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儿长得恁生之快?”轩辕尘看着在彩云怀中安睡的徒儿,着实有些啧啧称奇之感。
“前辈我也不知,虽说恪儿有我寒心龙族一半的血脉,气血精壮生长迅速确实应该,但是像这般夸张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彩云也是十分苦恼,这孩子生下来不过数十日,竟然已和一两岁的小孩一般大小,无论从手脚四肢还是躯干,这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出世才不到两个月的娃娃。刚刚生下来那段日子就见他长势喜人,稳婆也叮嘱过,头几天的孩子长得快也正常,加之自己的孩子是两族血脉之后,彩云不以为意。谁知道,过了满月之后,这孩子越长越快,这十几日来,竟是到了这般大小。
“会不会是血脉返祖?我曾闻天心子所言,如果非同族诞下后代,可能会产生血脉变异甚至返祖的情况,他作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天品医者,所言应该非虚。”轩辕尘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理由来解释这情形,因为不管你怎么说,这孩子的长势属实太夸张了。
彩云突然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前辈有所不知,恪儿出世当日,我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了来自于一种血脉上无形的压制力,我寒心龙族一脉身为高阶龙族,是仅次于漫天神佛的存在,我的孩子还是与大龙结合诞下的,我当时还在疑惑,恪儿能保住尽量多的龙族血脉都是万幸,为何会产生血脉的压迫感,现在想来,天心子前辈的血脉返祖之说应该是解释这一现象的最好说法了。”
轩辕尘心底暗自腹诽:那次喝完酒,我就听逍遥那么顺口一诌,鬼知道是真是假,算了,先就这么糊弄过去完事,省的彩云这丫头整天胡思乱想,要是没把我这宝贝徒弟照顾好我可算是亏大发了。
这边轩辕尘正在心中闹鬼之时,一个少年飞奔而来。
“师傅,我被人欺负了。”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云字辈二徒弟——张云禹。
虽然张云禹比他尚在襁褓的师兄李云岳大了五六岁,奈何入门晚了一步,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不要急,慢慢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轩辕尘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徒弟算是他捡着宝了,悟性很好,天分也不错,因为出身穷苦人家,也肯吃苦耐劳,随他修行不过十几日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星魂,还算是不错,是一杆雷枪,虽说与本门剑道有所出入,但是也不妨事,毕竟门内弟子哪可能各个都觉醒剑系星魂。何况剑乃百兵之首,万般兵器路数皆出于此,学习剑道,更是磨砺心志,通星魂运转之理。
“是那个龙三石,他带着他的手下合起伙来打我,我打不过他们。”虽然灰头土脸,而且身上也有些伤痕,口角还在流着血,但是小家伙倒是坚强的很,挺像个小男子汉的模样,愣是一声也没哭。
“说说看,那个家伙他怎么欺负于你了?”
“我在湖边练功,然后星魂放出体外,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被他撞见了,他就笑我说‘这么大点小孩儿还有星魂’,我气不过就扭头走开,他就指使那一帮手下打我,不过我用师傅教我的用洞虚剑诀入枪法,教训了他的一群手下,可是我听师傅教诲,都没有伤到他们,然后他就自己出手了......”张云禹嗫嚅着,颇有些委屈,眼泪分明在眶里打着转,他倔强地把小脑瓜昂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不让泪水流下来。
轩辕尘脸上虽然绷着,其实心底又是暗自好笑又是欣慰,此子年纪不大心性便如此坚强仁厚,日后一定大有可为!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你怎么因为这种小事来找师傅?师傅教过你,我们修炼之人应当戒骄戒躁,保持本心,不随便与人争斗,不卑不亢,方得修炼之真谛。”
小家伙出人意料的居然没有争辩,神色收敛,深深鞠了一躬,“师傅说的是,徒儿受教了,此后定当谨记于心。”
轩辕尘吃了一惊,以这个年纪的孩童,能做到这份上,属实不易,心中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教导这孩子,必成大器。
......
“雨儿,你终于醒了。”雨怜艾守在女儿床边已经整整几夜了,神识有些劳损,好在修炼者体魄强健,哪怕再来几日不睡觉也没什么大碍,静坐入定一会便能回复精神。
“妈妈.....”杨星雨慢慢地坐起身来,娇憨地打了个久久的哈欠,这昏迷了几日仍是睡眼惺忪,声音也是带着几分睡意。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此刻她不再是什么出手狠辣的九修罗计都,她现在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她把女儿拉入怀中安静地抱着,轻柔地抚着女儿柔顺的秀发,感受着指尖柔腻的触感,心也逐渐静了下来。她轻吻了下女儿的额头,感受着这一刻母女情深的美好,前几日那种可怕的场景她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杨星雨舒舒服服地依偎在母亲怀里,虽然她很享受此刻的宁静,但是还是挺迷惑外加好奇的,毕竟平日里母亲行事风风火火的,为人又十分高冷,何时见到过这般的柔情蜜意。
杨星雨不知道的事情是——前几日她的记忆,在杨连九的请求下,已经被门主以秘法抹去了,算是一种保护。而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出门玩耍的那一天直到被夏福等人抓走之前,此时醒来感受到了母亲这般温柔的怀抱,可以说是十分的不解。
雨怜艾“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浅浅地一笑,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用一个极低的声音,似在对自己说,又似在对女儿说:“以后妈妈绝对不会再让你冒这样的险了....”
