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临满月酒
趋炎附势心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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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来沉浸在喜添贵子喜悦当中时,突然一道圣旨降临。
想去年,何来因掩护皇帝南逃领兵阻敌差点丧命,这是个大功劳,赵构便借着此差人送来隆重贺礼,同时,晋升何来为“太师”官职,品级正一品,这是宋朝最大的官了。
“恭喜何太师,贺喜何太师,本应讨酒一杯,沾沾喜气,无奈公务在身,实在遗憾。”
公公说着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张琴心中纳闷,要走快点走,说一大堆废话做什么。
何所惧是生意人。自然知晓其中的深意。当下命人取了金银珠宝,嘴上却说道:“一路辛苦,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公公见此,立刻喜笑颜开。
待他走后,张琴一阵嘀咕,何必要送给他金银珠宝。何所惧叹息一声,宋朝腐败,要在此地安家落户,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舍去些金银,落得一个清静安稳,何乐不为?
官职太师,这府邸自然较之前更加富丽堂皇,奴婢家丁由何所惧亲自招募,张琴则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儿媳,这坐月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弄不好便从此落下了病根,为此,她特意请来了接生婆协助。
临近满月,接生婆提醒,要筹备“洗儿会”了。
这是一种很隆重的风俗。主人家要在婴儿出生满一个月的日子发请帖宴请亲友,亲朋好友会在这一天携带各种礼品前来向婴儿表达祝福。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必须得好好筹办!”他不想借此机会去拉拢那些达官贵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历史的罪人。
但眼下,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他们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快乐的成长,所以他要在官场中生存,就必须趋炎附势,迎合拍马。
该请些什么人呢?何所惧与张琴犯了难,何来手一挥,特么的,省钱作甚,难不成还想着带走?朝廷上上下下官职不论大小统统都请!何来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就连皇帝那边也塞了一张请帖过去,来不来随意。赵构拿到帖子的时候,差点一口茶水喷帖子上。你真是脸大,不就是生了俩孩子嘛,用得着这么大排场,还敢给朕下帖子?再一琢磨,赵构反倒乐了,这事就何来做得出,别人也干不出来。你觉得朕不会去是吧?朕叫你看看什么叫出其不意的兵法。
月酒这天是八月初七,何来右手儿子左手女儿抱着与妻子站在太师府门口迎客,大小官员悉数到场,每个人都带来一个客人,都是各家的关系户。何来一一谢过,收了一大堆的礼物。
见客人都到齐了,何来准备开席,刚吩咐下去,何所惧进来了:“儿,外头来了贵客!还是由你迎一下吧。”
何来笑道:“还有人么?该来的都来了。”
这时候,帘子掀起来,走进来的赵构一脸的黑线:“怎地,爱卿,给朕发帖子,还不愿意看见朕来啊?”
何来听到这话心里一抖,特么的皇帝来了!赶紧笑嘻嘻的上前赔笑:“微臣这是没拿陛下当外人啊,陛下可是长辈,请上座!”
大小官员集体起立,恭恭敬敬的给赵构见礼。
赵构也没真生气,笑着指了指何来:“爱情可不诚心!”
何来很不要脸的回答:“臣谢恩!”
赵构唰的一下冷着脸:“朕可没夸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格拉斯一本正经的回答,就这么一句话,说的赵构浑身通泰,脸上的笑容克制不住的荡漾开来,众大小官员在一边旁观,心态各异,思绪万千。有皇上在场,众人这酒喝的就没啥滋味,不过此刻除了赵构,心思都不在酒上了。就这关系,何来与赵构那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只要他在皇上面前的一句话,就会给一个凡人早就一个官职。
酒过三巡,忽听赵构道:“何太师作战英勇,足智多谋,不知对金国入侵之事如何看待?”
如何看待?特么的,老子早就和金国势不两立了,若人人都像岳飞,大宋复兴指日可待。不过这些话何来只能放在肚子里说,他知晓皇上是在试探自己,嘴上却这样说道:“一个字,和!和为贵!”
“如若金国不和呢?”
“那便求和。”
“为何要一味的求和呢?”
“一味的战争,只有加剧消耗国库,如今,我们并非金国的对手,故而只有和,才能有喘息之日。待到国盛兵强,羽翼丰满之时,便是金国覆灭之日。”
“不知可成否?”
何来道:“和,并不是贪生怕死,更不是委曲求全,只是暂时的隐藏自己,寻找合适的时机。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说得好!”赵构听后满意的哈哈大笑,“我大宋有何爱卿,放心矣!”
