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招致命是敌是友
南下江陵初逢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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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吕欣瑶真实身份的,除了公公和婆婆之外,便是丈夫。此事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他又是如何知晓此事?乍听这声音显得阴森恐怖,细究之下,这分明是故意压低了嗓音,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
吕欣瑶淡淡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屋内传出阴森恐怖的笑声,这声音就像一只野鸭子发出沙哑的“嘎嘎”声,让人毛骨悚然:“若是皇上知晓此事,何夫人不妨猜猜后果如何?”
吕欣瑶最厌恶他人威胁自己和家人,当下心一凛,语气转冷,目露杀意:“管这等闲事,就不怕丢了性命么!”说罢,她挥手示意家人上车躲避。
张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何来生死不明,若是就这样拍马离去,能否逃离暂且不说,撇下儿媳一人岂非畜生不如?自己已经错了一回,万万不能再错了!
想到这里,张琴掀起布帘走下马车,径直来到吕欣瑶身前,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张开双臂护着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这是我儿媳,有事冲我来!”
何所惧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琴竟然不顾一切的护着儿媳,护妻心切的他也顾不上恐惧,跳下马车,挡在张琴前面,战战兢兢的吼了一声:“老夫何所惧,乃何来父亲,我儿年少气盛,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若非要杀人以泄愤,冲我来,放过我家人!”
看到这一家人彼此奋不顾身,小红心潮澎湃感动不已,忘了恐惧,冲到最前面,大喊一声:“奴婢小红,死不足惜,要杀便杀我,放过老爷、老夫人和小姐!”吕欣瑶见到家人这般舍身护着自己,心里一阵感动。
屋内发出一阵“嘎嘎嘎”的笑声,继而,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既然尔等一心求死,那便成全你们!”
“慕容嫣也好,吕欣瑶也罢,你若伤我家人分毫,我必让你血溅当场!”吕欣瑶缓步而出。
屋内,走出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黑衣人,双手负后,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吕欣瑶缓缓朝他走来。初时,他露出一副悠然自得模样,渐行渐近,他的脸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继而转为冷峻,面具之后,双目透射出来的凌厉光芒像两把利剑穿过衣裳,直捅她的心窝,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目光如炬的黑衣人,吕欣瑶却笑语嫣然,媚态尽显,表露出一副小女人的神态,轻摆莲腰,袅袅娜娜朝他走来。
黑衣人突然握住了背后的长剑!
剑,随时出鞘。
战斗,一触即发。
“小心些。”张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何所惧见状赶忙护着妻子往后退去。他虽不懂武功,但也知道不能此时不能妨碍她,腾出些地方来好让她施展身手。
吕欣瑶忽而嫣然一笑,娇嗔道:“前辈当真准备向奴家动手么?”
黑衣人冷哼一声:“若再往前,老夫必让你空无一物!”
吕欣瑶掩口娇笑道:“前辈若是想看,又何必亲自动手?”
说着,她取下发簪,一头秀发柔顺垂下,冲着黑衣人妩媚一笑,乌黑的眸子如两弯秋水,水灵清澈,小嘴微厥,晶莹润红,琼鼻挺翘,精致的脸蛋毫无瑕疵。
“前辈,我美么?”她说话的声音娇柔婉转如莺啼。
“美……”黑衣人冷峻的目光渐渐融化在她的千娇百媚中。
吕欣瑶轻解罗衫,露出一片雪白,妩媚一笑,道:“既然前辈喜欢,那你……还等什么呢?”
她的声音极具温柔,动作极度诱惑,配上媚入骨髓的神情,黑衣人显然无法自持,面对缓步走来的吕欣瑶,目光渐渐的变得游移不定。
便在此时——
吕欣瑶忽而手指一弹,以发簪当作暗器透劲而出,黑衣人衣衫突然无风自动,只闻“叮”的一声响,发簪好似击中了一堵铜墙铁壁,瞬间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吕欣瑶的宝剑夹带着破空之声已然刺到!
黑衣人背上的长剑突然出鞘!
“铮”!
两剑交击,发出一声清脆。
电光火石间,两人各自背向对方而立。
谁胜?
谁负?
吕欣瑶着亵衣亵裤,娇躯一扭,嗔怪道:“前辈好鲁莽!”
“多谢何夫人相赠。”黑衣人哈哈一笑,内力暗涌,手里吕欣瑶的外衣、中衣和亵衣眨眼间便如棉絮般在空中飞舞。
“前辈真是无耻至极。”虽然吕欣瑶看上去在骂他,可声音娇媚不带怒气,听上去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黑衣人摇摇头,道:“何夫人此言差矣!老夫大发慈悲怜香惜玉,夫人应当感激。若真动手,夫人焉有命在?”
“胜负已分,何必多言!”吕欣瑶哼了一声,毕竟此时自己不成体统,也就不再言语,更顾不上与他斗嘴。张琴见状,赶忙从马车上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何夫人欲以媚功迷惑老夫再下杀手,老夫早有察觉,故意露个破绽而已!下回交手,老夫定当让全天下看看何夫人的真身!哈哈!”他笑得狂妄,笑得豪放,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然而笑声戛然而止!
脸上肌肤突然裂开,似乎还有水在流动。
伸手一摸,满手是血。而手上,除了血之外,还有一截手指。这截手指……他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疼痛,这才发觉自己的右手食指被削断了一截。
毫无疑问,这是吕欣瑶的杰作。
黑衣人顿时恼羞成怒:“何夫人!老夫手下留情,你却如此狠心肠,看老夫如何将你碎尸万段!”
