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惊醒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才从梦中的气氛中回到现实中。C加加消失了,小马哥被打了,我们现在睡在医院里,天亮就要离开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是四爷。
我坐起来,来到门口听了听,她好像跟那个“黑框眼镜”发生了争执,“黑框眼镜”正在问四爷:“我是不是说过,今天晚上你们一个人都不能离开?”
四爷说:“我不离开啊,我就想出去解个手。”
“黑框眼镜”说:“可是你们有个人已经跑了,我们马上会展开全城搜捕,现在,其他人都必须老老实实待在屋里。”
我蒙了一下,谁跑了?
四爷大声说:“可是我要尿尿!”
“黑框眼镜”说:“屋里有盆子。”
四爷怒了:“你以为我稀罕你们这个破地方?天一亮我就走,你叫我奶奶我都不会再待一分钟的。”
“黑框眼镜”大声说:“你给我站住。”
我探头看了看,四爷正在朝外走,“黑框眼镜”拽住了她的胳膊。
四爷喊起来:“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黑框眼镜”依然揪着她不放:“只要有人跑了,你们都有责任。现在你们已经离不开了,天亮之后都跟我回办公大楼!”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冲出去,一巴掌抽在了“黑框眼镜”的脸上,他的眼镜就飞了。
那个常大夫从一个房间跑出来,大声说:“咋还动上手了?”
小马哥也从诊室里走出来,他用一只手举着药瓶,还在输液。
看来,离开的人是小差。
我对这段倒霉生活的怒气一瞬间全部爆发了,我抡圆了胳膊,一拳砸在了“黑框眼镜”的太阳穴上,他踉跄了一下,然后就靠在了墙上,我又冲上去踹了他一脚。
“黑框眼镜”有气无力地嘀咕了一声:“你们完了。”
常大夫赶紧跑过来拉开了我,然后捡起地上的眼镜,低声对“黑框眼镜”说:“你说你,咋就不懂得通融一下呢”一边说一边把他拉出去了。
小马哥突然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大声说:“赶紧蹽,他们去搬救兵了。”
四爷立刻跑过去叫醒了Asa,大家匆匆忙忙地拎上行李跑了出去。
这时候雾已经散了,还看到了月亮。我们来不及说什么,一路狂奔,最后窜进了一条老北京风格的胡同里,两旁都是红漆大门,它们都关闭着。
我们顺着胡同跑过去,很快就被一堵青砖墙挡住了,竟然是个死胡同这多像我们在404的缩影啊。
就在这时候,背后传来了侉子声,接着车灯就射过来,把我们照得无处遁形。
我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框眼镜”,他骑在侉子上,手上拿着一支粗制滥造的十/字/弩,他旁边的挎斗里坐着那个常大夫。看来,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叫上更多的人,拿上弩就追过来了。
常大夫喊道:“都把手举起来!”
四爷嘀咕了一句:“这台词也太老了吧”
一道红外线立即射过来,锁定了四爷的胸口。
靠,弩做得歪瓜裂枣,瞄具居然这么高端。
小马哥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四爷前,紧接着半空中响起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噗”,一支箭飞过来,插在了小马哥的脚背上。
小马哥惊恐地看了看自己的脚,突然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扑了过去,他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是瞬移,一转眼就把“黑框眼镜”从侉子上扑倒了。他一把夺过那支弩,朝着那个常大夫举了举,似乎想砸下去,常大夫惊慌地用双手护住了脑袋,同时大喊起来:“你要干啥?我可是你的主治医生!”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侉子的声音,他们的援军来了。
小马哥并没有砸下去,他弯腰把脚上的箭拔出来,随手扔在了侉子上,就像拔掉了一根刺儿,然后快步走回来,说了声:“让开。”
大家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纷纷让开了。
他看了看旁边紧闭的大门,突然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冲了过去,“咚”一声,那么厚一扇门竟然被他撞倒了,“轰隆”一声砸在了院子里,腾起了浓浓的灰尘。
这个动作太像动作片了。
我都蒙了,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小马哥吗?
我们纷纷跑进院子,门已经关不上了,小马哥带着我们来到屋后,他爬上墙去看了看,急迫地说:“跳过来!”
