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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听着贵喜的话,长孙羽宣身子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早已经不干净了。"

"主子。"贵喜面色一急,"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长孙羽宣抬手打断他的话语,"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让你去长孙府看看,如何了?"

贵喜略一顿,道,"主子,长孙夫人不在府内,说是去庙里烧香了。"

果然,长孙羽宣点了点头,怪不得恪擎急着见自己,他一定还会再来,不行,她得尽快想想法子。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长孙羽宣转头示意贵喜,贵喜朝外走去,一会儿便面带喜色的小跑了进来,“主子,长孙大人求见。”

长孙羽宣一惊,霍然从凳子上站起,“爹爹回京了?快请。”想了想,又道,“不行,我要出去迎接。”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主子。”贵喜忙伸手拉住她,“主子,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能这样子,在这宫中还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

长孙羽宣向前走的动作一停,蹙起眉头,站在原地对贵喜道,“那好,我在这等着。”

贵喜点头转身朝外走去,一会儿,长孙倚风带着长孙络绎走进内殿,走到长孙羽宣面前,长孙倚风开口道,“长孙倚风见过华妃娘娘。”他一撩衣摆便要跪下。

长孙羽宣心中一痛,上前一把扶住爹爹的胳膊,不让他跪下。

贵喜对其他人示意了一下,一起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长孙羽宣三人时,她便跪了下去,看着长孙倚风,“爹爹,你为何如此,这是要折孩儿的寿吗?”

长孙倚风站着,低头看着她,伸手扶在她的脸庞,眼眶红了红,“珞然,是爹爹没用,没有护好你。”

听着他的话,长孙羽宣的眼泪刷的一下,便落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的开口唤道,“爹爹。”

长孙倚风手扶着她的双臂向上提,“快起来。”

长孙羽宣摇了摇头,“不,是珞然不孝,二叔的死都是珞然造成的,是珞然对不起长孙家。”

“你这孩子,自上战场那天开始,我们自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你若如此说,你二叔在地下也会不安的。”见她不起,长孙倚风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儿子,“还不快来扶你哥...姐姐起身。”

站在一旁的长孙络绎忙上前拉住她的一只胳膊,“哥...姐...你快起身吧。”

将长孙羽宣扶起来,长孙倚风这时才打量着她女儿的装扮,笑了笑,“爹爹还是第一次见珞然着女儿装扮呢。”

听着爹爹的话,长孙羽宣这才想起,抬手将面纱摘下。看着她摘下面纱后的面容,长孙倚风一下子愣住了,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怪不得皇上要让珞然戴上面纱,珞然现在的样子与当年的‘她’是那么的相像。

“哥哥,你真好看!”一旁的长孙络绎大眼眨了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的长相呢。

伸手在他的额头敲了一下,长孙羽宣道,“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叫了,要叫姐姐知道吗?”转头看向呆愣的长孙倚风,轻声唤道,“爹爹,爹爹。”

“哦。”长孙倚风回过神,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珞然,你在外人面前切记不要摘下面纱。”

明白的点点头,长孙羽宣道,“爹爹,在外人面前你也不能再叫我珞然了。”

长孙倚风身子一顿,微叹口气,“爹爹在外人面前只能喊你华妃娘娘。”说着,看着她眼眶又红了红,“是爹爹没用,让你进宫受这份苦。”想起在进宫前听到的传言,珞然她在宫里并不受宠,他心里是既心疼又庆幸,珞然原本身份尊贵,现在在宫里遭人冷落,他哪里舍得,可是若是受宠,那也是委屈她了。

“爹爹,没有的事。”见他红着眼眶,长孙羽宣忙摇头,道,“孩儿在宫中很好的,外人夸张了而已,您可千万别信那些传言。”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长孙倚风紧皱眉头,“你不用骗我了,爹爹知道你不愿进宫来,但你也别怪你娘,她也是为你好。”

听着他的话,长孙羽宣身子一僵,突然想到,这句话贵喜也曾说过,原来自己不愿进宫的情绪这么明显,这么说皇上自然也是看的出来,她突然明白今天在怡月殿那灵光一闪是什么了,当时萧德妃说过一句话‘多费些心思,皇上自会发现你的好’,原来是自己的心态一直不对,把进宫当成来受罚,现在她方明白过来皇上那句话语中的意思了。

见她发呆,长孙倚风轻轻摇了摇她,“珞然。”叫了一声,发觉不对,又改口道,“羽宣。”

长孙羽宣回过神来,见爹爹面露担忧,忙开口道,“哦,没事,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

