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到深冬。这天乔十突然发现,史佳丽的生日快到了,因为——
他收到了胡四喜从京城寄来的信。
“贤弟,一晃为兄已经离开平安县快一个月了,对大家甚是挂念。我回到家中才发现,母亲大人并没有生病,这是她为了骗我回家使的计谋。
为兄正在静待时机,准备再次出逃,相信不久之后我便会归来。
另外,丽丽仙女的生辰就快到了,我为她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这样她就不会忘了我,你一定要帮我转交。我们说好了公平竞争,为兄相信你。保重!”
“相信个屁啊,相信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叮嘱我了。不过真是惭愧,我居然忘了佳丽的生日,不是大哥提醒,我这次又惨了。”
乔十看着面前真人大小的胡四喜的全身蜡像,不禁感叹:大盛朝的物流真给力!
他转念又想:还好这座蜡像很重,史佳丽拿不动。否则如果这位姑奶奶嫌弃这份礼物,火爆脾气一上来,自己非被她用蜡像砸死不可。
乔十拍拍蜡像的肩膀说道:“大哥,我答应过你,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下手,可你把自己给送来了,这可算不得我食言。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次你自己走错了棋,可怨不得我。
回头我送佳丽一份好礼物,让她感动到一塌糊涂,她一定会选我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搬到现场,让你目睹全部过程。”
于是,乔十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史佳丽的惊喜生日派对。
首先,他去孟婆酒馆谈好了包场的事。
作为“乔乔的仙女”的老板,乔十终于一扫以前穷酸的气质,再次体验到出手阔绰的爽快感觉。
之所以选择在孟婆酒馆办惊喜派对,一是因为这是他与史佳丽在平安县重逢后,第一次喝酒的地方;二是因为装饰布置工作没办法在老友酒馆偷偷进行。
“文豪,那边的鲜花还不够,再加一些。柱子上全绑满鲜花,我要营造出非常浪漫的氛围。浪漫,你懂不懂?女孩子对花海是没有抵抗力的。”
贾文豪掏出小本本,记下了乔大人的金玉良言。
“哎呀,英雄,我说过了,要香味蜡烛。到时候几百支蜡烛点起来,满屋浪漫的茉莉芬芳,你是女孩子的话,会不喜欢吗?你再不学着点,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不对,你已经娶了二妞了,想起那一百两份子钱我就心痛,一百两我能买好多蜡烛了。”
“乔大人,你就别抱怨了,你娶史小姐的时候,我不也得随份子吗?再说了,人家胡公子送的可是——”
“闭嘴!赶紧把蜡烛都插到烛台上,准备工作还有很多,没工夫跟你闲聊。”
“乔大人,你怎么不把武壬叫来使唤,他一定很乐意为你鞍前马后地忙活。”
“把他叫来还得了?他要是知道这是为佳丽准备的惊喜生日派对,不砸场子才怪。你们也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佳丽,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
“但他平时最喜欢来这里喝酒,他突然出现的话你怎么解释?”甄英雄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他不会来的。我已经拜托县令大人派他出去公干,参加什么十县卫生总结汇报大会,估计下周才能回来。他这时候肯定正听报告听得打瞌睡呢。”
“还是你想得周到,乔大人,佩服!”
贾文豪突然在一旁问道:“乔大人,你怎么不叫艾公子来帮忙?”
“小艾……”
乔十想到昨日找到艾行礼,如实相告的情景。
“小艾,你真的不怪我为佳丽办惊喜生日派对?”
“乔乔,你是怕我吃醋吗?”艾行礼满脸笑容地问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酸吗?”
乔十希望艾行礼吃醋,又怕她吃醋。
“我和佳丽姐是好朋友,我知道她心中对你还有感情。但是我也了解她,她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三妻四妾。”
“那两妻呢?”
“你别贫嘴!我是认真的,乔乔。佳丽姐最讨厌你花心,她这辈子只会接受一夫一妻,所以你跟她的可能性真的不大。除非……你转了本性。”
“那我和你的可能性呢?”
“你们俩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选择了佳丽姐,那么我们俩此生就只可能是朋友。如果你无法对佳丽姐承诺,她一怒之下,彻底斩断和你的情丝,那么我们俩……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人生并不是只有爱情。你先好好给她过生日吧。我也得去给她挑生日礼物了,我要是送银子的话,她肯定会用银子砸我的。”
乔十看着艾行礼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艾公子忙着给佳丽挑礼物去了,没空来帮忙。”乔十摇摇头,收回思绪。
“乔大人,我看你们三人整天混在一起,艾公子和史小姐的关系也是特别好,他是不是也爱慕史小姐啊?”
甄英雄问出了心中存在已久的疑问。
“一个已婚男人这么八卦,你好意思吗?不要道听途说,无中生有。造谣可耻,传谣愚昧!”
