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未在第二层过多停留便来到三楼,楼梯口处有一看守的律法堂长老闭目打坐,再往上就是真正的鼎铉派弟子才能进入的楼层。
眼见不断有弟子心满意足地拿着各自所需的武技离开,观颐不禁心生疑惑,向苏羽寒问道:“这些武技真的可以随意拿走吗?”
“这些武技只是修行路上最基础的法门,不需要在意,而且他们拿走的只不过是拓本而已。”苏羽寒回答道。
“难道鼎铉派就不怕武技流传出去吗?”观颐问道。
“你是猪吗?都说了这些只是基础法门啦。”董心蕊给了观颐一个大大的白眼,叉腰嚷道:“我们这些十年内的新弟子就好比外门弟子,你以为给外门弟子修炼的武技能好到哪儿去?”
相比咋咋呼呼的董心蕊,李佳雯无疑要端庄许多,檀口轻启道:“这些法门甚至不如凡城学府所授,若说优势也只是种类更齐全罢了。”
“学府?那又是什么?”观颐好奇道。
“学府地处凡域凡城,由各个家族和一众散修共同建立,招收弟子的条件相对宗门更为简单。故有很多达不到宗门招收条件的人加入,当然其中也不乏不愿受宗门束缚资质优秀的人,毕竟不是每个门派都像鼎铉派一样给弟子机会,可以自由选择去留。”
顿了顿,回到之前的话题,李佳雯继续说道:“武技只对走上修行路,能进入炼体境的人有用。所以有资质的人不在乎这些基础法门,没资质的人拿着也无用,故门中并不怕武技外泄。而且此举本意就是为了福泽世人,不然也不会有十年期满可自择去留之说。”
“鼎铉派真正吸引大家的是内部玄功及长老讲道。”久不言语,几乎让人忘记其存在的高雅婷突然开口道:“其中长老的经验阅历和言传身教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包括我在内未满十年之期的新弟子虽然入得山门,事实上也只是刚刚跨过门槛,远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也只有山洋长老这样的人才能在小小年纪就得到派内真传。”苏羽寒此话一出几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小山羊。
小山羊背脊发凉,如坐针毡,无辜地瘪嘴道:“你们又看着我干嘛!”
“放心好了,我们可不敢强迫你交出真传武技。”观颐好笑地安慰道,习惯性地揉了揉小山羊的脑袋。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些武技虽是普通的基础法门,却也是修行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各自寻法吧。”苏羽寒说完也开始在书架上翻找,打算再挑一本武技修行。几人分散效仿,寻找适合自己的法门,只剩下观颐还待在小山羊的身边。
“嗷呜!跟我来!”小山羊怪叫一声,昨夜他特地向师父老山羊请教了有关下三层武技的问题,可谓下足了功夫,现在终于轮到他发挥,难免有些兴奋。
小山羊领着观颐穿梭在各个书架之间,奈何太过年幼,身高不够。只能由他出言,然后观颐自己取拿,不一会儿就已有数本武技在手。
“掌法、腿法、身法、刀法、剑法、枪法、棍法都有了,你再想想还需要什么?”小山羊仰头道。
观颐低头想了想,道:“再来一本拳法吧,另外我觉得二楼的那本指法也不错。”
“那好吧,待会儿下去的时候顺便把那本指法也拿上,现在先去看看拳法吧。”小山羊点头道。
他并没有想过观颐为何需要这么多武技,修行是否有阻碍的问题。在小山羊看来只要是观颐想要的,自己就帮他挑,其它的都不需要考虑。
“那里!”“不对,不是那本,是旁边的那本!”“对,就是它,就是那本!”小山羊指着一本放在书架顶层的武技跳脚道。
观颐随意地翻着这本名为《刚拳》的拳法,很是嫌弃地说道:“这名字还真是草率。”
选完武技正准备离开,观颐不经意间看到最深处角落里的一个书架上贴着“丹、阵、器”字样的标签,旋即惊讶道:“咦!居然连‘三道’之法都有,这里不是只有武技吗?”
