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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珞然。”白君浩轻声唤道,对着他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的秘密呢。”

长孙珞然心里咯噔一声,眯眼看向他,“什么意思?”

白君浩呵呵一笑,“你说过,我们相识三年,甚至其中有两年的时间是住在一个军帐里,你说....”,白君浩盯着他的眼睛,使力吞咽了一下,缓了缓语气道,“你的事我还有什么不能发现的?”

“你在威胁我救你吗?”阎罗笑的发作时间是一刻钟,他现在是在逼自己亲手拿解药救他吗。

白君浩轻轻摇了摇头,“珞然你知道吗,姐姐曾对我说过,她爱上那人是因为他有她不能有的干净。”忍不住的讽刺一笑,“身处黑暗的人却往往最渴望干净剔透的人和物。”

说道这里,白君浩紧握双手,紧皱眉头努力的忍受着体内传来的阵阵巨痛,却还是阻止不了溢出口的呻/吟声,猛的咳嗽几声,嘴里的血不断的溢出,他的脸色已经透明的不见血色。

阎罗笑是她发明的,她又怎会不知它的功效,毒发之时,会让中毒之人有五脏六腑开始融化的感觉,疼痛难忍,让人痛苦不堪,所以起名叫阎罗笑。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长孙珞然浑身轻颤的侧了侧头,她不会救他,三千条人命,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还上的。是她,都是她的错,转移的路线和时间都是她定的,二叔全心的信任她,将一切交给她来做,而她却因错信他人,亲手将那三千士兵和二叔送入鬼门关,不知二叔死时有没有怪过她。

白君浩的额头因疼痛而流下了大滴的汗珠,抬起手来颤抖的将下巴上的血迹擦拭一下,长孙珞然的相貌他已然看不真切,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急急的喘了几口,白君浩冲着对面的人一笑,虚弱的开口道,“珞然,你知道吗,你是我的阳光。”

长孙珞然身子一僵,向后又退了几步,直退到门帘前,摇着头大声道,“别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白君浩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手向她的方向伸了伸,满嘴的血随着说话滴落在桌子上,“珞然,你....要记....得在草地上.....的话,还有....小....心.....季.....国。”说完抬起的手坚持不住的无力垂下,眼皮终止不住的渐渐合上,身子慢慢向侧面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珞然,你知道吗,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在逼你,却不是你想的那样逼你亲自拿解药救我,而是让你记得,曾有一个人服下了你研制的毒药,就在你伸手可触及的地方,你却没有拿出随身的解药,眼睁睁的看着他忍受毒发的痛苦慢慢死去,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你记得我一辈子。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像在草地说的那样,我离开了,你会有时想起我。

垂眼看着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人,心脏一瞬间的紧缩一下,长孙珞然将所有的声音压在喉头,闭上眼睛,拿剑的手颤了颤,再也握不住的一松手,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屋外的两人听见声响再不敢迟疑的掀帘跑了进来,一进屋子便见长孙珞然闭眼站在门口,而白君浩倒在桌后,嘴上和衣服前襟全是血迹。

德明心里一惊,忙上前探了一下白君浩的鼻息,又伸手摸向他颈项的脉搏,过了一会儿,放下手看向门口的两人道,“死了。”

长孙珞然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主子!”贵喜上前扶住她。

长孙珞然睁眼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眼前却似什么都看不见。二叔,他死了呢,你可以安息了吧,突然,长孙珞然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向德明。

只见长孙珞然死死的盯着他,眸底的黑色像是不停的翻滚着,聚集了风暴随时都要爆发出来,德明被看的有些发凉,

“德明。”长孙珞然出口的声音异常冷静,“那只西宁部队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德明犹豫的开口,“老大,承天带来圣旨说.....”

“在哪?”长孙珞然出口打断他的话语,“你放心,我不会让弟兄们去送死,我会一个人去。”

“老大(主子)!”听着他的话,两人惊呼出声。

“老大,我这就去查,我陪你去。”再不敢劝阻,德明起身跑了出去。

“主子。”一旁的贵喜红着眼睛开口唤着,他不知自己是该劝还是该沉默。

“贵喜。”长孙珞然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君浩轻声对贵喜道,“找一处地方将他火化,将这里所有东西全部烧掉。”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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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长孙珞然和德明正待出发时,却被人拦在了军营门口。

长孙珞然骑在马上沉眼看着承天,开口道,“让开。”

承天走到他的马前弯腰鞠躬,“武显将军,皇上有旨让您留守军营不得外出。”

“承天,别逼我动手。”长孙珞然拔出佩剑直指站在马前的人。

“二将军走了我也心中难过,但是还请您以国家为重,停战协议五天前才签订完,那只军队还没来得及得到消息所以才会有此事发生,西宁国主已来信,说定会给秦国一个交代。”承天没有让开,依旧弯腰说道。长孙倚霄的消息一出,皇上立刻派他来,就是为阻止长孙珞然冲动行事。

“没有收到消息?”长孙珞然冷笑一声,“这种推脱之词别告诉我你也相信!”

