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校园依山傍水,因其秀美的风光和具有深厚历史底蕴的特色建筑,成为国内公认十大最美校园之一。白想带着齊博逸从正门走来的,古典西洋式的校门端庄古朴,走出正门就是金色的沙滩,就像一幅隽美的画卷,让人一眼望去都舍不得挪眼,齊博逸突然有点理解白想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校园内三三两两的人群居多,还有开放日迎来了一些游客,白想觉得最好的伪装就是大大方方的走在人群中,所以她带着齊博逸并没有刻意避开人群。白想身穿背带裤,扎着马尾,在人群中自是与学生无异,齊博逸本就是青春洋溢的年龄还带着口罩看不出真实面容,自觉两人一行并不瞩目。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在白想以为他们与游客并无二样的时候,浑然不知他们的照片已经在校园网的某个贴吧上流传开来。
葱绿的爬山虎和牵牛盖过大片瓦墙,它们的枝叶随风摇曳,好似跟行走的路人打着招呼。白想化身导游,慢悠悠地踏在石子路上,沿途介绍着这些建筑物的名称由来及历史故事,齊博逸似乎很感兴趣,专心当一个游客,一直跟在她身侧仔细聆听,时不时的点头回应并没太多反应。
然而在白想用脚踢小石子,快失去平衡时他能及时扶住她,又或者是她从高处的台阶往下跳的时候及时制止她,再有就是白想快跑几步跳起去够高处的树叶时他则紧随其后......
最后他们驻足在校园中心的时钟湖,时钟湖有一个湖心岛。岛上可坐可卧,十月的天气甚好,眼下四处无人,白想懒散惯了,拉着他躺下享受阳光。齊博逸侧首就能看见教学楼群,能想象出有莘莘学子早起在这背书,看着白想说道:“环境很好,适宜读书。”
白想被他的话戳中笑点,笑着道:“小学生才会这么想,这里是大学,明明是更适合谈恋爱。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时钟湖的美名。”
见齊博逸不解,继续道:“时钟湖是后改名,之前叫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因为校内许多约会的小情侣都爱来这里,时钟花的花语是爱在你身边,便以时钟花为它命名,。”
“也是,大学倒是与风花雪月更为合适。”齊博逸看着白想有些酸酸的开口,他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到青春时的模样,也许比现在更为开朗,更加跳脱,或者那时也是这般心性,未曾变过,毕竟她的容貌也是未曾改变。当然齊博逸并未见过十八岁的白想,只是在他眼中白想与校园中见着的学生并无二样。
他淡淡开口,佯装毫不在意的问道:“你也在这里谈恋爱?”
白想深吸一口气,突出时肯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青春年华,红尘作伴,对酒当歌,挥霍感情。”
齊博弈犹豫了片刻,继续开口:“当时很多男孩追你?”
“还行,肯定没追你的粉丝多,”白想抬起胳膊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了大圈,“也就能围这时钟湖一圈吧。”
齊博逸听完心里有些不舒服,揶揄道:“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脸皮这么厚,还真是毫不谦虚。”
白想起身坐着道:“小盆友你没听过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吗?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姐姐不怪你,姐姐当年在B大也是很有市场的。”
齊博逸心里自然是相信白想的话,不论是她的性格使然还是她的外貌,拥有大批的爱慕者并不稀奇,只是他不想承认,更多的好像是懊恼自己没能参与的岁月:“那然后呢?一个星期换一个男朋友?”
白想无奈的摇摇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伸手揉了揉他的发丝,笑着:“小盆友还真记仇,我上次说你一天换一个粉丝谈恋爱,你今天这就算还回来了啊。”
刚才坐起时白想眼角便瞥见有人往这边过来,转眼间似乎朝这边的人更多了,这湖心岛不大,人若集中齊博逸不免露出端倪,没有多余思考,白想拉起他的手就跑。
两个人一路小跑,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一个山谷。山谷里面有个人工水库,水库有秀峰灵石为屏,奇花异草为锦,既有怪石林雄,又有高山丛林秀丽,山观水色美的恍如仙境。
景色虽美,但是有人却无暇顾及,依旧对之前的问题耿耿于怀:“你还没说你交了几个男朋友呢?”
白想跑的有些喘,寻了处石阶坐下:“这大好景色你不好好欣赏,怎么还热衷于探听别人隐私呢?”
齊博弈一步不让,站在她面前继续道:“谁知道你说的围时钟湖一周是不是真的啊,你就说说几个?”
白想是见识过他的执拗,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嬉笑道:“我很长情的,自然只有一个。听没听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齊博逸看她有些夸张的表情似是不信:“你长情?”
白想挑眉,摊手:“我承认我长了张渣女的脸,但是我的初恋谈了六年。”且之后的这四年她没有再谈感情,但是她没说。故地重游,往事历历在目,她勾唇一笑,只是这笑意并不达眼底,似是自说自话:“是啊,只一人。陪他游过时钟湖,也陪他逛过这情人谷。当年在这儿要不是肖筱打掩护,还差点被教导主任现场抓包。”
齊博逸心里的那丝不甘稍缓,因一句“是啊,只一人”及她脸上那无法掩饰的失落表情,便引着那情绪似开坝的洪水汹涌而来,势不可挡,开口也是满满的讥讽:“那还真是长情,刚带我去完时钟湖,又带我来这情人谷,你是要我来陪你追忆往事?”
白想定定的看着他,皱眉:“小盆友你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你死乞白赖的问我,说几句怎么还不爱听了。这有什么好追忆的,都说了是往事。我的座右铭也送你:未来不迎,过往不恋,活在当下。”
齊博弈皱眉,开口道:“可是你看起来并非如此,似乎很介意?”
