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玖抬头望向陈述白笑着同他说道“你一路跟踪使团,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述白握刀从树上跳下来,轻声道“我说是为了帮你,你信吗?”
“信,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
局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暂且不提陈述白,就说他那名神色木讷的家仆足以对付这些黑衣人。
就在这时,那些黑衣人忽然调转矛头疯狂的扑杀向使团,季玖顿时明白了什么,厉声道“保护使团,一旦使团死了任何一个人,咱们南国在谈判桌上都会处于下风!”
他没想到这帮人会如此疯狂,调转矛头攻击使团乍一看摸不着头绪,但只要略加思索便能想通。使团死人不管季玖手里这具尸体是不是锦衣卫,那都不重要了,到时候事情的侧重点就会从保护不利的角度切入,对于南国是最不利的局面。
李常念等人各展神通,季玖明白陈述白是不会掺和这摊子破事儿的,将尸体扔给他后,说道“看好这具尸体。”
后者还来不及拒绝,前者早已身化奔雷而去。
自家人杀自家人都如此下得去手,季玖是由衷佩服锦衣卫的不近人情,看着地上余留一丝气息的尸体,一剑给了他痛快。
陈靖驰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事已至此他已经明白了这件事的原委和朝廷的意思,死一个寻常使团的小官吏不足以遮掩此事的暴露,赵舒云贵为皇族更不可能,思来想去最适合的只剩下自己了。
原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处处逼死自己的局,黑衣人一开始扑杀铁卫营他仅仅是能猜到这些人是锦衣卫,朝廷下的命令很可能是让这帮人佯攻,如果可以顺便杀掉自己。可随着季玖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那自己就不得不死了。
避免事情败露,又趁机削弱了顾门的实力,还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买卖啊。
陈靖驰只觉得脊背发凉,心神恍惚。
季玖连滚带爬的杀到陈靖驰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他,心里竟有些同情他。
“陈领队为何不继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若是故意来讥讽我那大可不必,我陈靖驰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陈领队你得知道,这儿是南国,我们是天策军,你不可能死。”季玖笑着说道。
“事已至此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服你的锦衣卫帮我们,一起把这些黑衣人杀了。”季玖眼神扫过那些看向自己眼神谨慎的锦衣卫,低沉着声音道。
陈靖驰冷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高见,你以为这些锦衣卫看不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不成,拿什么说服他们。”
季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那是你的事情,你要真想带着这些锦衣卫一块儿死,我也没办法。”
“你们在等什么,若是在不助阵那些黑衣人很快就要屠戮使团了,本郡主若是受伤,谁来担责!”
就在二人还在谈判时,赵舒云操着故意拿捏的腔调,声音威严的说道。
郡主发话,锦衣卫也很难抗命,纷纷拔刀加入战场,不情不愿的屠戮起了自己人,这一幕季玖看的还是极为舒服。
季玖笑着看向赵舒云,后者偷偷的朝他做了个鬼脸,俏皮可爱。
虽然有锦衣卫助阵,众人也足足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将这些黑衣人杀光,季玖站在尸体中央,浑身浴血的他神色疲惫。
不得已的众人只能找一个靠河的宽阔地休整,陈靖驰主动坐到喝水的季玖身边,问道“现在该如何?”
“明知故问?”
季玖转头满脸笑意的望向他,虽满脸血污,可那双眸子依然明亮。
“我不可能一分钱都不从南国带走,如果真如此我会成为北国朝廷的笑话!”一向冷静的陈靖驰语气间隐隐有了怒意,对于志在官场的他,若真是一分钱都带不走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你可以带走,不过得拿捏好尺度才是。”季玖唇角含笑,眼神锐利的望向这位日后必然会拜将封候的男人。
“好!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比上一件更重要。”季玖将水囊放到一边,双手覆面的嘟囔道。
陈靖驰明白他的意思,往他身边凑了凑,静听下文。
季玖附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陈靖驰如遭雷击的起身,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使团一行人的帐篷处。
李常念拿着空荡荡的水囊来接水,好奇的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他跟丢了魂一样就走了。”
“以后你就知道啦,再往前行进个一天左右就能到江云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季玖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轻声应道。
江云,天机院。
一位相貌平平的男子坐在那张不良帅的位子上,坐姿粗犷的他手中擦拭这一柄玄铁铸造的铁刃,抬眼看向副帅赵云麓,说道“这么说季玖誓要彻查到底?”
“他就是这个意思,属下觉得年纪轻轻意气些是好事,可以卵击石就算不上好事了。”赵云麓如实将心中想法说出,便垂首静听魏昶的评断。
“他若是查那便让他查,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反正以后这偌大的千机院还能给谁啊。”魏昶放下铁刃,缓缓站起身来。
踱步走到门前的他,微微侧目看向张云麓,轻轻一瞥便让后者浑身起鸡皮疙瘩,冷汗不由的从后背冒出。
“无论你如何不看好季玖都得清楚你的位置,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魏昶冷冷的说完,门旁的不良人毕恭毕敬的拉开门,神色无比崇敬的看向魏昶。
“属下明白!”
张云麓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惊恐万分,慌忙的俯身跪下。
魏昶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空留下久跪不起的张云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