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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表里如一才是真

(一)

前边说过,一个彪悍者狗仗人势地花一百万两银票买走了平安座。

第二天,家臼三人又开始摆摊了,但是,没有了平安座,就只有家中拿着江山座了。黄金臼上的告示也改了:皇恩浩荡,家供禄星者,送江山座一个。

“啊?江山座?”一会儿就围上来很多人,纷纷问道:“江山座是干什么用的呢?”

家派大声道:“谁家供奉了禄星,或者是财神,就由这位家中老娘送给他江山座,禄星踏在江山座上,便有穷人受到朝廷救助。”

“哦?家中老娘,我家供奉了禄星,请给我江山座吧。”

“好,你们先听老娘一声中响,听到者就可以领走江山座了。”家中说罢,轻轻敲了一下中,“嗡”地一声,有些人捂着耳朵就跑了,剩下的人,笑呵呵地从家派手里拿走了小小江山座,家臼便送给他一锭银子。

“我要江山座,我要江山座。”一会儿工夫,有很多人拿走了江山座和银子。

就这样,家臼三人送了几天的江山座和银子,终于,那个彪悍者又带着手下人来了。

“神老饶命,神老饶命啊。”彪悍者竟然给家臼三人跪下了。

老百姓见彪悍者来了,本来想躲,一见彪悍者跪下了,都来看热闹。家中纠正道:“这位是臼爷,座家的臼爷。”

“臼爷饶命,臼爷饶命啊。”

家臼问道:“我们是送江山座和银子的,又不曾害你性命,何来饶命呢?”

彪悍者哭诉道:“臼爷啊,我家老爷回了府,听说我给他买了一个平安座,立刻就疯了,他让我把平安座还给你们。如果我不能送回平安座,老爷就要我的命啊。”

“好,平安座收回,这一百万两银票,你也收回。”家臼让家派收回平安座,并将一百万两银票交给了彪悍者。

彪悍者拿回银票,并磕头道:“对不起,臼爷,这些银票都是假的,是我作孽了,你们就惩罚我吧,别惩罚我家老爷了。”

家臼坦然地道:“是真是假,我们都分得清,包括你家老爷。”

“臼爷,您是神人哪,我们服了。”彪悍者又磕了几个头问道:“臼爷,我家老爷的疯病什么时候能好?您能让派妈妈去治病吗?”

家臼道:“不用,等他的民脂民膏分发没了,他的疯病就好了。”

“啊?”彪悍者灰溜溜地带着手下人走了。

“呸,呸。”老百姓望着彪悍者离去的背影,纷纷唾弃他们。

“今天收摊。”家臼三人又收摊回客栈休息了。

第二天,家臼三人继续摆摊。这次的告示贴在家派的平安座上,上边写道:皇恩浩荡,家供福星者,送黄金臼一个。

“黄金臼?黄金臼?”老百姓像疯了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这时,已经有官兵来维护秩序了。几天来,皇上暗地里派人监视,知道了家臼他们惩治了彪悍者,并给人们分发朝廷救助。如今,一看家臼要送黄金臼,立即派了很多官兵,说是来帮助维护秩序的,其实是害怕让老百姓得到黄金臼。

家臼他们看到,周围都是官兵,老百姓根本就进不来,而进来的都是衣冠楚楚的有钱人。他们一个个很有礼貌,纷纷道:“臼爷,我们家都供奉了福星,请送给我们黄金臼吧?”

“是啊,臼爷,请送给我们黄金臼吧?”

家臼警告道:“你们是否供奉了福星,我们一眼便能看出。因为,你们都是朝廷命官,你们想要黄金臼,贫道岂能不给?但贫道也要告诉你们,黄金臼最怕见到衣冠禽兽,如果是去了衣冠禽兽的家里,恐怕是只进不出的。”

“啊?”这些人惊呆了,他竟然知道我们是朝廷命官?

一位大人问道:“何为只进不出?”

