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我第三次走进了民政局,这回,我发誓我绝不会走进来第四次。
我拿着离婚证、户口本和身份证,说,“我妈特地交代了,领证要穿红色的衣服,象征红红火火,而且领完证要拍一张照片留念。”
而杨佑和就不同了,他是美国国籍,他若是在国内登机,必须出示一大堆资料。这不,他拿了一个大大的资料袋,说,“这些东西平时就是压箱底的,但没有这些东西我还成不了家!”
来登记的人有不少,都赶着年前把事儿给办了。
我熟门熟路地在取号机前拿了一个号码,结婚登记006号,嗯,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登机之前要拍合照,拍照的时候,杨佑和忽然紧张起来,他不断揉搓着手心。
我一笑,“怎么,平时都是你给别人拍照,今天给别人拍了,你还紧张了?”
杨佑和一歪嘴巴,坏坏地说,“哪是,我第一次啊所以紧张。”
我闷着气撅起了嘴巴,“哼,我第二次更紧张好不好!”
杨佑和伸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哎呀,跟我不是第一次么…”
照相的工作人员说,“诶,好,笑容保持住,新娘新郎看我这里。”
我跟他齐齐看去,然后“卡擦”一声,照片很快传进了电脑。
嗯,是不错的合照,我们笑得自然且大方。想来,我们两个第一次合照竟然就成了我们的结婚照。
二十分钟之后,这张照片被黏上了红本本,还敲了一个钢印。
工作人员帮我们拍了一张合照,照片上,我跟杨佑和一人一本,笑得可傻了。
晚上,我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忍不住哈哈大笑,“杨佑和,快来啊,你翻白眼了。”
杨佑和正在切水果,端着满满一盘香橙进来来,“那人技术也太差了吧,怎么把我拍成这样?!”
“哎呀,结婚照拍得好看就行了,这张带点小遗憾也没啥。”
杨佑和突然紧紧抱住我,“太好了,我以后有老婆了,以后也不用戴套了,哈哈…”
我一怂肩膀,“就你没正经的,能说点正经的么?!”
“正经的啊…以后要为生孩子不断努力啦~”
“去你的,你就这么喜欢小孩子?”
“还行吧,如果小孩听话一点乖一点还是挺好玩的,如果他半夜大吵大闹的,那还是交给保姆吧。”
说到孩子,我想起了于萌萌,数来也有一个星期整了,按理说她应该出院才对,可是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寂寞都没有见着。“你知道于萌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杨佑和摇摇头,“谁管她了?~在家里有我妈在,我也不好问,在公司我忙他也忙,见面不是开会就是见客户,没机会问,而且…我也不想问。”
“你跟你妈的关系真好…”我无意间提起,“她一定很爱你,很为你骄傲,所以这次会伤心也是难免的。”
领完证出来的时候,杨佑和给沈蔓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沈蔓生气地挂断了电话,而杨佑和却对我笑笑说没事。
我知道一定有事,只是他不想让我担心。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让他放心。
杨佑和一瞥嘴巴,“过段时间就好了…从小她就对我很严格,事事要求我做到最好,所以这回可能会生气就一些吧。”
“嗯...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你预备怎么办?”
杨佑和沉默了一阵,“陪你回家吧,目前跟我爸妈一起过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哦,好。”
此时,外面又下起雪来,杨佑和拍了拍我的脑袋惊呼,“快看外面,又下雪了。”说着,他拉起我的手跑到窗边。
他开了窗门,伸出手去接雪花。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一个男人有着这样精致迷人的侧脸,真是少有,难怪有那么多人跟我抢。
雪花飘进了窗里,飘落在他的头发上,可是,他却伸手扶了扶我的头发,“雪花都落在你头上了。”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只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而已。“笨蛋,也飘在你头上了好不好。”
他顺着我的耳朵慢慢抚上我的脸颊,“既然下雪了,那就不去外面庆祝了,反正过日子也不需要整天敲锣打鼓的…明年,明年春天,我会从你家里把你娶回家,别跟我说你二婚想简单一些,我可不愿意。”
我抿嘴笑了笑,“难道你还想用八抬大轿把我抬出家门?”
“你想的话也行啊…”
“不了吧,别吓我,我可不想在结婚当天出糗。其实出嫁是第一次,真的,我跟季莫那时候并没有办婚礼,一来是没钱,二来…还是没钱。”
“哈哈,这个我知道,但若是我,再没钱也得办婚礼,那可是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他不‘娶’,所以归我‘娶’,这是注定好的事儿。”
是啊,想想也对,在农村,女儿出嫁都有一套仪式。而我,从未经历过那些,其实我并不需要多么奢华多么浪漫的婚礼,只是心里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无法断灭而已。但那时候的季莫怕费钱不想办,那我也就不提。
在这个飘雪的冬夜,我又开始另一段全新旅程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季莫。不是因为思念而想,而是因为担忧而想。
是的,纵然他有千般万般不是,他都是参与了我生命十年之久的人。
我把九份爱给杨佑和,把一份担忧给季莫,我想,杨佑和是不会介意的。
之后,杨佑和深情地看着我,将我慢慢抱起,“老婆,我们在家也可以庆祝,这么冷的天,还是钻被窝比较实际,哈哈。”
——
此后的半个月里,我一直没有看到过季莫和于萌萌,每天早上出门和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看对面的门。
可能他们在家,只是我们错开了出门进门的时间,但总不至于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吧。
也不知道于萌萌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季莫又怎么样了…
快过年了,我隐隐有些担心,有时候想问问杨佑和,他只说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杨振林关于孩子和于萌萌的情况。
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我跟杨佑和登记的事情只告诉了身边几个朋友,子妍哭着替我高兴,而王斯依却有些愤愤然,因为刘少至今,都抛不开家人的反对跟她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