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县长道:“如此甚好,来人,将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拍卖换钱,救民众于水火。”
雷必廷恨恨的说道:“牟县长如此作法,是不想给我雷家活路了,不知小民何处得罪了大人?”
牟县长哈哈一笑,“你家雷公子清高得很,不愿沾染官场阿谀气,平常请都请不来的,今天既然遇到了,可不能将你放过了。”雷必廷听完又狠狠地瞪了雷公怒一眼。
这些士兵抓贼打仗不行,但抄家却很有经验,墙壁上哪里有暗格,地砖上哪儿有缝隙,他们都一清二楚,很快又从书房的暗格中将雷必廷珍藏的古董找了出来。
“这些家具也值些钱,通通搬走,房子贴上封条,没收充公。”
雷夫人急躁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押他的士兵,趁士兵分神大叫之际,挣脱束缚,往牟县长急冲而至,“你为什么要拿我家的东西,收我的房子,我们犯了什么罪?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雷夫人义愤填膺,但尚未冲到牟县长身边,就被一士兵举着枪.托砸倒,另一个士兵拉响枪栓,准备开枪。
“别伤我太太,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就拿去好了。”雷必廷无赖只得服软。
雷公怒扶起雷夫人,盯着牟情深道:“阁下有何怨气,尽管冲我来便是,我十年之前就和雷家断绝了关系。”
众士兵抬枪对着雷公怒,领兵对着恶狠狠地说:“格老子的,再敢啰嗦,老子一枪毙了你。”
牟县长抬手制止,“不可造次。”那士兵骂骂咧咧的,一脚将楼道里的垃圾桶踢翻,调出一个木箱子来。 “格老子的,还藏得有东西哩。”
士兵收起枪,将箱子抱起,递到领兵队长手中,队长转手递给牟县长。牟县长未接,只道:“打开看看。”
队长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全是金条。原来牟情深等人刚进来时,雷必廷就知道被不妙,偷偷地将装黄金的箱子放在垃圾箱中,留着后用。牟县长嘴角上扬,显然对雷必廷此举非常不满,冷冷地说:“全部拿回去充公。”
雷府值钱的东西整整装了两卡车,领兵队长对看热闹的邻居道:“现在永宁县爆发了饥荒和瘟疫,慈医雷必廷一家,为县长分忧,体恤民生,自愿捐出所有家产作为赈灾之用,各位应该效仿他家大公无私的精神,救黎民于水火。”
话一说完,人群纷纷散去。与看热闹相比,还是身家性命要紧。
雷公怒知道拿去财产等于要了父母半条命,便又道:“牟县长,你全部拿了去,让他们二人怎么生活?好歹留下一些来啊!”
队长开口道:“格老子的,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平常人想要见一面县长都不行,你倒好,县长亲自约你,你都不买账。哼,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雷公怒呵呵一声冷笑,不再说话,捏诀作法,便是一阵闪电雷鸣。
牟情深脸色黑气大盛,“怎么,你想要与本县斗法吗?”话音一落,便也聂捏起法诀,唤来阵阵风雪,夹着阵阵冰雨,向雷公怒打到。雷公怒见先见到他被黑影附体,早料到此人绝非善类。因此早有防备,见冰雨袭来,忙使出月光大明咒护住身体。牟情深没伤害到他,二击即至。雷公怒法术虽正,功力却差得太远,挡住一击之后,只觉得热血翻涌,浑身难受,眼见二击又到,忙用起全部功力,拼命一挡。却被击得飞出去,撞塌了半边围墙,落地时口中一甜,喷出一股鲜血。
尚浮和黛西思雅子忙上前扶起,一个喊大哥,一个喊哥哥。牟情深本要再施展法术,将雷公怒杀了,但一见到黛西思雅子,立马停下。只道:“雷阵声好大的名头,哼,教出来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张队长,将这一家人绑了,咋们去救助灾民去。”
雷公怒受伤不轻,幸好他服食了巨蟒内丹,喷了几口鲜血后,便理顺气息。暗道:他拿了我爸妈的财产,并不私吞,当真难得。
谁知车子拐了几条街,竟然开出了东门,雷必廷忐忑不安,“县长大人,咋们抗疫救灾不应该去县衙大院吗,怎么往城外走呢?”
