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郡主神色凝重,却也知道海公公此言没错,她方才说了一句,皇叔就将东西砸了,她若再说两句,兴许直接下旨要了上官哥哥的项上人头。
为了上官哥哥,她还是莫开口了。
“郡主,回去吧,您是圣上最宠爱的侄女,是他的自家人,此刻要帮着上官大人一个外人求情,那才让他恼怒呢。”海公公小声提点,“不若先回去劝劝上官大人,只要他肯不再逼迫圣上,圣上自然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昭阳郡主点点头,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转身离开了圣上的寝殿。
此时也只能回去劝劝上官哥哥了。
眼看着快到午时了,这外头冰天雪地的,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官服,手里连个暖炉都没有,料想一定很难熬。
昭阳郡主不仅起身,朝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
“妙纯,你且先去御膳房瞧瞧,有没有什么热腾腾的馅儿饼馒头,拿出来一个,送到皇极殿前来。”
妙纯点点头,下去办了,昭阳郡主脚步匆匆,回到了皇极殿前。
此刻他们还在跪着。
这些谏官一个两个的也是相当执着,脾气硬着呢,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有好几个跪晕了过去,被宫人送回府中医治了。
这谏官们都是文官,身体本来就稍差些,跪了近三个时辰了,自然吃不消。
可是她看着上官哥哥的神色,他好像也吃不消了。
昭阳郡主跪在上官饮凌身侧,伸手要撩开他的袍子查看他的膝盖,被上官饮凌伸手挡住了。
“郡主,莫要管臣的事了。”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管?”昭阳郡主有些生气,看着他的模样,便也没了脾气,妙纯从膳房小跑着过来,拿了一个刚出锅热腾腾的馅儿饼,用纸包着,怕凉了小跑着送过来的。
“郡主,馅儿饼。”
昭阳郡主接过馅儿饼,送到上官饮凌面前。
“上官哥哥,你跪了一上午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多谢郡主好意,臣不需要。”上官饮凌倔强的扭过头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昭阳郡主不禁有些面上无光,看他还是这般执着,愤愤起身,将馅儿饼塞给妙纯。
“我再也不想管你了!”
昭阳郡主说完,转身愤愤的跑远了。
上官饮凌微微松了口气。
他太累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她了。
天下没有包得住火的纸,尽管大家都有意隐瞒,还是传出了些消息。
尤其特案司,一早大家到司里上值,不见上官大人,接着就听到了百官多数没有回府的消息,徐运一合计,就知道是大人没回来。
他就知道,这事儿怎么能过得去呢,圣上是万万不会处置太后的,大人一定是被押在宫中了。
可是此事又不能宣扬出去,万一闹大了让圣上知晓,那便是罪上加罪,不仅大人脱不得身,整个特案司也跟着葬送。
徐运忽然想起陆离有一块自由进出皇宫的金牌,思虑良久,还是选择去一趟太学。
虽说大人有心隐瞒,可是此刻,他也不得不告诉他们了。
如今只有让陆离先进皇宫打探一番宫中的情况,探探虚实,最起码知道大人是否安全,再讨论后计。
太学内,清早起床陆离便头疼的厉害,吸了吸鼻子,好像的确是着凉了。
清晨喝了一大碗热姜茶,又裹上了最厚实的裘衣,蜷缩在桌子前坐了一上午,这才恢复了许多。
太学之中相对闭塞,与外界没有什么过多的通信,朝堂之中的事他们还并不知晓。
一直到晌午下了课,陆离抱着暖炉和江俣俣一道回寝舍,半句被徐运拦了下来。
他顾不上通报门厅,自作主张溜了进来。
“陆离,出大事了!”
一见面就蹦出这么一句,陆离不由得有些懵。
“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人不少,徐运干脆将陆离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小声道。
“大人同圣上闹翻了!此刻正被扣在宫里!”
“什么?!”陆离也慌了,“我马上进宫!”
她连衣服也顾不得换,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太学,徐运跟在她身后,还不忘对江俣俣叮嘱。
“江姑娘,还劳烦你下午为陆离请个假。”
江俣俣点点头,应承下来,一转眼,徐运也跑了。
陆离跑出门去,正准备跑回家,徐运牵了两匹马出来。
“上马!”陆离翻身上马,两个人从太学赶回宅子里,陆离跳下马就跑进了后院。
周老爷子看着这一晃而过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这人不是在太学吗?怎么跑回来了?
“老爷子,我们有要事在身,回来再和您解释。”
徐运本来没那么紧急,结果被陆离带的急的气都上不来了。
这丫头是真的紧张大人。
不多时,陆离拿着金牌从后院出来,喊上徐运,两个人上了马。
很快,他们赶到了宫门口。
两个人将马拴在了宫门口的树上,正准备进宫门,就让守宫门的守卫拦住了。
“我有金牌!”
陆离忙把金牌举起来。
“一块金牌只能进一人。”
守卫十分严苛,原本或许看着脸熟就放进去了,可惜今日非同一般,这皇极殿前跪着许多人呢,若是放进去了闲杂人等,上头追究起来,他们可吃罪不起。
“陆离,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徐运同陆离交换了个眼神,陆离点点头,进了宫门。
顺着宫门一路往里走,正看着皇极殿前跪着一片人,在白雪之下,一片红色的官服格外醒目,陆离远远瞧着跪在最前方的身影,拔脚跑了过去。
“大人!”陆离在上官饮凌面前跪下,看着他泛白的脸,心疼的眼眶通红。
听着她叫他,上官饮凌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慢腾腾的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身影,有些虚弱的弯了弯唇。
“你怎么来了?”
“徐运告诉我的,大人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骗我们说不查了?”陆离嘴一瘪,眼泪就要掉下来,上官饮凌缓缓伸出手,替她擦了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