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浑浑噩噩的。
如不是送饭的杂役叫醒我,不知我要一觉睡到何时。
饭依然是馒头青菜,对于我现在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了,别无他求。
吃完饭之后,我尝试着安装那个假肢,本以为会浪费许久时间才能装上,没想到鼓捣了几下就却非常顺利的装了上去,仿佛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弄好手臂之后,我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穿上了送饭杂役带过来的衣服,刚穿上有些不适应,毕竟左腿也有一段假肢。
于是就去打了一盆水,将自己那身脏衣服洗了,以备后用。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屋内的除草神器大锄头,出门做起了除草浇花的工作。
送饭杂役告诉我,每日的辰时必须起床浇水,否则园内的花花草草出现问题,都恐怕会惹恼了鄂格格,闻听此言,我越发的用心呵护那些花草。
几日过后,我很快的熟悉了这份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脑中记起的东西越来越多,不过都是一些生活技巧等等。
又过了几日,鄂格格带着几个随从来到园中赏花,这花园东西是围墙,坐北朝南,有小桥,有流水,东西距离有上百米,可见这府邸有多么的大,一个花园就占了这么一大块土地。
“嘿,你过来。”见到园内的花草树木被我整理的郁郁葱葱,鄂格格满脸含笑的叫我过去。
她这一笑,顿时让园内的所有花朵失了色,真的是太美了。
我心中是一阵的赞叹,愣了愣之后,便赶忙的走到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呢?”她轻声的问我,那声音如百灵鸟鸣叫般悦耳,听起来舒服极了,简直跟那日车马劳顿后的声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回格格,我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反应已经不那么迟钝了,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回答道,眼中尽是诚恳之色。
看着我那直勾勾的眼神,她的脸突然就红了,红嘟嘟的精美脸孔更添几分飒爽。
“以后你就叫小七吧,好不好。”她居然用上了询问的口气。
“好,”我能说什么啊,好歹有了个名字就行,可就是这格格哪里都好,怎么就偏偏喜欢用数字给人取名呢?我心中琢磨着。
数字?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我心也是突然咯噔一下,随后自顾的摇摇头,不知所然。
看到我摇头,鄂格格的眉头显然皱了一下。
“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吗?”她开口问我。
“没,没有,我,我之前没有名字,现在有了名字,心中欢喜的很。”看到她有些不高兴,我有些结巴起来,急忙向她解释着。
见我说的诚恳,又一副傻样,她便捂着嘴呵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园内不知时日,每隔几天,鄂格格都会前来游玩,渐渐的两个人就非常的熟络了起来,有的时候,鄂格格还会给我带来些许好吃的点心。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树上的树叶开始纷纷掉落,天气逐渐的变冷起来。
这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再浑浑噩噩的,与鄂府的下人基本上都相熟,也知道原来鄂格格是都尉鄂硕的妹妹,名叫鄂颜。
本以为我会这样一直平平淡淡的在这里生活下去,即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但是能够时长看到鄂颜,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一个人的夜晚,我还会梦到鄂颜,她开心的叫着我。
“小七,小七,快点起来。”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是那个声音还在叫,我一个激灵,原来不是梦,真的有人在叫我。
睁开眼,打开舍门,我见是每天给我送饭的小二子,只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
“怎么这么早啊二小子。”别人叫他小二子,我就叫他二小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没等他回答我,就又爬进了暖和的被窝。
“小七,出大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睡觉。”小二子进门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坐在我的床边就是一阵摇晃着我。
“怎么了嘛,出啥大事了啊,你让我再睡一会,天冷了也不浇水除草的。”不知怎么的,那天我非常的困,就想睡觉。
“鄂格格随都尉出战的时候受了箭伤,那箭上有毒啊,鄂格格她恐怕要不行了。亲王多铎发布了告示,赏金千两求能人异士揭榜救人呢。”
闻听此言,我一个翻身就抓住了小二的脖领子,他的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吓得我睡意全无。
“你说鄂颜怎么了?”情急之下,我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呼起鄂格格的名字来。
小二见我如此激动,也不敢怠慢,就赶忙将事情讲给我听。
原来鄂硕随亲王多铎与明军开战,战事不利,吃了几次败仗。
鄂颜从小得异人传授兵书一卷,排兵布阵无所不会。于是,鄂硕便派人将鄂颜接到了战场,鄂颜到达战场之后,帮助鄂硕连续打了几个胜仗。
不成想,金军中有明军的奸细,奸细将鄂颜的消息传递给了明军,明军那边一想原来如此,就派出刺客刺杀鄂颜。
这些刺客本以为能够刺杀鄂颜之后全身而退,却没想多铎早知军中有奸细,便在鄂颜的身边布置了多名高手保护,刺客刺杀行动以全军覆没失败告终。
虽然来袭的刺客全部被诛杀,但是鄂颜的胳臂却不小心被射中了一箭。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箭伤,却没想箭头有毒,还好鄂颜受伤之后用衣带将胳臂扎住止血,防止了毒素的快速扩散。
等到发现有毒,军中医师将鄂颜的箭伤割开放出毒血之后,敷上了拔毒膏药,却已经为时已晚。
在多铎派人护送鄂颜回城途中,鄂颜的伤口就突然间恶化了。
也不知刺客箭头涂抹的是什么毒,伤口的恶化让鄂颜浑身发热,冷汗不止,高烧不退,人事不知。
城里的医师都没了办法,束手无辞,于是多铎只好挂榜求贤。
说到这,我也想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鄂颜了,原来她是去了战场。
“二小子,格格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那一刻我的头脑却是一阵清明,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这格格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也许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小二子说他也不知道,反正是没在府中,他说他回去之后给我打听一下,下午的时候来告诉我。
我赶忙的鞠躬道谢,嘱托他快一点帮我打听。
小二走后,我还在想这件事。想到鄂颜的淡淡一笑,想到初次见她,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心一阵剧痛。
我怎能让她再一次受伤害?
我怎能让她再一次受伤害?重复着这句话,我大骇了起来,再一次受伤害,为什么我会说是再一次受伤害?
我到底是谁?她又到底是谁?
我真的就是除草浇水一小厮吗?
啊,我的头。
如同遭受重击,我胸口一阵闷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然后整个人的意识就是一阵的旋转,我感觉我飘了起来。
记忆终止的那一刻,我瘫倒在床上,顿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