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戴整齐出了小庙,见李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果子,在轻雾蒙蒙的早晨红彤彤地十分可爱。林落雁欣喜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果子?”
李为微微一笑,却触动了身体的伤,轻咳起来。林落雁想起他之前进屋时,嘴角有着残留的血渍,想着他定是被雪娘伤得不轻,眼中不禁露出关切之色,正要开口相问,却听墨羽淡淡道:“雪娘的掌法辛辣,若是不治他日必会留下后遗之症。”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那个瓷瓶来,递过去。
李为深受感动,却并不伸手去接,只犹豫着:“这是贵重的伤药,属下不敢浪费——”
话音未落便被墨羽厉声打断:“你的伤若是不好,我还指望谁帮我办事?”说完便将瓷瓶往他怀中摔去,李为只得赶紧伸手接住,眼中却露出感激之色。直到此时,林落雁才知,原来这伤药竟是颇为贵重的东西。
墨羽将那红果子尽数塞到林落雁的手上,在薄雾之中扬起脸来,过了片刻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柔荑笑道:“可还记得那条小溪?”
林落雁心头涌上甜蜜,任由他拉自己往前走去,“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在这小溪边,他曾拼着性命与一群狼搏斗,只为护得她的周全。
枯黄的草儿已经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潺潺的小溪经过一个冬日的冰封重新恢复了生机,林落雁走到溪边俯身轻拨了一下溪水,触手冰凉却沁人心肺。
“那日你洗发时,真美!”墨羽看着她窈窕的身姿临水时优美的样子,禁不住轻声赞道。
林落雁心头一甜,充满欣喜,这是他头一次夸奖她。她俏皮地转过头来,调笑道:“我的狼王竟还会夸奖别人么?”
墨羽淡淡一笑,嘴角那优美的弧度那般迷人,直看得林落雁不禁有些痴了。
在溪水边洗了洗手和脸,沁凉的溪水让两人的精神顿时一振,转身准备离开时,林落雁忽地想起那个世外桃源来,心头忽的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墨羽拉住她的手,将洗好的果子咬下一块来放进她的口中,柔声问:“为何叹气?”
“我只是想起那个世外桃源来……”林落雁说着转过头深深地盯住他的眼睛,“你答应我,等此间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便去那里居住,一辈子逍遥自在好吗?”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难免忐忑,他是狼王,自有族中的众多事情需要处理,是否能够抛弃这些俗世与她隐居?
墨羽淡淡一笑,爽快回答:“那有何难?你既想去,今日我们便出发如何?”
林落雁微微一怔,犹豫片刻问:“那个神司……你不管了吗?”
墨羽眸色微微一凛,“我就算不想管他,他也放不过我,有些事必是需要有个了结的。”他忽地放缓了脸色,柔情重新盈满了眸子,对她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也不必害怕。”
林落雁心下黯然,知道这辈子怕是摆脱不了那许多的俗事了,看着墨羽闪闪的眸光,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来,既然避不过那就面对吧!
回去后,李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早餐,在宫中他是低位颇高的公公,手段非凡,出了宫,他竟然还有诸多办法让他们衣食妥当。
林落雁和墨羽在小庙那仅有的那张破供桌边坐下,见李为恭敬地站在一边,便朝他招手示意他坐下一同吃点。李为却不敢,只是站着,墨羽见林落雁脸露失望之色,便道:“此为非常时期,不需要那些没用的尊卑之分,你且坐下吃点吧,不然神司来了,哪里有力气对付?”
李为推辞不过,这才一同坐了下来。 林落雁的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靥,她的墨羽终于有些不同了呢!
吃完饭,李为脸色严肃地问:“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墨羽想也不想淡淡回答:“我和王妃要去一个地方。”
李为微微一怔,想了一会才嚅嚅问:“那神司……”
“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你不必跟着我们,先行去将我的那些旧部组织起来,等到时候我一声令下,便与神司进行最后的决战!”墨羽缓缓说来,思绪颇为清晰,想来已经考虑周全。
“那我们在哪里等侯您呢?”李为点头问道。
“到时我自会用玄冰剑向你们发出召唤!”墨羽若有所思地回答。
李为接受了命令,站起身来,脸色郑重而严肃,“既是如此,属下这就走了,必然不辜负王的期望,尽早将那些旧部集结妥当!”见墨羽点头,他迈开大步离去,背影仿佛一瞬间变得高大而自信。
林落雁知道墨羽心中早已对那决战有了全盘的想法,虽然这决战对于她慈善的性子来说很是不想看到,却也知道不得不面对。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对墨羽笑道:“其实你不必迁就我,去那个世外桃源等事情结束了也可以的。”
墨羽笑了一笑摇头:“不!你既想去我便要陪你去,这也算是你嫁给我,我送你的一片心意吧。再者说,那里曾经是你的亲生母亲生活过的地方,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真的吗?”听他提及亲生母亲,林落雁的眼中闪出希冀,“你怎知道她曾经在那里生活过?”
墨羽低头,将玄冰剑从剑鞘里拔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淡声道:“你忘了吗?我们正是在那个竹屋中找到的它,它原本是属于你的母亲的。只是她的性子太过恬淡,不忍心看到天下因为她而起那么多的纷扰,所以才会在走的时候刻意将玄冰剑留住竹屋之中。”
“可是,她难道不怕这剑被那些有野心的人得了去吗?”林落雁不禁有些不解。
墨羽淡淡一笑回答:”其实她已经用自己的法力将那个世外桃源障避住了,这世上大概只有我一人知道那个地方。”
“为何?”林落雁更加诧异。
“这还要追溯到我刚刚当上狼王不久的那一天!”久远的记忆缓缓流淌着彼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