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口子的速度真快啊,小白这枪法可真够准的……啊,我是说看来是蜜月期间怀上的……诶,老婆,要不我们也去补个蜜月?”
苏润栀不过开了句玩笑,本意是想逗龚盈袖开心。
哪知,无论是龚盈袖还是裘开符都开始难受。因为苏润栀的话,更因为蓝鸣夏的肚子。
龚盈袖当即便翻身朝里不理人,裘开符则直接开怼。
“补蜜月?你不用上班的?盈袖的身体能受得了?简直是异想天开!我跟你说,苏润栀,最近半年你都老实一点,盈袖需要调养身体,不能怀孕。要是实在忍不住,晚上你就睡沙发吧!”
虽然医生也说了,没那么容易怀上,但就怕万一。
“我就说说……那个,我去楼下扔垃圾。”
又调养了一周,龚盈袖和苏润栀都开始上班,恢复了之前的生活,除了龚盈袖每天都要喝那么一大碗补血汤,也不知道裘开符在里头加了什么熬的,红艳艳的,反正苏润栀是不敢喝的。
也就是从他放弃跟着科考、非要回来的那天起,不管上不上班,反正家里的家务活除了买菜做饭之外,基本都由他接手了。
对此,苏润栀觉得没什么,也毫无怨言。
但裘开符却不这么看,甚至觉得苏润栀窝囊,没出息。拿她的话来说就是谁家男人这样?因此时不时就要讽刺上几次,说话也习惯了阴阳怪气,想到龚盈袖,苏润栀都忍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齐青昀和梅晚霞的婚礼。
当她和苏润栀手挽手去到现场,给了礼金,拿着回礼坐到指定位置时,看着身边一脸好奇的苏润栀,龚盈袖忽然就没了兴致。
当初,她一个人参加蓝鸣夏的婚礼时,看到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却是形单影只的,当时不断地想若是苏润栀在场该有多好多好。
可是,也只是幻想罢了。
你看现在,他人确实在,可她已经没了期待。
人就是这么奇怪,心态总是在不断变化。过了那个期待的点,事后哪怕全数补上甚至超额补贴也毫无意义。
怎么说呢,比如你很穷的时候身无分文却很想买一个包。
买吧,只能按揭或者连续好几个月吃土,不买吧,心里一直念念不忘。于是,有些人宁可透支信用卡也要买,而有的人却是一直忍一直攒钱,攒够了再买。
只可惜,哪怕最后买到手了,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惊喜。
过了一会儿,白耀周和蓝鸣夏也来了,两人同样是手挽手,不同的是,龚盈袖注意的是蓝鸣夏的肚子,而苏润栀注意的两人的笑容。
看着看着他便一阵恍惚。
自打龚盈袖发生意外后,好像很久没看见她这样笑了。
一入座便成了老传统,先是相互寒暄,然后女人同女人聊,男人同男人聊。
“可惜咱俩都成家了,要不然可以给青昀当伴郎。”
“是啊,今日一过,青昀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诶,小白,不介意我问个事吧?”
“你说?”
“你老婆是不是怀上了?盈袖说她的腰身有些僵硬。”
“看来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她确实是怀上了,不过一个多月,时日尚短,你可别对其他人说。”
两个大男人在一旁八卦,两个女人也不例外。
实在是直到周四梅晚霞都还在上班,问她今天会穿什么,搭配什么,她一脸郁闷,总说还不知道。
哪里有到了婚礼前一天还不知道婚礼当天穿什么的!
“你说她今天会穿什么?”
“我敢打赌是婚纱!你不知道霞霞有非常严重的公主梦,做梦都想穿上婚纱,在万众瞩目中被王子亲吻带走。一辈子就这一次,她才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呢。”
“嗯,倒是听她说过几次,只是,她婆婆不是不喜欢婚礼上出现白色的东西,坚持要她穿中式喜服吗!”
“你忘了,周一的时候她不是说吗,这不是穿婚纱还是中式喜服的区别,这是原则问题。婚前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霸道,啥都想干涉,婚后怎么得了?”
“嗯,记得,她还说这是她的婚礼,不是任何人的。”
当然,梅晚霞的原话还要狠许多,她是这样说的。
“这是我和青昀的婚礼,又不是她的!我爱穿什么穿什么,这原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真的那么喜欢中式喜服,是,确实喜庆又红火,那自己再结一次不就得了!”
当时,她俩听到这话差点疯了。
要说这话也太大胆了些,要是被她婆婆张玲玲听见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至于齐谦,天知道会怎样,也许这也是他期待的呢?