家臼道:“黄金臼的法力是,放进去一锭银子,它就会吐出很多银子。但是,如果是衣冠禽兽放进去的银子,放进去多少,它就吃多少,但一个也吐不出来。”

“啊?”这些人又惊呆了,但他们不会认可自己是衣冠禽兽,便纷纷伸出手道:“我们都是正人君子,请送给我们黄金臼吧?”

“好,既然诸位都是正人君子,一个一个地来。”家臼立刻从黄金臼里取出小小黄金臼送给了他们。

“黄金臼,黄金臼。”这些正人君子一个个乐颠颠地捧着黄金臼走了。

(二)

这些正人君子果然都是朝廷命官,他们没有回家,而是纷纷上朝,他们要亲自送给皇上,都知道皇上想要得到黄金臼。

“皇上,老臣要来了黄金臼,献给皇上。”

“哦?你们都要来了黄金臼?”

“是啊,是啊,黄金臼具有法力,看看如何让它变大和变小。”

皇上不高兴了,他已经通过密探知道了,就严肃地数落道:“你们这些榆木脑袋,黄金臼能否变大或变小,是需要有御赐擀面杖的。而座家臼爷送给你们的黄金臼是和家里供奉的福星搭配的,皇宫也就只供奉了一个福星,不需要这么多的黄金臼,留下一个,剩下的,你们都拿回家去吧。”

“留老臣的。”

“留老臣的。”大臣们纷纷举起了黄金臼。

皇上看了看后进来的侍卫官,吩咐道:“留下侍卫官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大臣们看了看侍卫官,知道侍卫官是皇上的密探,只好索性回家去了。但他们供的都是财神,只好到市场买了福星回家了。

家臼见官兵们都撤了,就逐一送给跪拜的人们黄金臼,并告诉他们道:“黄金臼就是座家福星的百宝箱、聚宝盆,福星有多少福分,都藏在黄金臼里。”

“谢谢臼爷,谢谢臼爷。”

一连送了几天,人们便开始来跪拜家臼了:“臼爷,原来你就是座家福星啊,我们天天在梦中梦见你,我们的福分也就来了。”

家中提示道:“臼爷的黄金臼,需要有擀面杖才能有法力啊,你们家都有吗?”

“有,有,我们家家都有擀面杖啊。”

“臼爷啊,我在梦中看到我家供奉的福星,和臼爷长得一模一样啊。”

老百姓正说着,官兵又来了,并把老百姓推到一边去,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们都跪下了,并举起黄金臼哭丧着脸道:“臼爷啊臼爷,请收回黄金臼吧,我们承受不起啊。”

家臼看看这些正人君子,便故意问道:“你们到底是朝廷命官呢还是正人君子?”

“我们都是衣冠禽兽。”这些正人君子一个个低下了头。

原来,大臣们回到家,都高兴地把黄金臼和福星放在一起,烧香磕头,并祈祷道:“福星保佑,保佑我升官发财,幸福美满。”

到了夜晚,他们都做了同样的梦,梦见福星变成了臼爷,把家里的金子、银子、瓷瓶、字画等等的财物都往黄金臼里装,便问道:“臼爷啊,你为何把财物都装进你的黄金臼里,你能给我更多吗?”

家臼道:“我是座家福星,人称臼爷,拥有上天法宝黄金臼。我的黄金臼无论装进去什么宝贝,都能吐出更多的宝贝,装进去的越多,吐出来的就越多。等明天你再看看,如果黄金臼吐不出来,就证明你是衣冠禽兽,那就怨不得我了。”

果然,第二天醒来,家里的财物都不见了,大臣不敢上报皇上,也不敢到处张扬,害怕人们都说他是衣冠禽兽。可是,他们捧着黄金臼,就像扎在手里一样,是送回去还是丢掉?矛盾重重。几天过去,终于挺不住了,只好送回来了。

