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轻抚着手杖上的花纹,眉眼之间略有些不解。
David见她似乎是忘了,于是又接着说,“差不多是在十年前,在悉尼歌剧院的一场钢琴比赛上,你是青少年组的冠军。”
David的一番话让温软陷入了那有些模糊的记忆中,十年前她的确在悉尼参加过一场世界青少年钢琴比赛,也的确获得了冠军,可在她的记忆力,似乎并没有和David见过面。
“David先生,抱歉,我好像不太记得了……”温软紧拧着眉梢,小声地说。
David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你不记得正常,毕竟你那时还小,不过我对你的表演印象却是别深刻,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继续演奏钢琴?”
眸底略过失落,温软的唇边勾起浅笑,坦诚地说,“几年前发生了一场意外,在那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钢琴了。”
David那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温软的手杖上,抿着唇角在心中暗叹一声,接着又用感慨的语气说,“以你的天赋放弃钢琴实在可惜。”
温软垂眸浅笑,手不断地摩挲着手杖上的纹路。
“温软,如果你想要重新演奏钢琴,可以来找我,盖勒那儿有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您。”温软心下动容,感激地说。
乐团的其他成员还在一旁等待着David一起去餐厅庆祝,因此三人也并未有太多的机会深聊下去。
剧院长长地走廊上,温软和盖勒并排走着,手杖敲击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格外的清脆。
昏黄的灯光下,盖勒看了看温软那平静的侧脸,清了清喉咙,“方便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吗?”
温软蹙眉,正要询问原因时,盖勒主动说,“如果你想要找David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他人经常在世界各地演出,你直接找他的话不太方便。”
微微颔首,温软并未多疑,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温软的手机并非是市面上常见的智能机,而是当年在她失明之后父亲特意为她定制的款式,手机上的按键有突起,方便她操作。
盖勒看着手机上那近乎磨平的凸痕,愣怔几秒,而后点开了通讯录。
傅霆枭的名字赫然在列。
神色微动,盖勒将自己的私人号码存了进去。
“今晚多谢您照顾。”电梯里,温软因那失重的感觉而抓紧了护栏。
盖勒透过电梯的反光看着她,“举手之劳而已。”话锋一转,盖勒又问,“刚刚在存我的号码时,无意间看见了傅霆枭傅先生的号码,请问您是和傅先生认识吗?”
温软全身的神经立刻紧绷,眼下布满慌乱,沉默了半晌之后轻声说,“好像是上次别人帮我录入的,之前想找傅先生帮忙,听您刚刚的意思,您和傅先生似乎认识?”
盖勒扬眉,心中暗慨,不愧是傅霆枭的太太,戒备心竟然这般重。
“见过几次,但也不是太熟。”
温软闻言心里放松不少,而这时,电梯也终于抵达了停车场所在的楼层。
距离演出结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四下散去,此时的停车场内,安安静静地听不到任何声音。
温软站在电梯前打电话给司机,并将盖勒所说的位置转述给了对方。
几分钟之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盖勒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您慢走。”温软微笑着同盖勒道别。
“好。”
温软跟随着前来接应的司机,一路回到车里。
盖勒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那辆银色幻影消失在视线中。
“温软?钢琴天才?”
盖勒饶有兴致地扬唇,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汽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温软将车窗打开了一条小缝,凉凉夜风吹动乌黑的发丝,她神色凝重,心绪难平。
回到家时早已是深夜,温软一进客厅,吴妈便迎了上来。
“夫人,傅总他让我转告您,他到欧洲出差一周,下周二回来。”
听闻这个消息,温软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请求,神色暗淡下来。
吴妈观察着她的神情,担心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没事。”温软的脸上撑起笑意,又问:“宝宝回来了吗?”
“嗯,不过已经在楼上睡下了。”
“那我去看看他。”温软脸上的疲意散去,抬脚迈上台阶去了楼上。
最近这段时间,宝宝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老宅,温软陪他的时间屈指可数,因此温软极为珍惜宝宝在家里的短暂时光。
只是握住宝宝那细滑软嫩的小手,温软心中便安定许多。
翌日,清晨
温软梳洗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宝宝,可还没等走出主卧,便隐约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吴妈的呵斥声。
“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胆敢在夫人面前多嘴,就立刻滚出这个家门,绝不姑息。”
吴妈为人随和,平日里也鲜少动怒,像是今天这样的呵斥实属罕见。
温软细眉微蹙,心底好奇吴妈动怒的原因。
正在这时,温软听到了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
“吴妈也真是,偏袒一个瞎子,明明周小姐和傅总更为般配。”
“谁说不是呢?周小姐和傅总两情相悦,偏偏被这个瞎子横插一脚,他们俩还真是苦命鸳鸯。”
……
声音逐渐远去,温软的手在轻轻颤动着。
折返回床边,温软打开手机,收听着语音播报的新闻。
“根据财务部最新数据……”
“JM集团总裁詹姆斯……”
温软烦躁地按下下一个按键,终于,在新闻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日前,有媒体拍摄到傅氏集团总裁傅霆枭先生和名媛周安浅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照片中二人举止亲密,谈笑风生,因此引发了多方猜测,不过,根据知情人士爆料,名媛周安浅其实正是傅霆枭傅总的太太……”
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温软的手轻轻抖动着,急忙按下了暂停键。
呼吸绵长,周围所有的声音在瞬间散去,温软此时仿佛置身于一个无人的孤岛,绝望而又无助。
“夫人,您醒了吗?”门外,吴妈的敲门声打断了温软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