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羽宣微微一笑,“这是哪里的话,与我相比,自是皇上重要了。”
听着她的答话,林婉儿愣了一下,“华妃你才刚进宫,皇上对你自是还不了解。”说着,侧头看了一眼长孙羽宣,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没有接话,顿了顿,又道,“若华妃不见意,我日后会在皇上面前时常提一提你,让皇上多来凤環殿走动走动。”
长孙羽宣接过贵喜端来的茶壶,为二人各添上两杯茶,“那羽宣在此先多谢姐姐费心了,只是羽宣怕皇上不喜,到时若是为了羽宣,而让皇上对姐姐有什么不满,那就是羽宣的过错了。姐姐稍提一下即可,切不可为了羽宣让姐姐为难。”
林婉儿这下子着实是愣住了,这位华妃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自己这么明显的讽刺,她不但不生气,反而面色不变的向自己道谢,还甘愿称自己为姐姐,自己本是想上门找事的,可现在碰上这位华妃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她不知再如何接话了。
“姐姐请喝。”长孙羽宣将她为林婉儿倒的那杯茶水向前推了推,“这是羽宣从宫外带进来的,虽然可能不如皇上赏赐的珍贵,但是味道清新自有一番滋味,而且它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羽宣还送了些给萧德妃品尝。”
听到‘萧德妃’三个字,林婉儿回过神来,“萧德妃?”
长孙羽宣点了点头,道,“嗯,萧德妃很喜欢呢,姐姐快尝尝看,若是喜欢,羽宣这里还留了一些。”
林婉儿端起茶杯品尝着,心里一时拿捏不好态度,这三年来,皇上对于后宫中的女人,只对她和萧德妃还算热络。她听下人下人回报过,近几日,萧德妃与华妃关系甚好,萧德妃虽生的是个女儿,但这位小公主却很得皇上喜欢,而她又位居德妃,现下与这位明显不受宠的华妃主动交好是为什么?林婉儿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向长孙羽宣,难道是因为看出这位华妃将来会受宠吗?
“怎样?”见林婉儿看向自己,长孙羽宣开口问道。
“嗯?”林婉儿回神,想到她之前的问题,点了点头,“哦,很好喝。”
长孙羽宣听后,侧身对站在身旁的贵喜道,“贵喜,去将剩下的叶片包好了拿过来。”
贵喜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长孙羽宣,弯身退了出去。
林婉儿手握茶杯,沉吟了一会儿,道,“华妃见过皇后了?”
长孙羽宣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嗯,进宫的第二天去的凤鸾宫。”
“那......”林婉儿问道,“皇后都说了些什么?”
长孙羽宣心下了然,这位林昭容与皇后关系不好,而最近自己每天都会去凤鸾宫,想来她是担心皇后拉拢自己一起对付她吧,长孙羽宣笑了笑,道,“都是我不懂事,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而我进宫的第二天才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教训几句自是应该。”
“这是她说的?”林婉儿问道。
长孙羽宣没有回话,而是向两人的茶杯又续上了茶水。
见她不说话,林婉儿心中明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进宫后,除了最开始的两个月去过凤鸾宫外,之后便再未去过,而且在那两个月之中,她也不是为了请安而去的。长孙羽宣才刚进宫,董碧涵(皇后)教训她,还强调‘她是后宫之主’这句话,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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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外,崔远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秦淮賢伏在桌案上正在批改奏折。
“皇上。”崔远走上前弯腰将手里的信递上,“这是紫禅寺来的信。”
秦淮賢停下笔,伸手接过信封,拆开快速浏览着,看完后将信折叠好,对崔远道,“把信烧掉。”
“是。”崔远接过信要退下时,想到刚才的消息,又向前几步,“皇上,林昭容去往凤環殿了。”
秦淮賢脸色一变,从桌案前站起身,朝外走去,“摆驾凤環殿。”
崔远心里嘀咕着,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之前明明很喜欢吧,突然间不知什么原因又不喜欢了,而且还几乎天天去往沁烟阁,可现在一听林昭容去凤環殿了,便立马变了脸色要摆驾凤環殿,抬头一看,发现皇上已经出了门,崔远急忙将信塞在衣服里,小跑了出去。
凤環殿内,长孙羽宣正和林婉儿说着话时,这时听见屋外太监的喊话。
“皇上驾到。”
两人忙起身走到门口行礼迎接,林婉儿心里一惊,皇上不是在暖阁处理公事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心下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与长孙羽宣没有吵起来。
秦淮賢走进屋内,对跪着的众人道,“都起身吧。”长孙羽宣和林婉儿站起身,跟着向屋里走了几步。
秦淮賢走到桌旁,刚坐下,便感到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侧头看向桌上,上面放着两个茶杯,秦淮賢轻吸一口气,“羽花茶?”
