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州、何所惧、张琴和何芳穿越过来之后,何州和何芳一头雾水,一片迷茫,显得不知所措。
何所惧和张琴这时候充当起了向导,首先找了个小镇换了身衣裳,然后一家人直奔临安。为什么要去临安?只因汴梁被金兵攻破,那边很不安全,而临安,是他们生活最久的地方。哪知因走错了路,耽搁不少冤枉时间,等磕磕绊绊兜兜转转到达临安,已是一月后了。糟糕的是,一到临安,身边的盘缠银两便尽数被偷,举目无亲,又没有身份,幸遇好心人指点,这才以流民身份住在收容所。
最初,白天,靠着张琴洗碗缝补衣裳以及何州在码头出些体力活搬运货物来维持一家人生计,虽不能吃好喝好,却也不至于饿死。
每到晚上,何州便觉得腰酸背痛,何芳便为他擦拭药酒,一家人虽然贫穷,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个裁缝因母去世回家奔丧,张琴得知后自告奋勇。裁缝铺老板行吴,先让其录用,而后观其效再谈价钱,这是他的策略。吴老板最初还怀疑张琴的手艺,哪知张琴做工精细,生意越来越红火,便正式让张琴来打工,同时爽快的答应让他全家住在裁缝铺子,免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一家人漂泊不定后总算安定下来。
闲暇之余,张琴请了秀才前来为何州和何芳上课读书识字。她总算看明白了,宋朝崇尚以文治国,如今何来不知所踪,目前来看,只有一边打工一边寻找,这要是不识字,恐怕寸步难行。
屋外,蛙声一片,月朗星稀,吴老板却是心痒难耐。那何芳面容姣好,身段凹凸有致,更重要的是至今还不曾许配人家,心里想着纳个二房正好,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何所惧海看出他心怀不轨,心里自然也早有打算。第二年申请到廉租房后,他和张琴便偷偷的开始了部署属于自己的“张琴裁缝铺”,停停造造,终于初见端倪。
全家不顾吴老板的再三挽留,直奔“新家”。由于何芳生得俊俏,张琴尽量不让何芳出门,事情则交由何所惧和何州处理。全家待人处事友善,衣裳做工精细优良,生意蒸蒸日上,不久铺子便加以扩建,生意越做越大,八方宾客纷纷慕名而来。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传来金兵南下的消息,赵构连夜从海上逃跑。百万大都市临安岌岌可危。但张琴执意不走,这要是一走,恐怕很难再见到何来了。照理说来,自己的铺子闻名天下,儿子岂有不知之理?可为何时至今日还是不见踪影?自己虽不是“宋朝通”,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何来应当不是富甲一方便是权利天下才对,为何终无半点消息?哎!儿子啊,你究竟在哪里?难道你穿越过来的时候脑子烧坏失忆了?!
何来自然没有脑子烧坏。他的新家已建造完工,住在临安郊外,白天或陪吕静习武练剑,或划船赏景。都说江南烟雨景色秀丽,河面上,云遮雾绕,穿梭忙碌的小舟,在迷蒙的雾气中来来往往,恍若神兵天降。
自然,读书是两人每晚必须要做的,而巫山云雨,也是夫妻俩三天一回的必修课。这年秋天,终于在何来的不断耕耘下,吕静怀了身孕,而何来如愿参加了省试。
尽管有吕颐浩暗中作梗,但何来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脱颖而出。不为别的,实在是他的文章写得太妙了。而且,何来汲取了上回名落孙山的教训,暗中活动,使了不少银两,这才有惊无险的在吕颐浩的眼皮底下闯过了这一关。
翌年立春刚过,何来整装出发,吕静大着肚子为他送行。泪眼婆娑中,吕静显得依依不舍,而何来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若是失败便从此经商,不管结局如何,一定回来。
哪知,何来在礼部组织的省试中再次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通过。看来,这书生确实有才华,是个人才。
不过最近吕颐浩有些烦恼。七女吕妍,年方十四岁,亭亭玉立,闭月羞花。在宋朝,女子到了十四岁便可以出嫁了。可吕妍若是出嫁,有个前提,必须征求皇上的同意。不为别的,只因她是皇上赵构的私生女。早年,赵构还是王爷之时,看上吕颐浩妻子,一夜贪欢,不曾想自此有了种。赵构当上皇帝后,自感对不住吕颐浩,便将他提拔至太宰,同时,将吕妍寄养在吕府。虽是寄养,可丝毫不影响对她的疼爱。不但逢年过节送来礼品,而且时常宣她进宫,哪知吕妍住不惯,不愿久住。尽管如此,三五天还是需要的。皇上看出她的不乐意,追问之下,吕妍只好如实相告,哪知皇上哈哈大笑。
“正愁呢,有甚好笑的?”吕妍嘟着嘴,作出一副小女人的委屈模样。
“也是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赵构呵呵笑道。