白想撇了他一眼,不屑道:“介意?介意什么?明明是个小盆友干嘛装些大人的阴谋阳谋。相信姐姐的话:心,只有一颗,不要装的太多;人,只有一生,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未真正属于你,所以不必惋惜,更无需追讨。活着只需开心快乐,往事随风,爱恨随意,人生在世,不求尽如人意,无愧于心便好。”
白想一边说教齊博逸,一边观看四周既熟悉又陌生发风景,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其实早已惊涛骇浪。那些道理虽是对齊博逸说的,更多的则像是劝慰自己。这校园后来她来过很多次,只是这情人谷她不曾踏足,虽物是人非但是往日的回忆终是无法抹去,过往的种种又怎么可能说斩断就可全然斩断,虽知那个人早已没有挂在心上的必要,可是她终究没忘,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徒留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你走神了!”齊博逸见她神色有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在想初恋?”没等白想回答,一脸傲娇,拽酷道:“肯定没我帅,就算跟我差不多那也比我老,我觉得我很不错,毛遂自荐一下,既然往事随风,姐姐何不惜取眼前人!”
他眉眼弯弯,态度虽略显轻浮可语气诚恳,让白想一时间都难辨真伪。
白想侧首望着他,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旧景新人,景美人更美,白想想着那句惜取眼前人,看着眼前人,怔怔发愣,有那么一瞬似乎有什么东西闯进她的心房,扰得她有些不安。
齊博弈将脸靠的更近:“是不是太开心,傻了?毕竟我这么帅,又这么年轻,还这么有市场,选择我这样的男朋友很有面子好不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可恶,可憎又可爱,简直是集天使魔鬼于一身,白想对上他简直是束手无策,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无奈的将人不留痕迹的推远了些:“是,简直是我的福报,白捡这么个又帅又年轻的弟弟。既然如此,姐姐无以为报,我就再带你逛逛其他地方。”
于是白想真的带他一一走遍校园的那些曾经她觉得最美好的角落。
他们依旧如刚才那般并肩而行,闲聊看风景,只是齊博逸的话比之前多了许多,几句玩笑几句笑谈,无关风月,却足够温情。
“为什么是弟弟不是男朋友?”齊博逸第N次绕回这个话题。
白想实在是佩服他的执着:“你太小了,姐姐不喜欢老牛吃嫩草!”
齊博弈顿了顿步,拉着她的胳膊,一脸认真:“只差六岁,而且别人看不出来。”
白想推开她的手:“你不闹,我可以带你去看我上学的照片!”
他站在原地没动,傲娇的说道:“先看了我再决定。”
白想点头笑着道:“你答应不闹了啊!”
齊博弈似深思熟虑一番,点头:“今天姑且这样了。”
过了今天他就该走了,白想心想以后你想闹也得看你闹不闹得着啊!
。。。。。。
最后站在照片纪念墙前,白想在密密麻麻的照片中找了半天自己,反而是身后的齊博逸往前凑了凑,一眼便看到了她,伸手指了指:“这个?”
照片是十年前的,那时候的她十八岁,齐耳短发,面庞生嫩,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眉眼如画,眼神璀璨夺目,的确有让众多男生倾慕的资本。
旧照总是让人唏嘘,白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嗯了一声。
齊博弈端详着照片,三分认真,七分懒散,缓缓地开口道:“原来小白那会儿就已经出落的如此标致啦,可我还是觉得现在褪去青涩更好看。不过小白,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技能,能将时间偷偷冻结,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现在的你是十年后的模样,怎么看也就过了两三年的模样。“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白想捶胸顿足,哭笑不得,心道:以后再也不追爱豆了,聚光灯下的男神都是假象,是骗子,那些个人设,都是编的,都是捏造的。什么高冷,什么耿直,什么不善于与女生沟通,通通都是鬼话,这哪还叫什么求生欲,明明是行走的渣男语录,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撩拨的自然又随意,根本就是名副其实的游戏花丛的公子哥好嘛。
见白想不理自己,她之类指旁边的另一张照片,问道:“这个是肖筱吧,你们一届啊?那怎么没看见顾霆?”
见他岔开话题,白想便答道:“顾霆不是我们学校的,况且也不是所有学生都能上这照片墙。”
齊博弈店里点头,将她同届的照片看了个够:“那你初恋呢,在上面吗?”
白想转身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齊博弈两眼放光,将她身体板正,继续道:“哪个是?”
白想看都没看照片墙,叹了口气:“赶紧走吧,我们该去医院了。”
齊博逸被她掩耳盗铃的举止逗乐,站在照片墙前耍赖就是不肯走:“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是不是这个?”齊博逸指了指白想旁边一个俊美男生的照片问道。
白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错嘛,小盆友眼光很好,他可是我们系草。”然后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不要闹了,你答应我的。真的该去医院了,要不然一会儿堵车会来不及的。”
齊博弈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拉着她手臂直晃悠,一脸期盼地的继续道:“可是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
白想摇头,神情落寞:“都说是往事了,没什么可提的。”
齊博弈见她坚决不提,退而求其次问道:“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们最后为什么分手啊?也是校园偶像剧那种,一毕业就分手?”
白想若有所思,摇头:“不是,单纯地不合适,或许就是时下流行的三观不合吧。”
齊博弈一脸兴奋:“那怎么才算三观合适,我觉得吧,我们三观就很合适,所以我不要当弟弟,我要当男朋友。”
白想似乎又心事,拿开他的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后面不论齊博逸再怎么胡搅蛮缠,白想都是沉默不语,以不变应万变,最终齊博逸败下阵来。
逛遍了园中美景,赏完了缱绻繁华,白想觉得浑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像风暴雨后的泥石流,有些东西被一丝丝摧塌,一点点掩埋。心想: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不必会救死扶伤,他自身就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