“我有说过这里只有武技吗?万法楼既然敢称万法,当然不会只有功法法门了。”小山羊斜眼道。
“呃,看来是我误会了。”观颐尴尬一笑,朝放有三道之法的书架走去,“走,看看去。”
原以为只有三峰弟子才能接触到三道法门,观颐一直以来都觉得颇为遗憾,没成想却在万法楼遇到了,他岂能就此错过。
摆放着三道之法的书架区别于其它书架的一尘不染,只有九本代表三道法门的拓本,上面布满了蛛网灰尘,一看便知已经很久没人碰过。毕竟有修炼三道天赋的弟子都集中在三峰之上,拥有各峰专属的传承之法,不需要来万法楼修习这些普通法门。
“怎么,你对三道之法也感兴趣?”小山羊问道。
“都说成仙要炼制自己的证道之器,我这不是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嘛。”观颐掸了掸书上的灰尘,笑道:“再说我也想多搞点丹药。”
成仙哪有那么简单?小山羊对观颐的前一句话不以为然,全当他是在开玩笑,说道:“门中每月初不是都会给新弟子发放三十颗益生丹嘛,这还不够啊?”
“不够,远远不够,我需要很多很多的资源。”观颐摇头,语带惆怅道。
小山羊不知所言何意,但也没有追问,抠了抠脑袋,无奈摊手道:“可是我对三道之法并不了解,这方面我就帮不了你了。”
“没关系,全部拿走就是了,有备无患嘛。”观颐不在意地说道,大手一挥把九本法门全部取到手中。
这时董心蕊三女也根据喜好选好了武技,董心蕊高兴地抱着怀里的两本武技:掌法和剑法,高雅婷则是和她一样选了两本符合自身气质的拳法与锤法,唯性子要强的李佳雯拿了拳、掌、腿三道法门。
在二楼拿到了想要的指法后,观颐心情愉悦和小山羊与三女一起出了万法楼,而苏羽寒早在一刻钟前就已离去。
看着观颐手里的十八本法门,董心蕊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拿这么多武技学得过来吗?”
“我自有计较,你就不用担心了。”观颐道。
“切,谁关心你了,别自作多情好吧。”董心蕊翻着白眼道。
“我可没说你关心我,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观颐取笑道。不等董心蕊发作,趴在她耳边悄声问道:“高雅婷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沉默寡言的?”
董心蕊浑然不知观颐在转移话题,老实地小声回答道:“你说她啊,那是由于她很害怕佳雯,只要有佳雯在她就会变成这样。你没发现她的身上都没有难闻的气味了吗,就是因为佳雯前几天说了她她才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
闻言观颐耸了耸鼻子,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果然没有往日的狐臭味,不禁意外地多看了高雅婷几眼。此时的她像个乖孩子一般待在李佳雯的身边,和平时暴躁易怒的模样完全不同,整个人像是颠覆性地改变了。
又被观颐晾在一边,小山羊不免有些生气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催促道:“快走啦,接下来还要去器阁给你挑一件兵器呢!”
观颐摸了摸小山羊的脑袋,示意他稍安勿躁,对三女问道:“一起去吗?”
