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蘋昨夜秋风起。无限个、露莲相倚。独凭朱阑、愁望晴天际。空目断、遥山翠。】——晏殊《凤衔杯》
“主子,那位姑娘的情况,不太好”一个白衣翩翩,长相俊俏的男子在门外禀报道。
“子倾,你进来吧”上官正渊唤了一声。
“是”牧子倾双手作揖,恭敬回应后,轻轻的推开了上官正渊的房门。
“主子,在下今晨去为那位姑娘诊了脉,她脉像虚弱,意识也开始涣散,估计熬不了几日了”牧子倾与上官正渊自幼一起长大。
虽不清楚,他因何对弗国的一介女流下此狠手,但倘若上官正渊当真要杀一个人,也不会每天安排他去为她诊脉。
那个女子也是倔强,每天被施以酷刑,却从不求饶,倒像是一心求死。
“她想死,我偏不称了她的意,子倾你去拿了父王赐我的万灵丹给她付下”上官正渊放下手中批公文的笔,有些薄怒的对他说。
“主子,万灵丹乃救命的良药,实属珍贵,您一共才有三颗”牧子倾有些诧异,上官正渊竟然要用如此珍稀的药材,救牢里那个素味平生的女人,他越发的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
“无妨,拿去给她便是”上官正渊显然决心已定。
“主子,作为您的医官,保护好万灵丹是我的职责所在,您要是当真不想让那位姑娘有性命之忧,在下可以倾尽全力救其性命,只是需要暂时将她从牢里带出,送往干净通风之处,方可施救。”
牧子倾本不想插手此事,奈何主子铁了心要用万灵丹,他便只能出此下策。
上官正渊沉默了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了。
陶夭儿被安置到了离牧子倾不远处的一间偏房中,偏房虽简陋,但却干净素雅。
牧子倾命下人给她将身体擦洗干净,又换了套干净衣衫,方便他施救。
许是地牢潮湿光线也不好,牧子倾之前虽天天前往,却并未仔细端详这位姑娘的容貌。
现下仔细一瞧,这姑娘生的白皙俊俏,虽不能算得上倾国倾城,倒也独有一番韵味,着实让人挪不开眼。
牧子倾自小跟着七王爷见过不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姑娘,但她们的美却少了几分灵动,不及眼前的这位。
为自己唐突的想法感到失礼,牧子倾忙收回视线,开始专心为她疗伤。
东亭宫里,伶国大王设宴邀请群臣,共贺七王爷边塞战事大胜。
“七弟啊,此次胜利,让我们收复弗国的大业,指日可待啊,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都依你”上官正玄心情大好。
“皇兄,为国效力乃臣弟的职责所在,不求赏赐”上官正渊恭敬回道。
上官正玄深知他这七弟清冷的性子,也便不再勉强。
“那本王就给你记着,何时你起了兴致,便直接问我来要就是。”
众臣皆知大王甚是器重七王爷,有机会便都想着巴结一番。
“臣闻七王府,尚缺一位王妃,臣下有一小女,年芳十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七王爷意下如何。”提议的是丞相侯仰。
“还是侯爱卿想的周到,七弟觉得呢?”上官正玄望向上官正渊。
上官正渊放下手中的酒杯,面点笑意的说:“多谢侯丞相的美意,本王眼下并无纳妃的打算。”
他回绝的彻底,侯仰便也识趣的不再多说。
上官正玄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七弟不想纳妃的缘由,他自是清楚的很。
他的七弟心之所属的是他的王后纳兰静芷,虽不知情,但自己却是夺了他的心头爱。
从纳兰静芷入宫为后那天起,上官正渊的身边便不曾出现过女人的身影,他的爱情,亦随着她逝去了。
上官正渊武艺超群,聪慧过人,能轻易被弗国所俘,也是因此情殇。
上官正玄自认为亏欠他太多。
经过几日的悉心照料,陶夭儿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意识也一天天清明起来。
只是她似乎记不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连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了。
她躺在床上,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终是一点线索也寻不得。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闭上眼睛,听到声音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一只手掀开了她的被子,她猛然一惊,抽回手臂,大呼道:“你是何人?”
“夭儿,别害怕,我是医治你的人”牧子倾看到她醒来,有些欢喜。
“夭儿,我叫夭儿”陶夭儿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牧子倾从她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上面绣着连个字和一朵桃花。
“这是你的东西吧”他把手帕递给她。
陶夭儿接过手帕,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
牧子倾自是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因为他封住了她的记忆。
他这样做无非是不想七王爷因她受到伤害,毕竟她来自敌国。
还有他的私心,他想让她活着,而那些之前的记忆必将让她活在痛苦里,那便不要也罢。
只是那方手帕,却是是她身上唯一的贴身之物,牧子倾想那边应该是她的名字吧,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儿倒是跟她很相称。
“我为何会在这里?”似是信了自己的名字,陶夭儿便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你是七王爷出征塞外的时候救下的,王爷命我为你疗伤”既然给了她一个新的生命,为何不让她彻底的忘记仇恨。
“照这样说来,你们的王爷,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是”牧子倾看着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擅作主张或许是对的,风华正茂的生命,不应该被仇恨淹没。
“那公子你也是我的恩公呢,我怎么称呼你呢?”她在他面前不再拘谨。
“牧子倾”他回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恩公的名字甚好”她的脸上漾开了笑容。
他看的有些入神了。
“公子,七王爷召您过去。”下人来唤牧子倾。
他知道七王爷定是要询问夭儿的情况。
“子倾,那个女人活过来了吗”上官正渊的语气透着清冷,显然心情不太好。
“回主子,今晨刚醒过来,身体已无大恙,只是似乎是失忆了。”
“失忆了”上官正渊冷笑道。
“你没看看,她是不是装的,她的手段可多得是”上官正渊显然对陶夭儿失忆这件事充满怀疑。
“主子,属下也验证过,她的确是失忆了,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牧子倾肯定的回话。
“那你是如何跟她说她的身世的”上官正渊饶有兴趣的继续追问道。
“属下说,王爷是她的救命恩人。”
“甚好,既然如此,让她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