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昨晚我是爬到沙发上睡着的。我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骂自己还真是能睡。
本能地站起来,脚踝处剧烈的疼痛提醒我昨晚的狼狈,我木然地转头看向门口,杨佑和的夹角拖鞋不在。他…彻夜未归。
醒了,梦醒了,让我继续睡着不好吗?
继续窝在沙发里不想动,脚踝处肿得跟包子一样,我回望一下四周,这房子始终给不了我安全感,一如这个男人。
他的过去太深刻,他对过去的留恋会深深伤害后来者。以前,我一直以为是杨佑和爱我比较多,因为我才跟季莫分开,而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为我做了很多事,我感动,我感性地以为他能带我远离伤痛。
所以我拼命爱他,拼命回报他给我的爱。
可谁知,我爱,或者不爱,爱多,或者爱少,这个男人的爱就在那里,不多,不少。
我拼命追赶他,接近了,齐平了,超越了,而他…却不来追赶我。
以前我说过,季莫就平淡的白开水,一旦沾染了颜色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纯净,杨佑和就像红酒,越品越上瘾,叫我欲罢不能。
可谁知,红酒…是会喝醉的,喝醉之后的头崩脑裂才叫一个痛苦。
我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空明几净,心想,杨佑和,如果你真的在许卓柔那里过的夜,那我就走!我成全你们的爱情,反正除了一颗心,我什么都不损失。
可有谁知道,这一颗心,就是我的全部…
突然,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这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我伸手拉过沙发另一边的包,将手机拿出。大左?我纳闷,这一大早的,他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喂,大左?”我很快接了起来。
“苏影,你没被我吵醒吧?”大左的声音听起来很混沌,也很劳累。
我振了振精神,说,“没,我刚醒…找我什么事啊?”
“你今天一定要准时去公司,不准旷工!”听着这语气,大左一定是喝醉了,酒鬼!
“你怎么知道我想旷工?”我不但想旷工,我还想辞职,万象城,那是他们的地盘,我这个市井小民只够住二手房,只够呆在小公司。
“我就知道了,嗝~”他很配合地打了一个酒嗝,“我陪你男人在公司呆了一夜,喝得我头痛胃痛,你要是不来,我白喝了我!”
我愣了三秒,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原来昨晚杨佑和去了公司,没去对面。“哦,我不会旷工,一定准时上班。”
“嗯,那我挂了。”
在切断电话之前,我似乎听到了杨佑和的呢喃声——影,苏影…
杨佑和…在喊我的名字!
我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找了一片膏药贴在脚踝上,然后慢慢地走进洗手间,虽然还是很疼,但幸好可以走。
整理完毕,我一瘸一瘸地走向小区大门,后面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喇叭声,没等我回看,那个讨厌的女声就响起,“苏影,你这是怎么了?”许卓柔开着一辆红色的尼桑停在我身边,她戴着大大的墨镜,探出头来一看,说,“脚崴了?佑和怎么让你一个人出门?”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颊已经消肿,但手指印还在,戴着墨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我怄啊,她明明有车,这耀眼的红色,这崭新的油漆,她居然有车不开硬要顺风车,我真恨不得再甩她一耳光。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讽刺道,“怎么,现在在我面前不需要隐藏了是不是?搭顺风车多好啊,既可以跟他见面又可以令我怄气,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怎么不做了?”
许卓柔莞尔一笑,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这车刚买,我是新手,佑和说开开熟练再上路…对了,这车还是他陪我去领的呢,那天你好像请假陪前夫去了。”
什么?她说什么?!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我请假陪前夫,杨佑和是这么跟她说的?那天季莫的妈妈从老家过来,跟于萌萌大吵大闹,季莫迫不得以才叫我过去熄火。好你个杨佑和,还怪我去那么久,你不是也很忙么,陪前女友取车,你真体贴啊!
见我憋着气,许卓柔心里一定乐极了,“你是去上班吧,要不要顺路带你去?”
我们站着的方向是朝东的,她那水润的双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熠熠,再加上大墨镜,嘴唇更显得饱满丰盈。
这双唇,昨晚吻过杨佑和!
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怄了一晚上的气,就算睡梦中也都是眼泪,早上得知杨佑和跟大左在一起,我的心情好了些。可一大早遇上许卓柔,心情哪里好得起来。
我不屑地一转身,伸手插 进口袋,二话不说向前走。哼,坐你的车,我怕出车祸死掉!
许卓柔还没玩够,她慢慢开着车跟着我,嘴里还愉悦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坐的,其实我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啦…苏影,我可告诉你,昨晚那一巴掌我不会忘记,只不过现在不是打回来的时候。对了,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一巴掌,佑和也不会对我真情流露。他说要想想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他是一个很负责人的男人,怎么说你们都同居了,要分开总得花一些时间。不过没事,我会等,我就等着你自己搬走的那天。”
然后,她一踩油门,在我身旁急驰而过。
我的心一阵阵抽痛,但我始终没有回她一句话,她说得越得意,我的忍耐就越有价值。
我的手拿着手机伸出口袋,又按了下手机侧键。刚才在我的手插 进口袋的时候,刚好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我留了个心眼,按下了录音键。
我没那么傻,受几句挑拨就信以为真,她说的这些话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当面问杨佑和。
他说过,绝对不会骗我,只要我问,只要他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那么,到底是他们旧情复燃,还是许卓柔一厢情愿,呆会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