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缓缓开口:“难道不是吗?”
“珊珊,男人最了解男人。”庞长泽苦笑一声:“我太清楚厉靳言看你是什么眼神,所以我才会这么在意。”
“你一定是想多了,厉靳言也不过是利用我帮他清除一些麻烦而已。”宁颖珊果断地摇了摇头。
开玩笑,厉靳言还对她有情?
这一定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老庞,我理解你的紧张,但如果你觉得厉靳言还喜欢我的话,那一定是他的演技太好,把你都骗过去了。”
她有些讽刺地开口,对于庞长泽所说的话只觉得可笑。
倒也是,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厉靳言的演技这么好来着?不仅把她身边的人骗了过去,竟然连她都快骗过去了……
庞长泽没再继续反驳。
在夜色中,他盯着宁颖珊看了好一会儿,眸色微凝,不着痕迹地,便朝她走了两步,把两人的距离缩短到最小。
“就算是这样,珊珊,你不觉得自从回国之后,我们之间就疏远很多了吗?”他不动声色地开口。
“有吗?”宁颖珊睁大眼睛:“我没这么觉得。”
庞长泽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厘米,这样逼仄迫近的感觉让宁颖珊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蹙了蹙眉,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肩膀却被庞长泽一把握住。
“珊珊,我需要你给我一点安全感。”
庞长泽的声音压的很低,充斥磁性的低沉嗓音不同往常,似乎蕴含了点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宁颖珊眉心一蹙,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老庞……”她喃喃地开口,想说点什么,庞长泽握着她肩膀的手却很用力,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他俯下身来,距离她的脸,她的唇,越来越近。
宁颖珊攥紧了手指,她知道庞长泽想做什么。实际上他们现在才是最亲密的人,就算庞长泽真就这么做,她也没有立场去拒绝,去说什么。
这对老庞来说不公平。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感觉到男人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炙热的气息从她的脖颈靠近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往上。
接吻又有什么关系?
她早就是个成年人了,难道还在乎这个?
宁颖珊闭着眼睛,反复地告诫自己,催眠自己,她不该排斥这个。
可就算她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在感觉到庞长泽的嘴唇下一秒就要触碰到她的唇瓣时,她心头还是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涌了出来,在她的思维运转之前,抢先让她做出了动作!
她狠狠地一把推开了庞长泽,往后退了好几步。
庞长泽似乎没想到宁颖珊会在最后关头拒绝他。他没有防备,踉跄了几步,脸上显出明显的错愕。
“对不起,老庞……”
宁颖珊的声音低低的,充斥着歉意,她喘着粗气看向庞长泽:“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我真的不是不愿意……”
她思索着想找一个更好的理由,却发现自己的理由根本一点都不充分。尤其是在庞长泽面前。
她现在再说什么,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他造成的伤害。
庞长泽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没再上前,情绪也很快平复下来。只是不知道他那是平静,还是麻木。
“没关系。”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而下一次,还是会搞笑又荒谬的重复。
他扯了扯唇角:“是我有点不理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讨论这件事,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宁颖珊脸色有些发白,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愧疚感几乎要把她淹没。
“老庞,那个我……”
她还尝试找补,庞长泽已经迈腿走了出去。
“早点休息,外面凉,别站久了。”
“……”
直到人已经走出去老远,宁颖珊才万般无奈地看着早已空荡荡的门口,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她跟庞长泽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这似乎是肉眼可见的事,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弥补。
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宁颖珊回到房间,她拿出手机,发现厉靳言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多条消息,但因为手机静音,她都没听见。
手指似乎是无意识地点开对话框,她想回复厉靳言的消息。
可是一行字才打出去,她又想到庞长泽,眼眸暗了暗,最后把打出去的那行字删除,叹息一声,把手机扔到了床头柜。
这一晚,宁颖珊没睡好。
差不多凌晨三四点,她才在辗转反侧中迷糊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准确的来说,是接近中午,才被李冰燕打来的电话给吵醒。
宁颖珊把头埋在被子里,眼睛都没睁开,一只手胡乱的在床头柜上抓了一下,把手机拿到了手里,摁下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闷闷地,有着明显倦怠的起床气。
下一秒李冰燕近乎飙高音的说话方式瞬间让她清醒。
“宁颖珊,你别告诉我你还在睡觉,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睡得着?”
宁颖珊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顶着一头乱发,迷茫的问道:“什么事儿?”
“你难道不知道厉靳言撤销了对夏初心的诉讼?现在法院从轻发落,只判了夏初心履行社区服务令这事儿就算完了!”
李冰燕的声音是又愤怒又震惊,大概还考虑到宁颖珊的情绪,她咳嗽了一声,稍微放缓语调:“这到底怎么回事?总不会是你跟厉总商量之后的结果吧?她差点害死你,你就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像是有一把锤子狠狠地在脑袋上敲了一下,宁颖珊尚且残存的三分睡意因为李冰燕的话彻底消失。
她垂下眼眸,没说话,却迅速打开手机浏览页面查看最新新闻。
果不其然,厉靳言撤销诉讼,夏初心最终被判服务令的新闻已经刷满了各大头版头条。
她盯着那条新闻看了好一会儿,无视耳边李冰燕的狂轰滥炸,扯着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