牟县长闭目养神,并未答话,张队长不耐烦的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雷公怒心里又不安起来,这往荒郊野外走,只怕我们性命难保,看来牟县长并不是真正的要救助灾民。
行了半小时的山路,车停了下来,几人被押下了车,只见所处是一处山谷,谷里平整宽敞,靠北方向扎着一排排营帐,东、南、西几个宽阔的训练场,有身穿淡蓝色军服的士兵在训练。雷公怒暗自诧异:看样子我们显然是被押到了军营当中,牟情深将我们押来此处作甚?令他更加吃惊的是这里所有的士兵都被黑气笼罩着,士兵黑气较淡,越是高级的军官,黑气就越重。虽然人很多,但整个山谷死气沉沉的。看来从大荒西山逃出来的地狱恶鬼,全被附身在这些士兵身上了。
朗朗乾坤,竟有如此多的鬼魂公然现世,雷公怒虽然经历过不少风浪,却也忐忑不安。
一个军官骑着马四处巡查,见到车子后策马过来,这军官头上的黑气比牟县长稍微淡一些。军官翻身下马,一言不发,替牟县长拉开车门。雷公怒战战兢兢的说:“牟县长,这些物资不是应该拿去赈济灾民吗,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牟县长还没回答,那军官就吼道:“娘的,赈济哪门子灾民,这些东西都充入军营,改日换成钱财粮米,以作军用。”
牟县长对雷必廷呵呵一笑,“雷慈医,暂时委屈你全家住在军营里,我营里有士兵患了瘟疫,还麻烦你施救。”转头吩咐那军官道:“胡将军,好生招待雷先生一家,营里患病的兄弟全靠雷先生施救。”
“是,牟司令。来人,将雷先生一家带入地牢病室。”
吩咐完毕,便上来三个端着步枪的士兵,押着雷家三口、尚浮、黛西思雅子往营帐走去,营帐里并无生活用具,只有一厚重的大铁门。士兵打开铁门,里面是一低矮潮湿的通道。士兵将四人推入通道,却将黛西思雅子留在了外面。一边关门一边说:“我们患病的兄弟都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找个房间住下,里面有医用物资,若能医得好他们,尔等或许可以活着离开,若是医不好,尔等就跟着死在里面吧!”
“大哥,他们将黛西思雅子留在了外面,却是为何?”
雷公怒道:“黛西思雅子是东驰乡乡长赖庆的女儿,想必他们认识吧!”
大门关上,通道一片漆黑,一股股食物霉烂的气味飘来。雷夫人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当即弯腰哇哇的呕吐。
雷必廷道:“原来牟县长还私自建得有军队,他拿咋们家的物资并不是赈济灾民,而是为自己的军队所用。夫人,我早该听你的将家财散尽,或许还能够落过好名声,现在被他以权谋私全部收没,什么都没有了。”
“咳咳,你们别说了,赶快想想办法吧,呆这地方难受得很。”雷夫人咳嗽一声说到。
听他咳嗽,雷公怒心中一惊,此次瘟疫咳嗽就是症状之一。忙道:“只有找到里面的药物才有生还的希望,爸,你拉着我妈,跟着浮弟走,浮弟,你跟着我走,我服食过蟒蛇内丹,百毒不侵,还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
雷公怒当先引路,走了几步,只见地上斜躺着几具士兵尸体,看样子刚死去不久,鼻眼口耳里皆有黑血渗出。为了不让父母害怕,雷公怒没将看到的景象说出来,只道:“小心些,前面有障碍物,不要被绊倒了。”
再走一段,通道逐渐宽敞,前方传来痛苦的叫喊声,一个士兵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救我,救我……”
雷公怒不敢走近,停步蹲下,“兄弟,怎么样了?”
