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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遇碧人

若是有实力的话,父亲的病说不定早就可以治好了,没事就可以猎杀一些妖兽拿到成衣铺、炼器店或者是制药坊卖了。

“哎,实力终究是太弱了,连杀一只土狼都要拼命才行。”少年无奈叹道。

正感叹中,却忽见古幽深处凶厉地气息直冲云霄,继而便是感觉到脚下都在微微震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抹震动似是越来越强,连带着周围的树木都在颤动。

体力已恢复小半的轩举,望着那树林掀起的烟尘,本想离开的他却是捏手捏脚地走了过去,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惊呆了他。

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黑色巨蟒横亘在林中,其全身就是像被黑色岩石覆盖般,身下则是被其庞大身躯压碎的树木,此刻正双目通红,口中的红信在不断地吞吐着。

将视线往前挪去,轩举不禁一诧,眼见一少女立于巨蟒身前,那少女明眉皓齿,容颜绝丽,体态婀娜,冰肌莹彻,碧绿色的衣衫带着几丝血迹显得有些凌乱,隐隐露出的肌肤欺霜胜雪,额间有着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其明眸深处此刻也显出一丝焦乱。

“哼,一张烂蛇皮而已,便这般了不得?!”

那蟒蛇忽然一吐气,一缕浓黑的气息便从嘴里喷射出来,而那碧衣女子身形一闪便已不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的落叶被腐蚀殆尽,露出的岩石则显现出可怖的浓黑之色。

看见这些轩举忍不住吸了口气。

而那碧衣女子,此刻手持一柄长剑,剑柄通体碧绿,剑刃透明呈冰寒之色,即便是在这阳光下依旧显得寒气森森。只见那女子在空中急速闪身,掠过那一股股黑气,闪身后一剑向那黑蛇的七寸劈去,没有想象中那般砍了进去,却是激起几朵巨大的火花,宛若砍在了金属上,而那因碰撞产生的火光却在一瞬间被那柄剑所泛的寒气冻结,眨眼间消失不见。

反观那蟒蛇只是身子一沉,显然那巨大力量即使以它庞大的身躯亦难以承受,而那被砍处却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是漆黑之色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巨蟒硕大的尾巴一甩就向那碧衣女子砸去,那女子急速闪身,在那巨尾扫过身旁之时堪堪躲了过去,然而那巨尾掀起巨大风浪起依旧将那碧衣女子,狠狠摔了出去,那女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被重重地抛飞到离轩举藏身的数丈之外,那女子挣扎着站起身,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却喷将出来。

“将那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离去。”那巨大的蟒蛇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七阶妖兽。”躲在大树后的轩举深吸了一口气,震惊道。扶着树木手也禁不住的颤抖着,腿也有些打颤,漆黑的眸子中剧烈的波动显示了此刻少年难以平静的心情。

在这炎黄大陆上,兽类的分法为未入阶的妖兽称之为野兽,而入阶的妖兽分为一至九阶,二阶妖兽便初具灵智了,而五阶的妖兽便与成人的智商一般了,七阶及其以上的妖兽便能化形口吐人语了,轩举这些年在市集中所见过的最高的不过是二阶的妖兽。

拭去嘴角的血迹,碧衣女子冷冷地看向那巨蟒,却是轻笑了一下,神色也在一瞬间转冷,讥讽道:“还当我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吗?别说那东西不在我这儿,就是在我这里我也不会交给你。”

“哼,冥顽不灵,凭现在的你是无法破除这黑玄蟒皮的。或许当年的那个人还差不多。”

“呸,老妖怪,你倒是自恋,她若在的话,你这条小蛇早已被冻成不知什么样了。”

“若不是你施展诡计在关键时刻打断老夫的修行,老夫又岂止这点实力……”说到这里,那巨蟒赤红的双眸之中,竟向轩举藏身的树后望了过来。

“人类,听够了吧,给老夫滚出来!”

随着这话语的结束,一股凌厉的劲气几乎是破风而至,眨眼间便将那两人合抱的大树击裂,溅起道道细碎的木屑,而此时轩举已经是荒不择路地跑了出来。

“人类,你还真够大胆的,居然没有被本尊的气息吓住。”望着那缓缓张弓搭箭的轩举,巨蟒似是带着一抹赞赏缓缓道,但血红色眼眸深处所泛的冷冷寒意,仍旧让轩举禁不住一哆嗦,双腿也不住的发抖,虽说轩举要比同龄人心智成熟,但终归是一孩子。

“小丫头,你想干什么。”

碧衣女子那里一连串儿复杂的结印,终于让这巨蟒正视了一下。

此刻,那碧衣女子手中白色的灵气越来越来浓,显然正准备施展一种威力不小的武技,而那巨蟒去没有在此时刻发动攻击,而是有些嘲讽地看向那正凝聚灵气女子,随着手中灵气越来越多,女子的脸色也愈加苍白。

终于某一刻,结印完毕,在其两手正中交叠处,一个泛着寒光的白色晶体对准了那巨蟒的身躯了,不经意间,那女子看向轩举,微微一怔,明眸中却忽然掠过一丝迟疑冷声喝道:“不想死的就快走!”