承天身子一滞,抬头看着他道,“马革裹尸是每个将领的最高荣耀。二将军战死沙场是长孙家的骄傲,还望武显将军不要破坏了他的英明。”

长孙珞然蓦然一笑,看着他点了点头,“说的好,他们杀了我的二叔和兄弟,现在我让他们享受一下战场的最高荣誉也算是以德报怨了。”

“你......”听着他的强词夺理,承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长孙珞然原本还面带笑容,脸色突然一变,沉声道,“承佐骑尉携圣旨赶到定禄之时,武显将军与德明都尉具已离开军营,双方并未碰面。”

话一说完,一旁长孙珞然的手下立即一拥而上,上前将承天几人全部抓住。

“将军,你这样会让皇上难做的。”承天挣了挣没有挣脱,看着马上的人焦急的开口道。

“双方都没有及时收到消息,不是很公平吗?”长孙珞然抿嘴一笑,说完猛喝一声,驾马离开。

“德明!你也要跟着一起胡闹吗?”承天转头看向德明。

“胡闹?”德明看着承天,眼露痛苦,“我只知道,若如不报此仇,老大会过不去的。”

承天愣愣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停下挣扎的动作,半晌开口道,“放手吧,我不会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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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本该宁静的时刻却人声嘈杂,熊熊燃起的大火将漆黑的天空照的通亮,军营里一片凄惨的叫声。高朗举剑警惕的看着站在阴影处的人,举剑低喝道“你到底是谁!”今晚正当他入睡时,这两人突然杀入军营,等发现之时,两人已经杀到军营内部,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只有两个人,竟将他们逼到如此境地,转头环视四周突然倒在地上哀嚎的士兵,高朗脸色一变,“你下毒?”

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看清他脸上的半截面具,高朗面上一惊,“长孙珞然!”

“当初对二叔他们,你们也是先下毒后下杀手的吧。你们下的是什么?迷/药还是毒药?我下的是毒药呢,名字叫阎罗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长孙珞然点了点头,“你现在还没有发作,看来内功底子不错呢。”

“不可能,你在哪里下的药?”自从上次害过长孙倚霄后,未免有人报复,他们便对饮水和食物严格看管,他怎么可能下毒。

“冬天这里的天气很冷,晚上睡觉会点炉火吧。”长孙珞然看向已经脸色开始转白的高朗,“开始疼了吗?这个毒药是我亲手制的呢,制药的过程很烦琐,目前为止除了你们只有一个人吃过。”

高朗已经疼得忍不住跪倒在地,走到他的身旁,长孙珞然蹲下身子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疼吗?那个人从病发到死去只喊过两次,不知你会怎么样?”

长孙珞然身上的衣物在杀进军营时已经被染成红色,脸上也溅上血迹,双眼直直的盯着高朗,眼中却毫无焦距,说出的话声音很轻,整个人在火光中更显得阴森恐怖。

“你.....”高朗痛的脸色泛白,向后退了退身子,咬牙说道,“西宁已和秦国签订协约,你想违抗军令吗?”

“军令?”长孙珞然咯咯一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什么军令?我没接到什么军令啊。”

高朗双眼瞬间瞪大,僵了一下身子,猛地哈哈大笑,真是现世报啊,几天前这招他才刚刚用过,这时腹部一阵剧痛,高朗忍不住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出声来。

冷冷的起身站起,听着四周不断传来的惨叫声,长孙珞然的眼底眸色渐深,脸上却牵起一丝很淡的笑容,二叔你听见了吗?这是珞然送你的礼物呢。站在一旁的德明观察着他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安的开口唤道,“老大。”

长孙珞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德明,“我们走。”转身朝外走去,留下一句,“叫的这么难听,你们离他真的是差远了。”

身后的大火在燃烧中,时不时的发出吱啦的声响,在火光的映衬下,人体翻滚的声响,凄厉的叫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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