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皎皎,清辉似水,幽幽竹林深处吹来几股凉风,带着淡淡的竹香,轩举一边编织着竹制品一边想着今天发生事情,不知不觉,有些累了,哈气连连,不一会儿竟沉沉地睡了。
竹林深处一个身影缓缓地显现出来,定定地望着那竹屋,若有所思……
然后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竹屋掠去,在空旷的竹林前留下几道残影,那人影掠至屋内,骤然间便停了下来,透过几缕月光看去,那人影身材修长,发丝轻垂落在腰间,只是看不清脸,不过想必定是个极美的女子,那女子看着病榻上白发鬓角的男子,望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秦啸天,你也有这副落魄的样子!”
病榻上的男子紧闭的双目艰难地睁开了来,望着角落里的人影,“雪……儿……是你吗?”精神似是也恢复了几分,挣扎着从病榻上缓缓地坐直了身子。
“呦,你这个负心人,难得还记着姐姐。”那女子带着一丝讥讽,“当年我姐姐被那帮来自六界的强盗所逼迫时你又在哪里,哈哈哈,一剑动天倒不如改名叫一介懦夫吧了,欺侮我姐姐时有你,她遇难了,你便不闻不问。”
病榻上的男子怔了半晌才,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落寞和失望,嘶哑道:“你不是……雪儿。”
“不是……”那女子回绝道。
秦啸天身子一歪又颓废地倒到床榻上,夜风从窗外吹来,将男子鬓角的白发也轻轻地吹起。
那女子似是有些不忍,许久才淡淡道:“霜雪是我姐姐,我叫霜华。”
秦啸天似是没有听见般,目光呆呆不知望向那里,久久,屋里的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秦啸天才是记起了什么,略微有些诧异道:“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阴影下,那女子轻点了一下头。
“当年天山之巅……”那男子顿了口气似是不愿再怀念当年之事,又徐徐道:“我被人缠住。无法赶去……”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当时在干什么?”闻言,心中的疑虑已经去了大半。天下皆知,当年,那场大战后,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子姗姗来迟,暴怒之下,竟以一己之力引下万千神雷,将那座高达千丈的落雪山生生从中劈断,而坐落其上的落雪宗——那场大战的始作俑者之一也被整个屠戮。
“门外那少年是你和姐姐的孩子?”
“嗯。”
“你就是这么教育姐姐和你的孩子?连灵者都不是,若不是我今天在身后护着,他早就被野兽吃了。”那女子谈到这里,似乎怨气极大。
“我只是想让他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不再沾染尘世的争斗……”
“哼,你能保护他一辈子吗,今天我能找到你,你那些仇家就未必找不到。”
“姐姐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男子沉默不语,许久,才叹了口气,低低道:“好吧,若是他想学,我便教他一些吧。”
“姐姐是水属性,你是以火属性为主,我用族中秘法略作查探过,他体内应该是罕见的水火双重属性,你先交他火属性灵术。哼,若是他学的不好,我再来找你算账。”
望着那消失的人影,秦啸天苦笑了一声,被当年的一个小女孩这般教训。
院落里,婆娑的竹影一直延伸到少年脚下,轻轻地晃动着……
夜风微冷,将少年吹的一打哆嗦,苏醒了过来,紧了紧衣衫,此时月已被云层遮住,天空中只有微弱的亮光,少年从怀中拿出那枚发簪,此簪通体碧绿如水,簪尾处有一只白色纹络的凤凰若隐若现,碧绿的光芒似是要将这漆黑如墨的夜色都要割破般,成为此刻竹林中唯一的亮色。
这只玉簪是轩举的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而这昔年插在母亲发髻上的玉簪,便是轩举对母亲的唯一寄托,也是轩举唯一可以诉说心中所想的物事。
“娘,今天好险啊,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少年喃喃对发簪说道,“爹的病这两天也是越来越重了……”
久久,少年那梦呓般的诉说中,渐渐地眼皮重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昏睡中,怀中的那碧绿如水的发簪发出淡淡的绿光,笼罩了少年的身躯,一如母亲的呵护那般温柔。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这片竹林时,院落中的少年突然惊醒,
“咦,好得这么快,”感觉到那已经不再疼痛的内腹轩举奇道。
“咳咳……咳咳咳……”
刚想将那蛇胆取出来熬些汤,却听见竹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于是,轩举急忙起身向屋里走去。
“爹,你没事吧。”轩举扶起父亲,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又服侍父亲喝了口水后,咳嗽声才渐渐的小了。
望着脸色比平常多了一丝红润的父亲,轩举心里也有着一丝激动。
“今天该去镇上把那土狼皮和竹筐卖了。”轩举合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