“诶,乔大人,这可是县令大人的名言,你记得挺清楚啊。”
“别废话,快点干活!”
筹备的第二步,乔十偷偷找裁缝铺做了套西装,又找鞋匠做了一双皮鞋。
第三步,生日礼物。
“这个时代又没有钻石,我到底送她什么好呢?”
乔十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亲手做一份生日礼物送给她。
他在玉器铺买了一块上等宝玉,把它磨成了心形。在玉的一面刻了一个“乔”,另一面刻了一个“丽”。
“她肯定会被感动哭的。”
乔十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再抬头看看站在面前的胡四喜的蜡像,拱手说了句“承让!”
史佳丽生日当天——
“史小姐,乔大人在孟婆酒馆被人打了,你快随我去看看!”
甄英雄等衙门众人用蹩脚的借口把史佳丽拉到了孟婆酒馆。
史佳丽一进门就惊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哇,原来乔大人这么好看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
“可爱,你喜欢这种打扮吗?我明天也把头发给剪了。”
“二妞,你老公我就站在这里,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好吗?”
“乔大人,你这身衣裳真不错,快把图样给本官,本官马上找裁缝铺去做。”
……
只见乔十把头发剪成了帅气的现代发型,穿着西服套装,双手握着一束鲜花,站在大厅中等待着史佳丽。
“佳——”
乔十刚一开口,就被武壬的声音打断了。
“乔大人,人家回来了,衙门的同僚告诉我你在这里。
啊,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花,为什么有这么多蜡烛?乔大人,你的头发呢?姓史的,怎么又是你!狐狸精——
姓甄的,姓贾的,你们架住我做什么?县令大人,不要拉我——
我会回来的!”
武壬的怒吼彻底消失后,乔十和史佳丽相视一笑。
看着眼前的佳人,乔十由衷地说了一句“你真美!”
史佳丽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红,更显娇媚。
“看来你花了不少心思。”
史佳丽环顾四周,心中十分感动。
“天啊,那是胡四喜吗?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史佳丽怀疑自己看错了。
“我忘了跟你说,这是大哥从京城给你运来的生日礼物,一座蜡像,他托我转交给你。”
“那个四喜丸子是疯了吗?他要是在这里,我一定把蜡像砸在他身上!”
“果然!”乔十在心中暗道。
“祝你生日快乐!”
乔十打开了装着心形玉石的盒子。
史佳丽看到玉石上的“乔”和“丽”后,感动到热泪盈眶。
“耶,成功!”乔十在心中欢呼。
生日晚餐的气氛非常融洽,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以前在公司的种种,也聊在平安县的趣事。
乔十见史佳丽心情大好,正准备开口说二人之事,没想到对方先开了口。
“你这么花心思,是为了和我正式恋爱吗?”
“当然,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那你决定放弃小艾吗?”
“这……”
“还有以后会碰到的美女?”
“那个……”
“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但我对爱情的态度,你向来是很清楚的。”
“佳丽,你就不能试着接受一下一夫——”
“停!我建议你不要说出那句话,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打你。我若要嫁人,那个男人此生就只能爱我一个人。”
“但你觉得在这个时代,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没有这样的男人,我就一辈子不嫁人!”
乔十低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佳丽,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我们以十年为限。如果十年后,你都还没有找到愿意一生只爱你一个的男人,你就要嫁给我。”
“好!如果我没有找到便是我输,我不仅嫁给你,连我全副身家都归你。但如果我找到了,便是你输,如何罚你?”
乔十想了想,大喊一句:“如果我输了,我便在十年后的今天去平安县的桥上裸奔!”
“一言为定!”
“我做见证人!”
远处胡四喜的蜡像突然大喊一声,把乔、史二人吓得差点夺门而出。
“大哥,真的是你吗?你是附身在蜡像上还是蜡像变活人了?”
乔十用筷子组了个十字架,挡在胡四喜面前。
“贤弟,你眼中只有丽丽仙女,当然不会注意到我偷偷进来换走了蜡像。你答应过为兄的,你食言咯。”
乔十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为兄不会怪你,换成我也会这样做。丽丽仙女,生辰快乐。你不会真以为我会送座蜡像给你吧,这才是我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胡四喜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
“丽丽仙女,这只玉镯可是大有来头。想当初女娲补天,熔五彩石……”
史佳丽不理他啰嗦,自己拿过玉镯戴上,连谢谢也没说,便离开了孟婆酒馆。
“贤弟,我看这个赌约你肯定会输。”
“大哥何出此言?”
“其实这句话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晚,我就想告诉你,结果丽丽仙女闯进来打断了。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一生只愿爱一人,所以我今生今世,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了。”
乔十看着胡四喜真挚的眼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史佳丽其实并没有走远,她站在酒馆门外,将乔、胡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看手中的心形玉石,再看看手腕上的玉镯,叹了口气,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