期间,兵部侍郎派了上等媒婆来提亲,担心吕颐浩不答应,便想着能否找找皇上。若是皇上下道圣旨,自然再好不过。哪知皇上听闻后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
兵部侍郎无奈。吕颐浩没辙之下只好写了书信让吕妍带去询问皇上,哪知皇上回复说养育之恩为上,你做主就好,但不可为难三娘。
既然由他做主,却又不能为难七娘。这可苦了吕颐浩,拒绝吧,毕竟是兵部侍郎颜面上不太好看,应允吧,吕妍又不答应,两头犯了难。
凑巧这时,在前往参加最后殿试的路途中,何来经过吕府,有意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心生怠倦,阁楼之上,一个女孩秀发如瀑,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那纤长黑亮的睫毛,看上去简直像个可爱的洋娃娃。看着她微微的翘起两个嘴角,何来目瞪口呆,这小娘子生得果然俊俏。
只不过,自己已有妻室,别的女人再好看,跟自己又有何关系?再说,自己的妻子不仅貌美如花,而且媚功了得,有她一个,自己知足。
灿烂的阳光洒在吕妍的脸上,几缕青丝贴在她的唇角。抿了抿嘴,仿佛沉醉在她的梦里。
“希望将来有人如我疼静儿一般疼你。”望着她美丽的脸庞,何来轻声说了一声,果断的大步流星而去。
“七娘可是想好了?”吕颐浩走过来低沉着声音。
吕妍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吕颐浩叹了口气,他也很无奈。一边是兵部侍郎逼迫甚急,若是不答应,不仅今后相见甚为尴尬,以后在朝中怕也说不上话。若是应允这门亲事,皇上又下旨不得逼迫七娘。思来想去,他也没辙了。
吕颐浩听闻众多富家子弟都在打吕妍主意,虽然未曾抓住把柄,但自此不再让她出门半步。尤其这段时间来,看管愈发严格。吕妍心事重重,却也无可奈何。看到兵部侍郎提亲,虽一百个不乐意,却也深知爹爹处境,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提出殿试第一名者为所嫁之人。若是状元尚未娶妻,便嫁他为妻,若是状元已娶妻,便做小妾,绝不食言。
殿试与州试和省试不一样,殿试是由皇上直接负责出题考试的。对于方羽来说,这个赵佶再熟悉不过了,其他进士诚惶诚恐作答,唯有他潇洒自如从容应对,颇有大将风采。
经过州试、省试和殿试,科举张榜的那一天,金明池附近人山人海。唯一的一件大红袍是给进士的第一名穿的,榜眼、探花或者其他名次都身着绿袍。那个时刻,方梅别说挤不进去,就连她的大声呼喊也很快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
临安城内,放眼望去,达官显贵、富绅豪门,带着家丁,有的跟着待嫁的女儿,早早的就在那里围观,不时的对着进士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等唱榜完毕,进士们解散的时候,场面突然失去控制。众多达官富绅纷纷带领着各自的家丁冲着刚刚选定的目标一拥而上,先下手为强,这简直就是在生抢硬夺,也是,这抢到的便是赚到的。
“斯文!斯文些!”何来大喊着,可无济于事,这些人简直是强盗,汹涌的人潮中,他只觉自己如一叶轻舟,被扯来荡去。
于是,他只好扯开嗓子大喊:“看不上!看不上!”同时,奋力格挡着家丁奴仆的来犯,情非得已时,他甚至用其他进士为自己做掩护。
而那些相貌堂堂的进士,属于才子帅哥类型,情况也惨。非但衣裳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差点就被大卸八块了。一群群家丁如同上街绑架一般簇拥着一个一个进士离开,谁家性格泼辣尚未出嫁的女孩似乎还没有抢到人,着急的在那里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呼叫:“爹爹!爹爹!捉个绿衣郎呀!”
何芳大吃一惊:“这是在干嘛?绑架还是抢婚?”
何所惧哈哈大笑:“有所不知,这便是宋朝独特的婚姻文化之一,榜下捉婿呀。”
何芳瞪了一眼,道:“捉不捉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何来的名字了。”
何所惧心头一惊,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红榜之上,何来大名排在第一位,当下大笑道:“哈哈!我儿威武,中个状元跟玩泥巴似的!”
异国他乡,茫茫人海,能够找到儿子,张琴喜极而泣,何州提议,是不是给哥哥一个惊喜?
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不过何芳觉得疑惑,为什么状元身后有一顶大红花轿?难道这也是宋朝风俗?
何所惧摇摇头,不对呀,这分明是嫁女儿的节奏……难道何来讨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