若是平常之人她必定不会管,可不知怎么,望着眼前那粗衣麻布弯弓搭箭的少年,灵魂深处不知怎么却掠过一丝熟悉之感。

并没有多作犹豫,若自己无缘无故地死去,爹可怎么办呀,深深看了那碧衣女子一眼,轩举拼命地榨干着自己的体力向前跑去,身后那白色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终在一瞬间从那女子手中暴射了出来。

感觉到背后那强烈的寒气,轩举加快了脚步,阴寒之气也是渐渐小了下来,轩举已经拼尽了体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挣扎着爬起身,才发现贴地的布衣上,已经有寒霜覆于其上,而且脚上的布鞋也已经被寒霜侵袭了大半,回身望去,身后的树木已经全部被覆盖了一层冰霜,宛若冰雕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七色光芒,透过林木间的缝隙依稀可以看见那巨大的蟒身已经通体被冰封住。

“被制住了么?“

轩举感叹了一下,起身凝视那碧衣女子,而那碧衣女子此刻却急速朝轩举掠来,一阵香风袭来,轩举忽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身体急速向前掠去,轩举在这快速移动中一惊,双手自然反映紧紧握住了那皓腕。

“哼。”一声薄怒从那女子口中传来,轩举又下意识地松开手。

忽然间却听见背后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以及巨大冰块落地的响声。

“这么快……”那女子惊诧道。

随即感觉到身后越来越剧烈的风,那女子又淡淡扫了轩举一眼,素手使劲将轩举狠狠往远处一丢,轩举身形被重重甩了出去。那些上过草药的伤口也再度崩裂开来,渗出殷红的鲜血。

那碧衣女子却依旧向前掠去,因为拎着轩举奔袭了一段距离,又将之抛出,本已不多的体力更是消耗了很多,速度也渐渐地缓了下来,而那身后巨蟒却是愈加快速地奔向那女子,路过轩举时也没有减缓速度,却是将巨大的尾巴向轩举甩来,看来是想顺手将轩举砸死,轩举也不笨,知道这碧衣女子刚才想要救自己一命,却不料这蟒蛇不依不饶,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碧衣女子白皙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焦急,似是没有想到以这老怪的性情还要顺手将轩举砸死,要知道道行高深的修灵者是不屑对一个不会任何灵术的凡人出手的。

其实以这蟒蛇的性情本也不会对轩举出手,但二人相斗多年彼此都很了解,以那女子冷血的性格断然不会去救一个毫无干系的凡人,必是有什么原因,是以路过轩举时才决定顺手将之击杀。

在那巨大的蛇尾横扫过来时,轩举此时已是避无可避,而那碧衣女子想要救援也已经来不及了。

没办法了,轩举不甘地怒吼一声,挣扎着站起身,从怀中胡乱摸出一物向那蟒身狠狠地刺了过去。

即便是死,也要在这条蛇身上留下伤痕!

绝望的挣扎中,带着丝丝的不甘……

一只有着些许血迹的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向前刺去……

单薄的衣衫下,臂膀之上的青筋却是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红色的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流,瞬间便将少年的手染成可怖的红色血手,一道碧绿的光芒却在这片血色下悄然迸发。

手中那物体带着碧绿的光芒如刀割豆腐般深深地刺了进去,在轩举倒地的那一刻,碧绿的光芒从蟒身中四溢了出来,继而听见那痛苦的嘶鸣声。耗尽了体力,轩举身子一歪,重重摔倒在地。

昏沉的睡梦中似是有着什么人在自己的耳边低低地说着话,模糊中女子温柔的笑容,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地抚过自己的脸庞,内心深处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不舍,门外的杀伐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声……以及那些无助的呼喊声……睡梦中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个世纪般那么久远、漫长的事了,却不知怎么依旧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在自己最疲倦的时刻再度苏醒。

少年在梦中使劲地回想着,却依旧看不轻那女子的面容,只有那盈盈笑靥,说不尽的温柔之意包裹着自己。

渐渐地,那些言语也变得模糊了,终于在某一刻,沉重的眼眸还是缓缓地睁了开来。

第一眼,却是看见满天月华射进了自己瞳仁,无尽的夜空在此刻竟是显得那般的幽远神秘。

用手支地,轩举强撑着站定了身子,却发现身上的伤口竟都已消失不见,而其因震荡受伤的内腹却依旧有着剧烈的疼痛。

略微抬头向前看去,那个碧衣女子正盘腿而坐,似是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睁开了眼睑,却发现轩举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脸审度着,还不住喃喃自语着,眼眸中掠过一丝寒芒,媚笑道:”小鬼,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

“这枚玉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那女子玉手忽地举起一物,缓缓道。

“怎么会在你这里。那是我娘留给我的。”轩举急色道,就要上前抢夺

刚迈出步子,内腹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地往下滴。

咬了咬牙,向那女子奔了过去

那女子神色一缓,掠过一丝激动,不过很快便被她压制住了,语气颇有些急切道:“你说这是你娘的。你娘呢?”

