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想一定是爸爸在天上保护着我,不然我肯定就见不到你了。姐,对不起,我不该任性不该偏激,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生气啊。”
我摸着苏南娇俏的小脸,“傻丫头,姐姐怎么会跟你生气,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真的恨我?”
苏南大力地摇摇头,“那都是气话,一时冲动,我恨谁都不会恨你的。”
“当真?”
“当真!”
我又抱着苏南,我忽然觉得她长高了,仿佛昨天还只是到我肩膀处,而今天就跟我齐高了。时间过得真快,匆匆又是一年过去了。
回想这几年在杭州上学上班的日子,我回家少了,跟苏南见面的时间少了,对她的了解也自然就少了。
一直以来,我都自以为很了解她,我自以为地设身处地想她所想,我自以为地拿我二十岁时的心态去解读她。
然,错的人其实是我。
苏南并不需要我的保护,她的羽翼已经逐渐丰满,我的保护只会令她心生反感,只会阻碍她的成长。
我能做的,只要提供她所需要的帮助即可。
杨佑和说得对,她一个人死不了,不让她一个闯闯,她怎么知道家人的臂弯有多么的无私和温暖。
杨佑和也凑上来,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了,这下总算可以心安了。”
这时,一直被我们的忽略的跟着苏南一起来的警察凑上来说,“苏南是吧,我给你做一份笔录,你把你看到的画面讲出来就行了。”
然后,我们陪着苏南走到一旁做笔录。问话中,苏南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她再次回忆起刚不久前经历的生死劫难,依然瑟瑟发抖。
警察问完话就走了,并且说如果再有需要会再联系苏南,苏南说一定配合,要把醉酒驾驶的人绳之以法。
不久,急救室里那位被撞得不省人事的伤者的家属赶来了医院,他们像我一样,焦躁、哭泣、不相信这是事实。
看到他们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我太幸运了。
苏南暗暗地说,“姐,我不希望她有事。”
我点了点头,“嗯,老天会善待无辜的人的。”
手术灯灭了,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伤者的家属像看到活佛一样用上去,将医生团团围住。医生笑笑说,“伤者已经脱离危险了,她的大腿骨折,断了一根肋骨,还有许多擦伤,但并不危机性命,真是万幸啊。”
呼…我跟苏南同时舒了一口气。
杨佑和说,“小南,车子还留在那里,你的东西等明天我拿到车再给你送去学校。”
苏南看了一眼杨佑和,那种复杂纷乱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晰,“好的,谢谢你,姐夫。”
杨佑和滑头滑脑地说,“这句姐夫真好听,好吧,谢谢你接受我,亲爱的小姨子。”
苏南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又问,“对了,既然车还在那里,那你们怎么来医院的?”
我跟杨佑和对视一眼,我正了正声音说,“封道堵车,原来季莫和于萌萌也被困住了,于萌萌突然生孩子,孩子还是在大货车里生的,车子是佑和的爸爸找来的,我们就跟着回来了。”
苏南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唉,我竟然跟这种好事擦身而过,郁闷。”
我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你啊,幸灾乐祸是不是?”
“那可不,这种人就该没好日子过,那她生了一个什么东西?会哭的还是不会哭的?”
“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母子平安。”
苏南听了,兴致大减,毫不掩饰地说,“唉,想不到季莫也能当爹,我呸,不过是无情无义的负心人而已。姐夫,我喊你一声姐夫,你可别像季莫一样对待我姐姐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我当然不会~”杨佑和随和地笑了笑,对于苏南的接纳丝毫不感觉异样,“好了,那我送你们去外面打车吧,我还得再留一下,你们自己回家可以吗?”
“可以。”
“可以!”我和苏南异口同声地说,默契十足。
这默契,来得真不容易。
苏南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嘟囔着,“姐,你给我买的羽绒衣摔破了,你看你看,袖子上破了一大块。”
“我给你买新的。”
“好啊,我想要一件亮皮的大红色的短外套,可好看了。”
“你看中很久了吧?”
“嗯,什么都瞒不过你…哈哈,太好了,有新衣服穿喽。”
夜已经很深,公路上行驶着的车寥寥无几,这样的冬夜,很少有人这么晚还在出没。打车已经打不到了。
杨佑和没辙,无奈之下只好在医院对面的酒店里面开了一个房间安排我们住一晚。
此时的我已经无心理会他们的事情,那是他们的家事,怎么算都算不到我头上,我又何必多作担心?!我只管跟杨佑和好好过日子就行。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但我却睡得格外舒坦,因为心里没了负担,心舒坦了,在哪里都舒坦
苏南睡在我身边,她还像小时候一样爱侧睡,还爱抱着枕头睡。不过现在,她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还说终于可以不用抱枕头了。
我听了心里格外幸福,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犹记得我们小时候,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苏南每天抱着我的胳膊睡觉。后来渐渐长大,爸妈把我们分开在两间房,苏南愣是三天没睡好。
我开玩笑说让她抱着枕头睡觉,以后,她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小南,小南?”我轻声叫了她几声。
“嗯?”
“想爸爸吗?”
“嗯!”
“我也想...”
“嗯,姐,我也很想你…”苏南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微微一笑,默默地,一滴眼泪划过我的太阳穴,湿润一阵。
苏南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我知道她已经睡着。我转头看着她,她脸颊上的擦伤已经凝结在一起。
我相信有冥冥之中注定这种说法,一定是我们在天堂的爸爸,看到我们姐妹不合,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我们,指引着我们。
亲爱的爸爸,请您继续守护我们吧,也守护我们爱的人,在乎的人,以及担忧的人。
我伸手拉了拉被子替苏南盖好,闭上眼睛,安心地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