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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母子平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五个多月过去了,即便是在气候寒冷的北梁国,烈日当空的盛夏也是相当炎热恼人,而如今却是到了北梁国久负盛名的严冬,从十月开始便进入冬季一直到第二年的二三月间,长达近半年的漫长冬日也是地处北境的大梁名闻万疆大陆的一大特色。虽然北梁国国力日益下降,但是以严冬美景——北梁十方景出名的北梁每年都会迎接无数前来寻访冬日盛景的旅人。

“咳咳咳”李大龙躺在病榻上剧烈地咳嗽着,不知何时,他的身子越来越差,特别是早起出去劳作时,经常咯血,正值壮年的他却时常感到无比疲惫和心悸,腰膝酸软,头疼欲裂,这一切的一切他都隐瞒着,他不希望大着肚子的妻子为自己劳心伤神,可能只是他幼年在同伴陪同下经历的那件事。

思绪飞到从前,年幼的李大龙在田野边玩耍和伙伴嬉戏,学着大人玩着那北梁国男子必备的摔跤技艺。虽然是乱世,但是孩童总是无忧无虑的,他们活跃在蓝天白云之下,也不知晓大人们的勾心斗角,也懒得去理会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快乐是真实的,就那么简单。

“大龙!”一众孩子吓得惊慌失措,就在刚刚,一个张姓的孩子用力过猛将大龙摔得打了几个滚,脑袋磕在了一旁的锐石之上,他登时昏迷了过去,只有头上还在汩汩地淌着血。

一群幼童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哭爹喊娘,几个胆大好事的孩子还上前探了探鼻息,而后故意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张大禹杀人了!”

那个被唤作张大禹的孩子,正是李大龙最好的玩伴,此情此景却也慌了神杵在原地,除了沉浸在杀人的恐惧感和无限的懊悔当中,他别无他法。半晌,他方才缓过神,连滚带爬得抱起李大龙余温尚存的“尸体”,慌不择路地向着村东头王大夫家中奔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鲜血就这样么一路“滴答滴答”地被甩在身后的土路上,每一滴都仿佛敲在张大禹稚嫩的内心里,他在心中默念着:大龙你不能死啊,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能死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将来咱们的孩子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都是女孩就拜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做夫妻的吗,大龙......

“怎么会弄成这样?”王大夫骇了一跳,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年——一个头部血流不止仍在昏迷当中,另一个胸前衣服满是鲜血,一时竟也有些乱了方寸,说不出话来。王大夫心里盘算着要是失血过多这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可是伤在头部,部位过于严苛,他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我......”张大禹急得都快哭了,这大夫到底靠不靠谱啊,怎么比我还慌张失措的......

“且慢。”两人循声望去,门口竟站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英姿焕发。

门外在他身后,还有五个衣着各异的古怪人物——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妪、一个手持宝剑的中年人、一个垂垂老矣的大光头、一个满身腱子肉的胖汉,还有一人握着一本奇怪的书卷。他们围着一辆造型古朴的马车,那马车里不知道装着什么,竟然有些金光还是红光或是紫光从布帘内偶尔照射出来,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论是张大禹还是王大夫都没有心思好奇,人命关天啊!

“先生有何指教?”

“此子与我有缘,待老夫医治他,你二人尽可退下,让我单独与他医治,待他醒了我有几句话要知会他。”

“这......”

“呵呵呵,你二人这是不信啊,这样吧,这位大夫,你可识得此物?”说罢,那男子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珏,上面细密地镶刻着四枚稍大的绿宝石,和五枚偏小的红宝石。

“这是?!天品五阶医者!”王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万疆大陆对于各类职业都有细致的划分,分为天地玄黄四品,每一品又分为九小阶,每种职业都有各自的工会和考核评级制度,等级森严甚至不亚于朝堂之上。大陆五国,天品医者合在一处也是只有两手之数,而自己的身前正站这样一位天品五阶的超凡医者,他望向自己腰间代表着黄品三阶的医者玉珏,不由得自惭形秽,自己何来脸面阻拦这位大师的出手,这孩子,有救了!他扭头拉住还在发呆的张大禹,温和笑道:“小家伙,你这朋友的命算是保住了,咱们出去,别打扰大师为他治疗。”

“啊?啊.....谢谢,谢谢大师,我,我无以为报,愿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张大禹慌忙跪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就这几下登时红得不行。

“好孩子,好孩子......嗯?”那男子笑着说道,但是突然眼神一凝,沉默了一阵之后,喃喃自语道,“劫数啊劫数啊......也罢也罢,孩子,你记住一句话,‘生子当教,宁成凡物,不成祸端’,好了,你出去吧......”

“王大夫,我这里有医术心得一篇,是老夫行医多年的一些记录,你当认真研习,造福一方百姓。”

“学生定当不负恩师教诲!”

达者为先,在哪个领域都是一样的,天品五阶的医术大师的心得笔记更是难得,以学生自称当然完全不为过。

“我一生收徒无数,也罢就收了你这个学生吧,赐你二字‘医德’,定要谨记于心。”

“学生遵命。”

.....

“啊......我头怎么这么疼?这不是王大夫的医馆吗?咦,你又是谁啊?”