又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便到位了,还往台上搬了四张椅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椅子全是中式带靠背的那种,颇有点稳重的感觉。
“你看那椅子,看来霞霞的公主梦是实现不了了。”
“这也未必,中西结合也是可以的。你看我和你苏哥当时结婚就是,前半段走西式风格穿西装和婚纱,后半段换了中式衣服再出来敬茶,一样的和谐。”
“但愿吧……诶,开始了开始了,我给她多录几段。”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聊天的玩耍的睡觉的都醒了,集中注意力盯着出口看。
结婚嘛,新娘新郎总归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诶,你听你听,是婚礼进行曲啊,看来我猜对了。”
只是,蓝鸣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主持人刚介绍完,新郎齐青昀便穿着一身喜庆红火的中式礼服出场了,搞得她愣了半天,都忘了录像。
“哎,晚霞肯定特别失望。”
龚盈袖心里有个非常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一切未必如蓝鸣夏所说。她认识的梅晚霞,绝对是个倔强的人。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变数了。
结过婚的都知道,婚前的压力是很大的,包括身体上和心理上。尤其像梅晚霞和齐青昀这样的,双方的父母都不太祝福,压力只会更大。
而压力之下,每个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有顺从的屈服的隐忍的,也有不屈的不从的反抗的。
而压迫越大,反抗就越大。
不得不说这一回龚盈袖算是猜对了,因为梅晚霞听从了大学同学的劝告,那就是绝不屈服。这可是婆媳之间的第一战,她要是妥协了,以后事事都得妥协。
所以,当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出场时,现场都惊呆了。
蓝鸣夏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手拿着相机,一手轻轻捅了捅身边的龚盈袖,都忘记录像了。
“龚姐,你看,你看……”
龚盈袖自然是看到了的,毕竟她们被梅晚霞当作娘家人安排在了最前面,离舞台很近,视线也特别好。
一身大红的齐青昀和一身洁白的梅晚霞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异,饶是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却都没想到这种。
不知道是舞台素质好、反应快,还是事先就知道这个情况,总之,那位司仪表现的特别好,全程没有任何慌乱,一次又一次用语言化解了尴尬,惹来了阵阵掌声。
当然,梅晚霞心里清楚,这些掌声不是祝福自己的。
台上热闹异常,按照原计划走着,但休息室里却早已闹翻了天。
齐谦安慰着正在生气的张玲玲,两人穿的是中式吉服,红红火火的;王素琴安慰着正在生气的梅绍槐,两人穿的是西式礼服,倒像是在无声支持各自的儿女。
房间很大,两家人各占了一个角落,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不是我不讲道理,可你看看,咱儿子穿着一身红,她倒好,穿了一身白,看着像什么话!真是晦气!真是气死我了,老齐家的脸今天都被她丢光了!”
“素琴,你看了没?晚霞今天好漂亮啊,特别是那一身婚纱,就像仙女下凡一样。就是可惜啊,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想想都难受。”
闻言,张玲玲不干了,敢说她儿子是牛粪?直接出言讽刺梅家是乡下人,没见识,把山鸡野鸟当凤凰一般宝贝。梅绍槐也不示弱,暗示齐青昀手无缚鸡之力,戴个眼镜装斯文,百无一用,要搁在前几十年,估计要活活饿死。
越吵越凶,到最后张玲玲直接发飙了。
“要参加你们参加,我走了!”
她这样不过是为了刺激梅绍槐,其实心里是一点都不想走的,毕竟这是她宝贝儿子的婚礼,也希望一辈子就此一次。哪知,人家动也不动。
心道要走赶紧走,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齐谦自然是不会让她走的,否则,不知道的,肯定会有不好的联想。哦,想想看,儿子结婚,只当爸的来了,亲家公亲家母也来了,独独缺了当婆婆的。
是离婚了还是那啥……
张玲玲自然知道这一点,最终还是没走。听主持人介绍完,立即拉着张玲玲上了台。
张玲玲是个要面子的人,今天打扮的很喜庆,妆也是精心修饰过的,看着倒是年轻了好几岁。也幸好按照程序她啥也不用干,往那里一坐当雕像就行,到时候接过梅晚霞敬的茶,说两句祝福的话,再给个红包就是了。
可她存了心要让梅家难堪,坐下之下也没安生,一直在心里想着对策。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梅晚霞当众给她难堪,她不还击给她点颜色看看,还不被她骑到头上?哼,她就是要让梅晚霞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原本,梅晚霞是要换了衣服再来敬茶的,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齐家不尊重自己,让她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丢了脸,于是哪怕到了敬茶环节也没换衣服,直接穿着婚纱,等伴娘端茶来。
也许是为了活跃气氛,当齐青昀来到梅绍槐和王素琴跟前跪下时,主持人指着两杯茶问齐青昀先敬谁。
好在他反应快,接过伴郎手里的茶盘,一左一右端着两杯茶说一起敬,无论是王素琴还是梅绍槐都没想过在这种场合为难小辈,和张玲玲针锋相对也是为了争口气,于是顺利地喝完茶,给红包,一切顺利。
可张玲玲不这么想,心里一直憋着都快要爆炸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轮到梅晚霞敬茶,当她跪下时,主持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梅晚霞自然也说一起敬,只是,嘴上这么说,却是没有像齐青昀那样双手举着茶杯让张玲玲和齐谦同时自己端茶杯,而是先端了其中一杯给齐谦,改口,得红包,然后才是张玲玲。
张玲玲的手都伸出去了,却不期梅晚霞先给齐谦,心里更是气得不行,认为梅晚霞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
这样一来,她再没有了心理负担。
大家都看见了,是梅晚霞先出手的,她这样不过是还击,为了保住自己婆婆的地位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