家臼见大臣们都知错了,便提示道:“如果想摆脱衣冠禽兽的困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大臣们都瞪着眼睛看家臼。

“你们拿着黄金臼,寻找救助的目标,比如说:见到需要修的桥,就用黄金臼里的财宝修桥;见到需要修的路,就用黄金臼里的财宝修路,等等。只要你们做好事,黄金臼里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宝。你们不仅摆脱了衣冠禽兽的困惑,还能得到当今皇上和老百姓的称赞,一举两得啊。”

“好,好,我们照办。”大臣们立刻捧着黄金臼就走了。

“黄金臼为民造福喽!黄金臼为民造福喽!”老百姓都呼喊了起来。

(三)

“我要修桥,我要修桥。”一位朝廷大臣一边走还一边叨咕着。

“哎呀,高大人,你慢点走啊,小心路滑。”后边跟了一群的人,管家还担心地提醒着。

“高大人?”家派问道:“高大人不是疯了吗?”

“哼。”家臼告诉道:“这是高大人的弟弟,高二,一丘之貉。”

家派一听,生气地道:“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高二走到了一座破木桥,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在桥上的人,喊道:“乡亲们,本大人来给你们修桥啦。”

“修桥?”人们都惊讶地来到桥头,麻木地看着高二。

高二认真地道:“本大人在座家福星的感召下,为民谋福利,特请来上天法宝黄金臼一尊,希望黄金臼能吐出金银财宝,将这座破旧的桥修好。”

“黄金臼?”人们又都惊讶地看着黄金臼。

高二放下黄金臼,跪在地上,磕头作揖道:“黄金臼,快快吐出金银财宝吧。”

可是,无论高二怎样念叨,黄金臼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高二回头看看嘲笑他的人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发现了家臼三人,急忙问道:“臼爷啊,为什么黄金臼不吐出金银财宝呢?”

家臼道:“你有擀面杖吗?擀面杖就是黄金臼的钥匙,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啊?”高二急忙催促管家道:“快回家去取擀面杖。”

“是,老爷,你别着急啊。”管家撒腿就往家跑。

等管家拿来了擀面杖,高二急忙敲了敲黄金臼,再次磕头作揖道:“黄金臼,快点吐出金银财宝吧?”

然而,黄金臼还是没有吐金银财宝,弄得周围的老百姓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高二忍不住了,站起来吼道:“张家臼,你为何要耍戏本官?”

家臼笑道:“高大人,这就是你的大人作风有问题,为何不先问清楚了,再断案呢?”

“问什么?”高二糊涂了。

家臼道:“你拿的擀面杖只是个普通的擀面杖,所以,你不知道擀面杖的秘密。我先告诉你一句歌谣吧:擀面杖,很平常,一通天,打君王。”

“什、什么意思?”高二有些结巴了。

“就是说,你的擀面杖还没通天呢。”有旁观者提醒了一下。

“那,如何通天?”高二此时就像孩子一样。

家臼道:“你拿着擀面杖,一头对着耳朵,一头对着嘴巴,告诉老天爷:老天爷啊,请给我法力吧?”

高二一听,急忙按照家臼的说法道:“老天爷啊,请给我法力吧。”

“好了,跪下磕头吧。”家中将高二按跪下了。

“黄金臼,请你吐出金银财宝吧?”高二跪地磕头,一敲黄金臼,黄金臼立即吐出了很多金银财宝。

“哇,真的吐出金银财宝啦。”老百姓立刻呼喊了起来。

家中命令道:“好啦,开始召集民工修桥吧。”

“好,好,立即修桥,立即修桥。”高二笑得满脸开花,急忙让管家召集民工干活。

(四)

破桥即将修好了,突然,天空电闪雷鸣,一阵大雨过后,洪水袭来,桥又被冲毁了。

“天哪,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啊?”高二跪地就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家臼三人都蒙了。

家派突然问道:“高二,你坐在我的平安座上,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你以前做错了什么事?”