长孙倚风也没多问,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道,“你在这后宫中可要多注意点,在后宫待着不容易,该低头时要低头,你在战场多年,爹爹怕你把那股正气带进后宫,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好久没有听见爹爹的声音了,长孙羽宣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爹爹的教导。这一坐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虽长孙倚风是她的爹爹,但是他毕竟是男子,在这后宫之中也不能久呆,见时辰不早了,长孙倚风又嘱咐了她几句,便带着小儿子出宫了。

送走长孙倚风后,长孙羽宣便将贵喜叫进殿内,“贵喜,你去向崔公公说,要他送一副琴来,然后你拿着我的牌子去礼部,请一位会抚琴的女子来这里。”

“主子你要听琴?”贵喜面上面露不解,“可那也不必去礼部请人啊。”

长孙羽宣摇了摇头,“不是听琴,是学琴,若不去礼部请人,皇上怎会知道?”

贵喜想了想明白过来,当今皇上很喜欢听人抚琴,想来主子是想学来弹给皇上听的,点了点头,拿着递来的牌子就要退出去。

“等等。”长孙羽宣开口唤住要出门的人,想了想道,“今天先别去礼部,你先去向崔公公请示要架琴来。再过几天,嗯....”沉吟一下,开口道,“四天后吧,四天后你去礼部,在去之前,你先去打探一下,若是皇上在沁烟阁,你再去请人,就说是急用,最好让礼部的人直接去沁烟阁询问皇上的意思。”

皇后已经召见过自己,依萧德妃描述的,以那个林昭容的性格,她定会找一天来见自己,萧德妃曾劝她不要与林昭容有冲突,现在皇上还未留宿过凤環殿,可她却有不同想法,她何不冒一次险,反其道而行,主动上门招惹上这位‘正当宠’的林昭容,这样子皇上想不注意她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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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贵喜去找完崔公公后,崔远便将长孙羽宣的要求向皇上汇报了。

而长孙羽宣派人去了怡月殿,向萧德妃说明自己要闭关学习,近日便不去怡月殿了。从第二天开始,上午去向皇后请完安后,她便回到凤環殿内,开始自行学琴,每天直练到傍晚才休息。

虽说长孙羽宣现在不得宠,但是因品级在那摆着,自是还是备受关注,所以,没一阵子功夫,这华妃为皇上学琴一事,宫里该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

在第五天,秦淮賢下朝后先去了沁烟阁坐坐,没一会儿,崔远便通报说礼部的人求见,听完礼部侍郎的话,秦淮賢的嘴角忍不住的牵起,点头准了长孙羽宣的请求。

待礼部侍郎走后,坐在一旁的林婉儿明显感到皇上心不在焉,心中妒火腾升而起,对于华妃学琴一事,这几天她是有所耳闻的,起先对于她的做法她本是不屑,可是现下看来皇上也不是真的不在乎的。

而秦淮賢并未像往常一样在沁烟阁待到下午,而是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皇上走后,林婉儿坐在屋内是越想越气,进宫两年,作为后宫中唯独两个皇上关注的妃子之一,她却始终是个昭容而已,而那个长孙羽宣一进宫便被封为华妃,这叫她怎能不嫉妒,听说董碧涵(皇后)已经召见过她,也不知是不是想拉拢她,她本就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华妃,今天既然是她先招惹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上门去。派人打探了一下,知道皇上正在暖阁中处理政事,林婉儿便一挥手,去往凤環殿。

正在殿内练琴的长孙羽宣得到通报,说林昭容前来拜见,长孙羽宣停下抚琴的动作,脸上露出笑容,刚起身站起,林昭容并未等通报的人出去,便带着人走了进来,。

一身华丽装扮的林婉儿走进殿内,见到站在琴旁的长孙羽宣,看着她虽脸戴面纱,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无底,再加上她身上那难掩的脱俗气质,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不自觉的便吸引着人的注意,林婉儿双眼一眯,内心妒火不息,就她这幅样子,早晚有一天会勾走皇上的魂。

见她打量着自己不说话,长孙羽宣走上前,微笑道,“原来是林昭容,贵喜还不看茶。”向着林婉儿一摆手,“快请坐,林昭容到我凤環殿,这可是羽宣的荣幸。”

轻柔的嗓音本会让人听着舒服,林婉儿却是听的一肚子火,左一个林昭容,右一个林昭容,也不知她是否是有意的,压下心里的火气,林婉儿转身走到桌旁坐下,缓了缓脸色,面带微笑道,“华妃进宫多日,婉儿一直没来看望,还望华妃不要建议,想来你也知道,皇上时常去我那里的,所以婉儿一直抽不开时间。”

长孙羽宣轻一挑眉,这个林昭容果然沉不住气,依着这个性格,若没有皇上护着,想来也不会在这后宫之中安心的待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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