长时间不来学校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