“孩子你醒了?老夫萧遥途经此地,算是与你有缘,顺手医治了你的伤势。”

“这样啊....我想起来了,我在和大禹玩呢,突然摔倒了,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就眼前一黑.....如此说来真是谢谢你了萧大夫!”

“无妨,我与你有缘,有几句话要赠与你。”

“萧大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孩子,你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命中将会有一位贵人,你这一生会因为此人而变得不平凡,但是因为如此,你将会折寿甚至是早逝,这段机缘没法避免,因此这一生你要学会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长远一些。”

“贵人?大龙受教了,多谢萧大夫救命之恩。”

......

“大龙,快把药喝了。”彩云挺着孕肚,忙里忙外,累得香汗淋漓。

“我自己来,你别忙活了,大着个肚子还要照顾我,我真不是个男人......咳咳咳.....”

彩云满脸愠色,嗔怪道:“你负伤这么多日都不肯与我说,人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只是,只是小伤...咳咳咳...不碍事的...”李大龙的伤势其实自从数月前被龙三石打伤就一直没有痊愈,期间又一直整日在田间高负荷地劳作,这久伤未愈竟成了顽疾,终日咯血,浑身无力。

李大龙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心里清楚:多年前那位萧大夫所言非虚,虽然有着村东头那位萧大夫的弟子王大夫悉心照料,可是自己的情况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这早逝之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自己尚未遇到他所言的贵人却已经要不久于人世了。

“还说小伤,要不是前两日你晕倒在路上,被老张大哥发现抬回家里,你现在还有命躺在那里吗?居然瞒了我这么久,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阿云......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一天好日子没让你过上,现在怀着孩子反过来还要照顾我这个废物,我真没用。如果不是孩子不能没有爹,我真想现在就了结了自己这条贱命.....”

“你说什么呢!你不为了我考虑,也得为了咱们的孩子考虑,你安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彩云带着哭腔,有些失神地走出门外去。

“贵人啊贵人,你明明没有出现为何要对我们这个普通的家庭这么残忍,我宁愿此生没有什么贵人,我只求我一家能够平平安安.....”

李大龙挣扎着爬下床,向着正北方肃穆地磕了几个头,北梁国以北极北之地乃是蛮荒之地,但也被北梁民众认为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

此时,在遥远的中周,虽然是内陆,但是居然有着大陆上最大的内陆咸水湖——寒心湖,因为实在过于庞大,甚至有着“陆心海”的别名。湖底的某一处正有一事发生。

一块寒气逼人的澄澈玉牌上正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上面开始出现龟裂的痕迹。

“报——”

“何事惊慌?”

“大公主的灵魂玉牌发光了而且似乎有龟裂的迹象!”

“什么?吾儿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危险!灵魂玉牌龟裂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身魂俱灭,要么就是龙丹受到了威胁!”

“龙王稍息,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叫我怎么静得下心来.....吾儿出走近三十载,灵魂玉牌从未出过事,哪怕是二十五年前那个鬼东西乱世之时,如今算来期满,这妖物应当已然覆灭,人间军队虽互有征伐,但料想也绝对不可能伤到吾儿,这太平之时怎的就威胁到了吾儿性命,我能不着急吗......”

“龙王可派人出走五国搜寻大公主下落,料想我寒心龙族一脉,各界都会给个面子的。”

“话虽如此,二十多年前她出走之前我就派了那么多人手搜寻,此番又能有何用处?”

“龙王且听我细言,多年前,不是还有一国我们未曾派出人手吗?”

“你是说.....北梁地界?”

“正是。”

“北梁是那修罗门的地方,我可不想去触那个瘟神的霉头.....”

“龙王此言差矣,修罗门虽名为邪派与正道中人水火不容,可我寒心龙族一脉是各界闻名的中立势力,我们此番前往寻访大公主,他们拉拢不及,怎会刁难于我们?”

“丞相高策!哈哈哈,本王这就派人去那北梁国寻访吾儿......”

......数日后。

“阿云,我这两日感觉身体似乎清爽了不少,也有了些力气,按老王大夫所言你即将临盆,可别忙活了,让我来照顾你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感觉身子有些乏累,容我睡上一会,你大病初愈,也别太辛苦了......”

李大龙很生奇怪,自己的身子一日日好像好了些许多,可是阿云似乎最近却很累,气色很差,可是又转念一想,临盆日近,这几日阿云又忙里忙外,还要照料自己甚是操劳,思来想去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正在烦恼之际,恍惚间有一道紫红相融的光芒飞入了自家的房子,他来不及细想,慌忙冲回家中。

“大龙,我,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彩云冒着冷汗,双手掐着被子,神情异常痛苦,“快去,快去找大夫和稳婆啊......”

“是是是.....”李大龙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慌乱,手忙脚乱地跑出门去.

......

“哇哇——”一声嘹亮的啼哭点亮了李大龙在门外苦等的面孔,他喃喃自语道:“我当爹了,哈哈哈,我当爹了......”

“母子平安!恭喜恭喜了!”

稳婆抱着新生的婴儿走出门来,李大龙有些不知所措,笨手笨脚地接过仍在啼哭的孩子,稳婆在一边絮叨着:“来,左手托着他的小脑袋,另一手托着我们的小屁屁,这样啊孩子才能舒服又安全。说起来我接生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灵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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