长孙羽宣微一福身,道,“回皇上,这就是上次臣妾送去怡月殿的羽花茶。”
秦淮賢转头看向林婉儿,道,“林昭容倒是有福啊,朕上次去怡月殿可是一口都没品尝到。”
林婉儿忙低头道,“都是长孙妹妹不见外,拿出来让臣妾品尝,哪里是什么有福?”
贵喜拿来一个新的茶杯,长孙羽宣上前为秦淮賢倒了一杯,双手递上,“请皇上品尝一下。”
秦淮賢端起杯子,抿了几口,面色有些放松,微一点头,“果然味道清新诱人。”又喝了几口,他将茶杯放下,“林昭容今天怎么有空来华妃这坐坐的?”
林婉儿身子一顿,“回皇上,臣妾近日听闻长孙妹妹为皇上学琴,自长孙妹妹进宫,臣妾都未有时间过来看望一下,是以臣妾今日借此机会,来欣赏一下长孙妹妹的琴技。”
听着林婉儿长孙妹妹长,长孙妹妹短的,秦淮賢眼带笑意的看向长孙羽宣,“哦?那朕也来听听如何?”
长孙羽宣一福身“臣妾今天献丑了。”说完走到之前放着琴的小桌子前,贵喜走到一旁将两边的帘子放下,长孙珞然在帘后坐下,抬手轻轻波动琴弦,将这几日练习的曲子缓缓弹来。
“《出水莲》”秦淮賢点了点头,曲子倒是选得不错,想着这是她为自己所学,秦淮賢的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平静下心静静聆听。
一旁的林婉儿观察着皇上的面色,见他嘴角带笑的用心聆听,心里后悔,早知皇上会来,她今天就不会到凤環殿了,这下倒好,自己到真是应了刚才所说的话了,让皇上来凤環殿走动。
正在林婉儿思绪烦乱时,突然,帘后的琴音有些变调,正当秦淮賢奇怪时,帘后传来贵喜的惊呼声,“主子!”琴声嘎然而止。
秦淮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帘子前,伸手挥开帘子,贵喜正跪在长孙羽宣身旁,双手抓住她的手,而长孙羽宣的双手几个指尖处均受了伤,几个手指都流着血,摆在一旁的琴弦上隐约可看见血迹。秦淮賢面色一变,上前将长孙羽宣抱起,沉声对贵喜道,“还不去请太医!”
贵喜回过神,点了点头,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秦淮賢抱着长孙羽宣走出帘后,林婉儿迎上前去,“皇上,这是......”
“这里没你的事了,林昭容还是先回沁烟阁去。”秦淮賢脸色有些阴沉的对林婉儿说完后,抱着怀里的人朝内室走去。
林婉儿站在原地,看着秦淮賢逐渐消失的背影,脸色变得难看,双手将手里的锦帕来回的绞着,皇上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又不是自己要她抚琴的,不会抚就不要抚啊,现在这样,反而成了自己的不是,皇上的表现哪里是不在乎,哼,这还没留宿就变成这样,要是留宿了指不定被迷成什么样子。
“林昭容。”一旁的崔远见林婉儿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便走到她身旁道,“您还是先行回去吧。”
林婉儿这才想起崔远还在,忙缓了缓脸色,“那还请崔公公转告皇上,婉儿先回沁烟阁了。”
目送着林婉儿离开,崔远摇了摇头,转身进入内室,等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