杨星雨扑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刚刚打哈欠带出来的泪珠,虽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出门玩了一天有啥可冒险的,还是乖巧地回应道:“星雨以后不会让妈妈为我这么担心啦!”
雨怜艾一边笑着应是,一边脑海里却是浮现出前几日那可怕的画面。
......
“黑衣老贼,看小爷我取尔性命!”
天狼一声咆哮,催发毕生星魂之力,这是他前所未有的战意之巅峰,多年以来,他自认在十二修罗之中武学修为最高,不论悟性天资都是上上之选,怎甘心屈居人下!另外,面前这人虽然不是直接杀死视自己为几出的义父的凶手,但却是逼死他最直接的祸根,此仇不报枉为人!
“罢罢罢!我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你仍然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将你擒拿以正门规!”门主冷哼一声,想来也是挣扎许久了。
“你这老贼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了啊!哈哈哈哈,既然我义父当年未能除尔奸贼,今日便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子代父职将你就地格杀!”
“好一个黄口小儿!你怎能一口一个奸贼的辱骂于我?!当日我确实后悔逼死汝义父,但我代他将你抚养长大,教会你一身本事已经算是偿还,你这孽障不知报这养育栽培之恩,反而口出狂言,再三步步紧逼,真当我这修罗门门主是泥捏得不成?”
从来没有人见过门主如此恼火,所有人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这么一个人,虽然他终日戴着面具也无从看到他的面色。
无论面对什么事情,是喜是忧,他永远是冷冷的,淡淡的。
唯独在这件事情商,他发火了,还不止一次,可能这是他这漫长的一生唯一后悔的吧。
“我便辱骂你了又如何?!黑衣老贼!奸贼!恶贼!带我杀过去,斩了你这奸贼!”
“想你当初义父一生英雄,竟有你这么个妄自尊大,滥逞匹夫之勇的义子,真是天大的笑话!也罢,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如今还是我来送你上路,让你父子二人去冥界相会!”
“三千雷动!”
那柄裹挟着万千雷电的神兵,恍如九天雷霆,引来无数道儿臂般粗壮的雷电,声势浩大,相比于多年前他义父引来的万千火焰也是不遑多让,甚至尤有甚之!
“好三郎,好娃儿,让我看看你比你那义父可有长进?!”
门主轻轻一抬手,竟似袖中有乾坤,手中揽日月,一道无形的气劲仿佛形成了一片保护墙,死死地抵住了那冲来的无数雷电!任凭天狼再怎么努力地运转一声星魂之力也是无济于事,而门主的反应却是那么云淡风轻,他的实力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高度?!
“谁要你这奸贼来管?!”天狼手上虽然手上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但是嘴巴一点也不认怂,仍是破口大骂,激得门主一时性起,无名怒火直冲心门!
“但凡你服个软我也能让你死得体面一些,如今,却是晚了!”
天狼似乎感受到了多年前义父曾感受到的那一切,周身的空气都被凝滞了,使不上任何的力道,星魂之力仿佛被隔绝了一般——
“且慢,门主我错了!”
让众人无比吃惊的是,本应该死扛到底的天狼居然在最后关头认输了,甚至是连正准备诛杀他的门主都没有料到。
“门主,我愿意戴罪立功,以有罪之身为我教再添一份力。”
门主心下正在疑惑,不只是他,场上所有人都在迷惑之时,他突然反身冲向了被抬在担架上的杨星雨!
“你要做什么?!”众人皆是大惊!
但见得他那泛着紫色雷光的星魂愈发明亮,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这是要效仿他的义父,而且想要拉着仇敌之女一起死!
“住手!”
“轰——”
巨大的冲击波怦然炸开,如同九天雷霆震怒!
“噗——”门主的面具下吐出一口鲜血,他的人影坚定地立在了杨星雨身前,他竟然从正面挡住了这一击毁天灭地的冲击!这是何等恐怖卓绝的实力!
要知道天狼刚刚没有受伤,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四品天将,这一击星魂爆裂的伤害,比当日油尽灯枯的宁谷达爆裂星魂之时不知道要强横了多少!可以说甚至能够媲美天王的全力一击!
那么强接这一击的门主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因为刚刚令人万分惊愕的一击,没有人注意到一道紫色的光芒飘然落进了杨星雨贴身佩戴的珠玉手串当中。
虽然没有受到正面的伤害,杨星雨还是因为余波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