“我娘她……”说到这里轩举忽然沉默不语,“她不在了……”

看着少年的神情,碧衣女子皱眉思索,眼中也掠过丝丝的柔和,道:“那你爹呢?”

“爹他病了,整日卧病在床。”

“那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深山老林中?”

“我想采些草药……好换取些晶石给爹治病。”

不知为什么,对着这眼前容颜绝丽的少女,轩举并没有什么隐瞒,一股脑儿的都给说了出来。

那女子坐直了身子,将那玉簪握在手中,缓步地走向已经倒地惨死的蟒蛇,此刻借着夜空洒下来的月光,见那少女手中白芒微微一闪,玉簪上就迸发出碧绿光芒,簪还未碰到蟒身,那宛如黑色岩石覆盖的蟒皮却在顷刻间如豆腐般被割裂开来。

碧衣女子将玉簪收回,纤手往蛇躯里一探,一颗血淋淋的内脏便被取了出来,然后并指如刀硬生生地将那蛇胆从中间划开。

那少女动作轻柔,俯身的那一刹,身姿曲线毕露,破裂的衣衫处雪白的肌肤也是微微外漏,轩举忍不住看了过去。

“小色鬼,你在看什么!”随手一扔,那半个血淋淋的东西便被抛了过来,那女子被人细细凝视了两次,终于怒了。

“没……没什么……”轩举尴尬道,望着那血淋淋的内脏,心里一阵抽搐,轩举捕过蛇吃,认得出来那只是比寻常要大上数十倍的蛇胆,但还是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干什么…虽然你救过我…可我也算是救了你的……”轩举也不笨,虽然不知道玉簪为什么突然爆发出碧绿的光芒,却也知道是母亲的遗物救了他们一命。

“干什么?!把它吃下去!”

“我不吃,”轩举倔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吃是不吃?”

“把它烤熟了再吃行吗?”最终轩举无奈妥协,只得讪讪道。

“不行!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言罢,微启檀口,竟向那蛇胆咬去,红唇上片刻间便布满了血渍,殷红的血迹顺着她嘴角流出,偏那少女生的清丽绝伦,映衬着那洁白无瑕的肌肤,那些血色此刻看来更为可怖,在这夜色里要多诡异就多诡异,看得轩举一阵心慌,后背都忍不住有些发凉。

看见轩举慌乱的神色,那女子展颜一笑,宛若夜里盛开的百合,让这天地间万千月华都微微一滞,微哼道:“不看了,小色鬼。”

轩举没理她,转过头去拾起蛇胆,见远处溪水清流,将蛇胆在水中清洗净后,

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未吃过饭,不觉肚子咕咕叫,犹豫了半天却始终未张口,那少女看了半天,竟又是轻轻一笑。

哼,不能叫女人看扁了,恶狠狠的冲她瞪了一眼,往那蛇胆上狠狠咬了一口,初入口时苦涩难耐,细细嚼下去也不是那么难以入口,把它咽下去后肚内火热,汁液有些微苦,却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不觉又咬了一口,此次却是清冽干爽,全身温暖异常,也不觉得冷了,啃了一半后,轩举似是记起了什么,这要是给爹熬汤的话,说不定爹的身体能恢复的更快些,看来这蛇胆还是件宝物,从怀里取出油布纸,将蛇胆细细的包了起来。

“小鬼,你倒是满精明的吗,留着以后再吃吗。”那女子顿觉诧异,以这孩子的体质而言,分多次服用倒是要好一些。

“我不是小鬼……”

“哦?那你叫什么呀?”

“我叫……”想起眼前女子那蛇胆吓唬自己的一幕,又怒哼道,“干嘛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小气鬼。”那女子冲轩举翻了个白眼,秀眉微微一蹙。

许久,轩举漠然开口道:“我叫轩举。”

“轩举……”那女子轻轻念道。

“那你爹叫什么?”

“这个……爹不让我告诉别人,他说名字只是个符号叫什么都好,我只管他叫爹就行了,至于名字,没必要向别人提起。”心里嘀咕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听着这略微有些矛盾的话,那女子黛眉一蹙。

“哦,你回去吧。”

“嗯。”不知怎么轩举心里微微有些不舍,但还是点点了点头。

而且吃过那蟒蛇的蛇胆后,受震的内腹疼痛也减轻了好多。

当下也不多说,捡起远处的长弓,那柄铁剑也不知丢哪去了,算了回去再买一把吧。

当下迈开脚步往回走去。

忘忧竹林深处。

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了木门,深深望了一眼床榻上依旧沉睡的父亲,缓缓的呼了一口气,随即轻轻地掩上木门,喃喃道:“爹的病这两天越来越重了……看来今晚还要熬夜编织些竹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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