“前辈故意露出破绽,难道奴家就不是故意露个破绽么?奴家若不是甘愿舍弃这身衣裳,你能得逞么?你若无法得逞,奴家又如何能下手呢?”说话间,吕欣瑶已经穿上衣裳,系上腰带站在他面前微笑着。
黑衣人愣住了。
“前辈还不明白?”吕欣瑶露齿一笑,道,“说白了,我已洞察前辈的所思所想,适才故意露出破绽给些甜头,只要前辈一出手,必然有破绽可寻……”
“小小年纪,心机却如此歹毒!早知如此,我该一掌拍死你!”
“前辈的护体神功炉火纯青,若非出手,实难伤得分毫。今日你羞辱我在前,断你一指也是因果报应,就算两不相欠。他日有缘,江湖再见。”她抱拳作揖,言语豪迈,哪里还有吕欣瑶半点温柔的模样。
“何必他日!”
“前辈武功盖世,晚辈十分敬仰。既前辈已断指受伤,不如休养几日再战。但前辈若是执意要一较高下,晚辈自当全力以赴。”说着,她把剑一横,大有一副要打便打,你要走便走,一切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究竟是吕欣瑶还是慕容嫣?”
吕欣瑶微微一笑:“奴家是何来之妻,亦是何家媳妇,至于是吕欣瑶还是慕容嫣,又有何关系?”
黑衣人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道:“何夫人才思敏捷胆识过人,老夫佩服!他日再相见,便是生死之时!”
忽而他压低了声音,以极快的语速说道:“北上途中布满机关,切莫往北,南下最好,郡王尚存,江湖再会!”
说罢,他一拂衣袖,脚下犹如踩了云朵,飘然远去。
这人来去无影踪,莫名其妙,若为友人,却招招致命,若是敌人,不仅告知不要北上,还透露何来尚在人间,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该往哪里走?”张琴没了主意。
何所惧耸耸肩,看着吕欣瑶。
吕欣瑶道:“此人原本就不是来杀我的。适才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附近早已布下机关,此人面上与我生死一战,实则是来通知我的。若是一意北上,恐怕性命难保。”
何所惧倒抽一口凉气:“是何人要置我们死地?”
“我们南下。”吕欣瑶摇摇头,有好多疑问她还没有弄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没有恶意。
策马疾行,晓行夜宿,终于到达江陵。
这座水一般的城市,带着江南的雨雾和拂面的翠柳,显得极尽繁华。从早上三四点开始,一直到深夜,路边都是营业的店铺酒家,烟花柳巷更是通宵达旦,市卖和扑卖的小商贩随处可见。瓦肆勾栏隔街便有,寻常百姓泡上一天还流连忘返。遇到像“樊楼”这样的酒家,更是通宵达旦。
一家人在“樊楼”一间厢房聚餐。想起昔日夫妻恩爱场景,吕欣瑶黯然神伤。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魁梧男子走上前来,抱拳道:“恕在下叨扰,夫人可是吕欣瑶?”
“在下岳飞。”
何所惧大吃一惊,“岳飞”这个名字他只是从历史书上看见过,不曾想今日居然有缘见其真人,心中好不激动。
“原是岳相公,妾身有礼了。”吕欣瑶忙行了个万福。
“何夫人不必多礼。敢问何夫人何以到此?”
吕欣瑶答道:“据闻郡王尚在人间,寻夫至此。”
话音未落,忽闻一骑快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竖起,骤然停在岳飞面前,马上之人猝不及防跌落在地,也顾不得狼狈,跪膝禀报:
报——
金军已距我临安不足三里!
岳飞抱拳告辞,来到城楼,双手负后,凝视着远处卷起的滚滚尘土,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莫慌,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只有一颗头颅一条命。待迫近些好好招待一番!”
等到金兵约摸进入了重弩的射程,岳飞先让一士兵试射,确认在射程范围之后,一声令下,所有重弩齐上阵。而后,待到金军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又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金兵死伤者不计其数。再靠近一些时,城门突然打开,岳飞带领着先锋队“嗷嗷”狂叫着,如同饥饿的野狼遇见了美味一般,冲入金军一阵疯狂厮杀。
先锋队的武器也是别具一格的,长矛上带有勾子,等到马匹靠近的时候,用钩子钩住马蹄一拉,顿时人仰马翻。金军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土崩瓦解,宋军顿时士气大振。
“相公,请让妾身上阵杀敌!”吕欣瑶突然全副武装的站在岳飞面前,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何夫人报国之心令我万分钦佩,可上阵杀敌岂同儿戏?若有闪失……”岳飞连连摆手。
“金军占我国土,欺我百姓,横行霸道,人人诛之!相公让壮丁冲锋陷阵,何以不准妾身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岂是你妇道人家所应尽职责?”
吕欣瑶道:“丈夫曾说,国之有难,匹夫有责。我为大宋子民,理当出战!此际金军来犯,身为习武之人却束手旁观,习武有何用哉?”
“可是……”
“请相公恩准!”
见她意志坚决,岳飞点头应允,振臂高呼:“江陵有百万臣民,一旦被攻破,妻离子散后果不堪设想!今日,三品诰命夫人亲自上阵杀敌,我等必血拼金军,誓保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