“我……我难受,好心人救……救……”最后那个我字尚未说出来就死在地上。
见此惨景,雷公怒心中有些难受,却无力救治。暗道:这病毒传播甚为迅速,与患者共处在这密闭空间中更为危险,又听得雷夫人咳嗽声越来越重,忙加快步伐,心想:必须尽快找到药物,否则除了我以外,他们三人都难以活命。
转过几道弯,通道两边有并排着的房间,房间门由钢铁焊成,似乎是牢房。房间门未上锁,雷公怒轻轻推开一门,只见里面蜷缩着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忙重新将门关上。其余的几个房间亦是如此。只最后一个房间是空着的,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将三人带到里面。“爸妈,这里面到处都是病人,避免被传染,你们在此处等我,我自己去寻找药物。”
“我跟你同去方便挑选药物。”雷必廷安顿好雷夫人后起身说到。
“算了,你在这里陪我妈吧,让浮弟和我同去。你跟我说说需要哪些药物就行了。”
雷公怒将门关上,道:“将门从里面锁上,除了我和浮弟,谁来也不要开门。”
雷公怒和尚浮快速寻找,终于寻到了士兵所说的药库,牟县长将患了瘟疫的人隔离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岂不是好,为何又要放这么多药物在这里?
按照雷必廷所说,两人各自抱了一堆,重回房间里,雷夫人已经目光迷离,气若游丝。雷必廷急得团团转,见二人回来,忙打开房门。拿了几味药给雷夫人服下。由于没有水吞服,雷夫人吃了一点,便再也吞不下去,剧烈咳嗽起来。
见雷必廷急得团团转,雷公怒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爸,怎么样,这些药物有效吗?”
雷必廷摇摇头,有些悲凉地说:“你妈先前受了士兵一击,有伤在身,身体免疫力已经下降,现在再被传染这种瘟疫,已经难以痊愈了,药物只能暂缓他的疼痛,而且这里条件有限,就是缓解疼痛的药物,她也无法服食。”
“爸,我服过蟒蛇内丹,血液必然有免疫病毒的功效,我割开手腕,放点血来助妈吞服药物,想必效果更佳。”
“这如何使得,气血是身体之根本……”
“你不必说了。”也不等雷必廷反驳,拿起房间里以前囚犯用过的大土碗,用随身携带小刀划破手腕,放了满满一碗血,递给雷必廷。
雷必廷颤抖着手接过,来到雷夫人身旁,只说这是一味汤药,喝了马上就好。雷夫人不觉有异,顺从着喝了。过得半晌,见她情况有所好转,雷公怒和雷必廷先自放心。为防患于未然,雷公怒又放了半碗给尚浮喝,正要再放给雷必廷时。其他房间传来阵阵哀嚎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是牟县长私建的军营,怎么房间里还有老弱妇孺?”父子二人产生了一样的疑问。
雷公怒见母亲情况稳定,便对尚浮说:“你陪我妈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和我爸去看看。”
通道里的房间不计其数,父子二人寻着声音过去,打开一房间,只见老老少少十余人都躺在地上,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孩受不了病毒折磨,在地上打滚嚎哭。雷必廷忙拿出挑好的药物走了进去,大声说道:“我是医生,大家快帮我按住他。”众人都在恐惧之中,并不理睬。
雷公怒快步上前,将小孩摁住。雷必廷拿出药往小孩口中塞去,“孩子,快吃了药就好了。”
小男孩挣扎着,只道二人要害他,将塞进嘴里的药尽数吐出。一个花甲老头走过来,“三狗儿乖,爷爷在这里呢,听医生的话,吃了药就好了。”
小男孩停止挣扎,努力吞药,但这些药物都需要水来冲服,哪能干吞得下去。雷公怒见他痛苦,动了恻隐之心,拿过碗,将还未愈合的伤口弄开,接了半碗血,悄悄递给雷必廷。雷必廷一怔,伸手接过,灌小男孩吞下。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不再哀嚎,坐起身来,喊了声爷爷。其他的人见雷必廷医好小男孩,纷纷跪在地上,“求医生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