特么的,把投降说的这么高大上,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了。正自洋洋得意,却瞥见妻子一脸鄙夷的望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讨好了皇帝,惹怒了妻子,这下麻烦了。吕欣瑶虽然气愤,却也并不表露,面上依旧谈笑风生,只是不再理会丈夫。
宋朝有个习俗让何所惧和张琴开了眼界。把煎好的香糖倒入盆中,并放入洗儿金银、枣子、葱蒜等,方舟用金银钗搅动水,亲友邻居往盆中放入金钱银钗,这叫“添盆”。已婚未育的亲朋邻居则争抢在水中立着转动的枣子,寓意立即早生贵子。接下来便是给婴儿洗浴剃发,并把剃下的头发装进金银盒保存。
这时候,何来抱着婴儿向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大小官员表示感谢。
赵构笑言:“听闻何爱卿对于诗词颇有造诣,何不借此机会让我等开开眼界?”
“皇上所言,莫敢不从。”
他当即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沉思片刻,蘸墨提笔:
往生寂寞长,贵子降殷商。
得意欣何喜,无辜慨且慷。
金风知玉露,满月懂秋光。
诗寄我儿笑,康成志四方。
“好诗!”赵构仰天大笑。
礼毕后,婴儿则抱入家中健康长寿长辈的房中,这叫“移巢”,至此,满月酒算是告一段落了。哪知赵构喝高了,当天破天荒的留了下来。
这对于何来来说,既是一个机会,同时又面临风险。万一弄不好,他一怒之下,满门抄斩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越是这关键的时刻,他就表现得越是冷静。
到得下半夜,赵构酒醒,又邀约何来继续把酒言欢,一夜下来,推杯换盏,何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这让赵构愈发满意放心。
皇上满意了,他的仕途才能畅通无阻。眼下,要想求得平安,只能如此了,可吕欣瑶那边,脸色愈发难看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赵构,何来这才感觉累极,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絮絮叨叨聊了一整夜,正要回屋休息,吕欣瑶第一次对他甩了脸色,抱着孩子前往隔壁小红卧室。
“娘子这是何故?”何来有些明知故问。
“趋炎附势,奸佞之徒,好一副小人嘴脸!”吕欣瑶哼了一声。
“我这该不是为了你和孩子么?”何来有苦难言,心中也是郁闷。
“妾身不求富贵荣华,亦不奢望官人名扬四海,如今官人却是这样一副小人嘴脸,让人寒心!”说罢,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何来愣在原地,久久无言,坐在窗前沉默不语。虽是盛夏,酷热难当,但他心里丝丝凉意,小红进屋不知换了多少次茶,从未见到他这样失落伤感,正要好言安慰,见到夫人披着衣裳走了过来。
“夫人……”
“你去睡吧。”吕欣瑶挥挥手,轻轻推门进屋,柔声细语:“妾身适才无理取闹,望官人赎罪。”她说话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
何来长叹一口气:“我本不想如此,实在不忍心看到夫人和孩子再饱受磨难,如今想要抽身,怕是难了。”
吕欣瑶不解的问道:“官人何以言说?”
“面对金国咄咄逼人,我大宋却投降求和、割地赔款,我怎能与这样的人同朝为官!”
吕欣瑶道:“奸臣当道,官不做也罢。”
何来叹口气,道:“话虽如此,只是我不做官又能做甚?”
“官人意欲何为?”
何来呆呆的望着夜空半晌,良久无言。
吕欣瑶安慰道:“官人做任何决定,妾身都愿意舍命相随。”
望着夜空,何来叹息着:“天涯海角,除了江陵,怕是难有我立足之地啊。”
吕欣瑶道:“官人为了奴家和孩子,无奈之下趋炎附势,妾身心中明白,不怨官人。”说着,她体贴的从身后抱拦腰住了何来。
“夫人通情达理,明白我的苦衷,可天下人又有多少人懂我?”
“何必管天下人?官人何不带着奴家和孩子,在穷乡僻壤处安家落户?”
“只怕苦了你和孩子啊!”何来长叹一声。
她浅浅一笑,道:“再苦,奴家和孩子都不会与官人分开。”
“有夫人这句话就行,再忍耐些,待孩子会走路了,为夫就辞官,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何来已经有了主意。让两个孩子在宋朝长大一些,然后在七月初七打开通往回家的路。
“官人若想解甲归田,奴家与官人永不分离。妾身不知官人心中有苦,还望夫君原谅。”
“希望断奶之后,夫人身段依旧妖娆,这般肥胖,实非我心中所愿,再这般下去,我可要另觅他人了。”何来嘻嘻一笑,又变得不正经起来。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欣瑶虽面露笑容,心里头却记住了。自从生了孩子后身材走样,丈夫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似以往那样情深意重了,原来出在自己身上。明白了这一点,她开始恢复早睡早起,除了给两个孩子喂奶,空余时间便在后花园练武。初时不敢有大动作,从简到难,一点点恢复。生孩子前怎样的状态现在仍然要怎样,自己的男人自己争取,谁也抢不走,只是这武功招式为何不如以往那样凌厉,却变得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