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识趣地退回了房间,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傅霆枭和依旧睡着的温软。
凝望着她那安宁的睡颜,傅霆枭默默地将准备去拍醒她的手移了移,转而横腰将她稳稳地抱起。
傅霆枭将温软轻轻放在床上,她正睡得香甜,嘤咛一声之后,又翻身继续酣睡。
薄唇间扬起淡淡的笑意,傅霆枭正准备俯身替温软盖好被子,可目光却被从温软口袋里的掉落出来的票据吸引。
昏黄的壁灯下,傅霆枭伸手将它们捡起,凝眉看着上面的内容。
习习凉风从窗口吹来,傅霆枭将门票压在杯下,缓步来到窗边。
窗户被轻轻掩上,夜幕下,一切归于平静。
翌日,清晨
温软自睡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睡在床上之后,她揉了揉太阳穴,可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起昨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下楼之后,吴妈兴冲冲地解答了温软心头的疑惑。
“霆枭他真的答应了?”在听完吴妈的讲述之后,温软欣喜地同时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吴妈笑着点头,“先生亲口说的,不会有错的。”
笑意在眼角眉梢蔓延,温软低眉浅笑,满脸期许地等待着傍晚的临近。
晚霞布满天际时,身着黑色细绒长裙的温软搭车离开了别墅。
从VIP的特殊通道入场,温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入座。
考虑到自己行动不便,因此温软出门格外得早,此时这偌大的剧院大厅里,入场的人还不足十人。
詹姆斯·盖勒站在剧院的台阶上,远远地看着那一抹俏丽的背影,蓝色的瞳孔微微眯了眯。
脚步声不断地靠近,温软紧紧地捏着刚刚进门时工作人员递给她的小册子,孤身一人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温软的心底难免紧张。
最终,那脚步声在左手边停了下来。
温软敏锐地听出了男人平缓的呼吸声,她的目光向前,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您好。”
悦耳的男声响起,只是这口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怪异。
温软看向对方,“您好。”
盖勒冷不丁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微微拧眉,难道调查有误,傅太太并没有失明?
掩下情绪,盖勒笑着问,“请问可以借你手里的曲目单看一下吗?”
温软微笑着把那本册子递了过去,在那人接过之后,有些犹豫地问:“今天还会有维瓦尔第的《四季》吗?”
盖勒那假意翻看曲目单的手一顿,盯着温软看了几眼。
“有的,大概在快要结束的时候。”
温软唇角轻扬,“谢谢。”
“今天的开场是拉二的钢琴协奏曲,在那之后是德彪西的月光……”
盖勒耐心地将今晚所有演奏的曲目一一告诉了温软。
温软仔细地听着,等到盖勒说完时,感激地道谢,“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没事。”把曲目单递回到温软的面前,这一次温软果然毫无反应。
盖勒抿着薄唇,堪堪地收回了手,“您之前听过爱乐乐团的演奏吗?”
“听过,但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了。”温软的眼底略过怅然。
“今年乐团新加入了一位十五岁的天才大提琴手,一会儿的《四季》一定特别精彩。”
温软浅笑着点头,正准备坐好时,却听到旁边的人又说,“你有没有兴趣和David先生见一面?”
David这个名字让温软整个人一怔,她不敢置信地望向身侧的盖勒。
“一会儿结束之后我可以到后台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过来。”
温软依旧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吗?”
“当然。”盖勒回答得干脆。
温软的心还在纠结,David是爱乐乐团的指挥,只整个乐团的灵魂人物,同样也是温软幼时的偶像。
上次观看演出时,David身体不适,遗憾缺席,温软错过见面机会,可如今,再次与偶像见面的机会又重新摆在了面前。
只是,身旁的这个陌生人值得信任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温软的犹豫,盖勒这时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盖勒。”
“您好。”温软横下心,“温软。”
爱乐乐团的门票千金难买,而VIP区的门票更是极为难得。
所以温软基本排除了身旁之人是骗子的可能。
只是这位自称叫做盖勒的外国人似乎是个自来熟,在演出开始之前,频频找温软搭话。
“奇怪。”在演出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盖勒看了看温软另外一侧那两个空着的位子,“你旁边竟然有两个空位。”
“两个?”温软蹙眉,爱乐乐团的演出向来是座无虚席,出现空位的确有些奇怪。
“对啊,是两个。”
温软摩挲着手指,她昨晚原本是想邀请傅霆枭一起来听音乐会的,可却不小心睡了过去,等到今天醒来时,傅霆枭早已去往了公司。
温软也曾尝试着邀请吴妈以及司机来听演出,结果均被婉拒,也正因此,身旁那个绝佳的五号位置空了下来。
只是,另外一个空位置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温软的思绪被如雷鸣般的掌声打断。
全场肃静,温软正襟坐好,悠扬的钢琴声在偌大的剧院里响起。
酣畅淋漓的三个小时精彩演出之后,温软眼底湿润,同所有的观众一起站起身来鼓掌。
“要去见David吗?”周围经久不息的掌声中,盖勒在温软的耳边提高了语调问。
温软点头如捣蒜,紧紧地抓起了手杖。
“那跟我来。”
盖勒绅士地扯住了温软的袖口,带着她逆着人群的方向前行。
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温软听到了几声流利法语。
“盖勒,好久不见。”
有些熟悉的男声传来,温软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好久不见,David先生,今晚的演出超级精彩。”盖勒和David拥抱了一下,松开时看向温软,介绍道,“David,这位是我的朋友,温软。”
听到盖勒的声音,温软心头骤然一缩,纤弱的手用力地捏着手杖,细密的汗珠从掌心浮出。
“温软?”David站在了温软的面前,凝眉端详着她,“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