我们来不及细问,先把行李一件件递给他,扔到了外面,然后陆续跳了过去。
外面是一片灌木丛,我们不敢停留,都钻了进去。那些侉子已经开到了,墙内传来了乱糟糟的叫喊声。
我们快步朝前走去,露肉的地方被刮得火辣辣地疼。
很快我们就被一道很高的围墙挡住了,原来,这里就是办公大楼背后的围墙,我们跑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
大家靠着围墙坐下来。
这个位置是探照灯的死角,很安全。
说是围墙,其实已经残缺不全,只是个象征罢了。
四爷翻了翻背包,叫起来:“坏了,急救包没带来。”
小马哥说:“你干啥?”
四爷说:“把你的脚包扎一下啊。”
小马哥晃了晃那只脚,满不在乎地说:“不用管,那么小的口子自己就长上了。” 接着他举起那支弩看了看:“我真不该拔掉那支箭,那可是一发子弹。”
四爷从背包里掏出一件贴身的衣服,大刀阔斧地撕了,然后用布条扎住了小马哥的脚腕子:“每隔二十分钟解开一次,五分钟之后再系上。”
小马哥说:“这我哪记得住。”
四爷说:“不想截肢你就必须给我记住。”
做完这些,四爷才说:“谢谢你们。”
我说:“你还不去?”
四爷说:“去哪儿?”
我说:“你不是要解手吗?”
四爷恍然大悟:“都把我吓忘了。”然后起身就跑向了灌木丛深处。
Asa说:“小差为什么要跑?”
我说:“她男朋友不见了,她肯定要去找啊。”
Asa说:“那你怎么跟人家打起来了?”
我说:“小差跑了,那个‘黑框眼镜’要找我们算账。”
Asa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跟他讲道理啊,为什么要动手?”
我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冲动了。”
接着我看了看小马哥:“小马哥,你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
小马哥在月光下看了看我:“啥意思?”
我说:“刚才你简直像个武林高手。”
他马上说:“当然了,我小学的时候跟一个邻居练过军体拳。”
这句话完全是顺杆爬,“军体拳”跟他刚才的表现完全扯不上关系。我说:“我觉得你昏迷之后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挠了挠脑袋,突然说:“我会不会也有了啥特异功能啊?”
我看了看Asa。
Asa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有可能。”
小马哥一下就开心起来:“要真是那样,等找到砸我脑袋的那个象鼻人,我肯定整死他。”
我突然不开心了。
谁会希望自己的情敌变成钢铁侠呢?
四爷回来了。我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Asa说:“那个‘黑框眼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就在这儿藏一会儿吧,只要我们不动,整个这片灌木丛都是我们的吉利服。等天亮之后我们去办公大楼,找他们领导说道说道,他们的人暴力执法,必须给我们一个公道。”
我说:“我先动手打人的,就算找到陈工也会先把我逮起来拘留个一星期,那我就救不了我妈了。”
Asa说:“我去,我没动手。”
四爷说:“你以为陈工就不抓你了?”
Asa说:“他是领导啊,总得讲理吧?”
四爷叹了口气:“Asa,你睡一会儿吧。”
Asa有些疑惑:“为什么?”
四爷说:“保持头脑清醒啊,要是我们落到他们手里,只有你跟他们掰扯了。”
Asa说:“我还真困得不行了。”
四爷马上掏出一件长款外套递给了他,他垫在草丛上,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你们都睡一会儿吧?”
四爷说:“那还不被连窝端了?轮着睡。”
Asa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起来:我能看见我能看见我能看见
小马哥突然变强之后,我更相信我看到的那些影像是某种特异功能了,眼下,我希望通过集中注意力把这个功能调动出来。然而我试了好半天,什么都没出现,眼前只有黑漆漆的灌木丛。
Asa一直没有动静,他睡着了。
四爷这才低声说:“我们咋出去?”
她让Asa睡觉,就是为了避开这本烦人的法典。
小马哥说:“等天亮再说吧。”
我说:“天亮我们就没有遮挡了。”
小马哥说:“那个‘黑框眼镜’肯定正在集合巡逻队满城找我们,只要我们一出现必定被抓。”
四爷突然说:“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