“不必了,我们一众新弟子已经商量好了明日大家一起去。”李佳雯委婉拒绝,董心蕊和高雅婷也同时点头附和。
“那好吧。”观颐也不强求,与三女挥手道别,跟随小山羊前往器阁。
鼎铉派十五峰分为:主峰无妄,丹、阵、器三峰,鹘鸼、懿德、素履、茅茹、大畜、栋桡、盈缶、羝羊、匪彭十峰和后山墓地。
十峰与后山环绕成圈,从山门进入先要登上石阶经过一片宽阔广场,再从三峰之间穿过,而后才能上得主峰无妄峰。
十峰山脚是勤杂处与载录处,九大长老和众弟子居于山腰,峰顶则是峰主大殿。
无妄峰及三峰地势略高,水平广场和十峰山腰,山脚处皆是弟子居所。律法堂同武道阁位于无妄峰山腰,峰顶为掌门温正勉所在。三峰峰顶与山腰则分别是峰主大殿和长老住处。
器阁由器峰建立,专为门中弟子提供使用兵器。前后通透形成进出器峰的通道,左右两分状若两座门墙。
“器阁里面的兵器大多是灵性不足的灵器,多为器峰弟子练手之作。”一路走来小山羊详细地为观颐讲解鼎铉派派内分布情况,“想要更好的灵器要么拜托器峰的人帮忙炼制,要么通过完成任务得到,当然也可以拿资源换取。”
“新入门的弟子可以在器阁选择一件半灵器作武器,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里面还有一柄剑比较好,其品质在半灵器中是最佳的。”小山羊说道,带着观颐走进了器阁左边的屋子。
“山洋小师叔怎么来了,难道是看上我器阁的什么宝贝了不成?”值守器阁的青年坐在柜台里笑着揶揄道。
小山羊成为鹘鸼峰长老的事还没有彻底传开,目前只有鹘鸼峰内部人员知晓,所以青年对他的称呼仍停留在过去。
“无且大师侄啊,真要有什么宝贝也是在右边放有灵器的器阁里,你这儿只有半灵器这种破烂玩意儿,我可看不上。”小山羊傲娇地挖苦,显然和青年很是熟络,毫不顾忌地开着玩笑。
夏无且悠然地饮了口热茶,没有半点恼怒,针锋相对道:“即便都是破烂,山洋小师叔你不也进来了嘛。”
“嘁!我来这儿是为了帮新弟子挑选兵器,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才不稀得进你这狗窝呢!”小山羊嗤道,脸上一副踩了狗屎一样的嫌恶表情。
“哟!怪不得最近几个月都没看到过你。”夏无且瞥了眼观颐,神情黯然落寞,幽怨道:“原来小师叔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啊!”
“噫!你好恶心啊!”小山羊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肌体生寒,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见小山羊陷入窘态,夏无且露出胜利的笑容,旋即转回正题,随意地指了指琳琅满目的兵器,对观颐说道:“这些半灵器你可以任选一件,选好之后来我这儿登个记就可以拿走了。”
“用不着你多嘴,我们知道!”在与夏无且的斗嘴中败下阵来,小山羊自感颜面无光,气呼呼地拉着观颐开始挑选兵器。
“该选什么好呢?”看着满屋子的半灵器观颐犯起了愁,有些难以取舍。之前拿了四本武器方面的法门,现在面临四选一的局面,一时间陷入了选择困难的境地。
“找到啦!”惊喜的叫声打断了观颐的思绪,将他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只见小山羊手舞足蹈地挥动着一柄长剑,剑柄滑润如玉,尾端吊挂着一穗蓝缕,细长的剑身隐隐有淡青色光华浮现,好似星光流转。
“这就是我说的那件品质最佳的半灵器——流光剑。”小山羊兴奋地把流光剑递给观颐。
用力挥了挥流光剑,观颐发现自己使用起来稍有阻滞,且此剑太过轻盈并不顺手,皱眉道:“我怎么感觉这是女子配剑呢?”
“是吗?我不知道啊。”小山羊一脸犯懵地说道。
“算了,我还是不要了。”观颐想了想道。
“别啊,这可是最好的一件半灵器了。”小山羊急道,他是真心为观颐着想,希望观颐能得到最好的兵器。
“兵器虽好,却不适合我。”观颐在流光剑入手的瞬间便有了决断,不再纠结,随即毅然放下流光剑,转而选择了一把长刀。
此刀通体漆黑如墨,刀尖断面斜切,笔直的刀身约莫两指间宽,全长达及三尺。
“这刀的品质也太普通了,在这器阁里一抓一大把。”小山羊撇嘴,不死心地劝说道:“要不再考虑考虑流光剑吧。”
“剑为兵中君子,我只是一个不是小人的普通人,不入君子之道,实在无颜持剑。”观颐笑着回答道,随后于夏无且处做好登记。
因小山羊临时有其他事宜需要处理,观颐遂与其分别,独自返回鹘鸼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