“哦?”高二擦擦眼泪,坐在平安座上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立刻跪在地上道:“派妈妈,派妈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原来,高二的三小妾叫梅花,她有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叫小青,两人私定终身,但因小青家境贫寒,梅花的父母贪图富贵,硬是将梅花许配给高二做了三小妾。

小青为了能见到梅花,便来到城里做工,他很聪明,拜师学了门手艺,就是制作玉佩首饰,梅花便经常来小青的首饰店,专买小青打造的首饰,顺便叙叙旧。一来二去,梅花的举动被管家发现了,就告诉高二说,三小妾和做首饰的小青有染。高二不由分说,大骂梅花伤风败俗,任凭梅花怎么解释,高二就是不相信,并把梅花痛打了一顿,写下休书,把梅花赶出了高府。梅花没有办法,就来到桥上,大声哭喊道:“老天爷呀,只有你才能洗清我的清白呀。”

这时,突然天降暴雨,小青急忙去劝梅花回家,没想到,洪水将桥冲毁,小青和梅花同时被洪水吞没。

“哦?怨不得你急于修这座桥,原来你心虚呀,你是不是后悔休了三小妾?”家中气得两手抓住高二的衣领,晃动了好几下,真想打他一擀面杖。

“是啊,是啊,事后,那个首饰店掌柜告诉我,他们只是互相祝福,并没有做伤风败俗之事啊。”

家臼阻止家中道:“也不要埋怨高大人了,小青和梅花前世就是一对儿夫妻,本来今生也是要做夫妻的,没想到,世俗偏见让他们没有做成夫妻,便双双归天了。”

“什么?他们前世就是夫妻啊?”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啊,人和人都是有缘分的,今生是夫妻,来生还是夫妻,除非是人为的原因,这就是高大人拆散了他们的姻缘,让他们遭受分离之苦,高大人是必须要偿还的。”

“啊?难道是他们阻挡了我的财路啊?”高大人还想他的财路呢。

“呸,我要是梅花,就让你不得好死。”家中气得呸了他一口。

“这?这可如何是好?”高二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臼爷啊,怎么办?你帮帮我吧,只要你帮助了我,今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家臼问道:“高大人,你家二小妾是不是有了身孕?”

“对啊,对啊,臼爷怎么会知晓?”

“怎么知晓,臼爷会算哪。”家中总想打这个高二。

“这样办吧。”家臼道:“你从黄金臼里要来一件婚纱,让二小妾在家烧了,并告诉三小妾道:三妹妹,老爷已经知错了,他不应该拆散你们的婚姻,更不应该休了你,还玷污了你的清白。来我这里投胎吧,我保证把你养大,让你和小青成为夫妻。”

“啊?那,那小青也死了啊?”高二还是不解。

“放心吧,”家臼道:“那个小青,已经投胎转世了,并投胎到了富贵人家。等他们都长大了,上天会安排他们相遇的。”

“哦,原来,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啊。”很多人都感悟了。

“对,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好了,你们继续修桥吧,这回,老天不会降大暴雨了。”听了家臼的安排,高大人高兴地指挥人们修桥去了。

桥修好了,高二来到桥头剪彩。这时的高大人,什么也不说,衣着非常简朴,身后跟着管家等人,也都很简朴。剪彩很简单,桥头的木桩上盖了一块红布,高大人轻轻一揭,红布下来,人们一阵欢呼,就结束了。

高大人将红布抱在自己的怀里,谁也不给,因为桥修好了,家臼三人就离开了京城。家臼走时告诉高二,好好保管剪裁红布,那是梅花的衣服。从此以后,高二便每天和红布说话,认真打理朝政,鞠躬尽瘁,并告诉管家,必须按照朝廷的俸禄管理高府,不得搜刮民财。

让高大人高兴的是,二小妾果然生了一位公主,高二便给公主起了梅花的名字,并向梅花许了愿:长大后,一定要让小青做你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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