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挨着一个时辰的过去,凌云端坐于正殿内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群跪在殿外的宫人们,其中还不乏从御膳房抓来的几名御医。
任凭尚喜如何劝说,凌云都执意要等苏瑾瑜醒来方才离去。然,得到消息的众多妃嫔亦是堵在了关雎殿外,没有凌云的命令她们谁都不敢擅自入内,直到太妃赶来,这才起身入了正殿,满满一殿的人,谁都不敢上前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候着看这出好戏。
如此僵持了许久,太妃终究是有些按捺不住,看着这进进出出的太医和医女们,不悦的蹙紧了双眉,“将这群宫人全数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先惩了怠慢之罪。”她的眸光在触及青衣时,些许停顿了片刻,便佯装没看到敛回眸光。
凌云蠕了蠕唇角,他仿佛并未听到太妃的话语,而是侧头看了眼那几个太医们。等了这么久时间,仍是未听到有太医过来禀告进展,担心苏瑾瑜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便遣了尚喜过去问话,怎么都要给个准信。
须臾之后,在一阵啜泣声下,那群宫人都被侍卫带了出去,更有几个是被封上了嘴,以防出声请求。
五十大板,能挨得过去的又能几个。看来太妃的确是动怒了,她失去的虽不是亲孙子,却也不想见到后宫之中有人出此下策来谋害皇嗣。
所以她心中十分清楚凌寒给青衣的药是断然不会有害她流产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做了手脚。
尚喜小跑过来回话,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甚是有些不敢抬眸正视凌云及身后的太妃,支支吾吾得开了不那个口。
直到身后的医女端盘上来,凌云身形一震,险些栽到在地,若不是身后的桌子挡着,他必然失了仪态于众妃嫔前。
太妃不喜尚喜的态度,大声呵斥了下,才逼得他说全了话,“回太妃娘娘的话,昭仪腹中的孩子已经取出,是个成型的男孩。”说着,他垂下头不再看凌云,这个孩子到底和皇家的缘分太浅。
医女走上前来,小小的掀开了端盘的一角,呈在凌云及太妃的面前,旁边的妃嫔失声唤出声来,那个孩子模糊的只剩下外形,比拳头稍大了些许。太妃看了眼后,就命人好生的处理了,这对于皇宫而言并不吉利。
“叫什么,全部都给哀家回去,没哀家的懿旨所有妃嫔都不得踏出寝宫半步,若是有违者,哀家绝不轻饶。”太妃一掌拍在桌上,怒视着那群看似柔弱却满含诡计的妃嫔们。她们又能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这个孩子惋惜的,那几个不过是来看笑话的。
凌云冷静得看着太妃,如今他又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孩子没了,他心里痛,苏瑾瑜又何尝会比他少,要是她醒来,他要如何同她解释眼下的这一切,她将孩子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他拍打着桌子,不禁开始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让叶辰轩离开皇宫。要是一直如此的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显然太医是来迟一步才导致了这副结局。
“尚喜,吩咐下去今日关雎殿内所有的宫人都不必活着回来,除了青衣之外。宣禁军统领曹尉来见朕,且去宫外请御大夫进宫。”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再动苏瑾瑜身旁的任何一人,尤其是青衣,她的身后还有着瞾国的人。
想到这里,见尚喜已经去传令,便又吩咐宫人去请了陈玄锡和景昊过来。出事这么久,他一直未能好好问清楚,今个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刚进来那会儿,他看到景昊身上那些血时,的确是慌了、怕了,如此便也忘了。
太妃起身见凌云情绪过于激动,走上前去轻捋着他的后背,他们虽不是亲母子,却也要做足了,“昭仪还年轻,皇上大可放心,至于这件事哀家定会好好彻查后宫,不会让昭仪白白吃了这番苦。”
“有劳母后了。”凌云转过身,对太妃淡淡说着,随后就举步去了寝殿。他怎么也放心不下,总想过去瞧瞧,方才她委实让他害怕,一瞬间竟有了生离的念想。
待尚喜领着曹尉过来时,凌云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丝毫不见起色,倒是苏瑾瑜期间苏醒过几次,却也是在几番折腾之后又陷入了昏迷。
凌云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牌交到曹尉手中,命他去搜各宫妃嫔,凡事有半点可疑的都不许放过。
他一时半刻也想不到究竟是谁下的手,潜意识告诉他,这个凶手离得很近,甚至虎视眈眈盯着这儿的一举一动。
“皇上,御大夫在殿外候着,以及瞾国太子也在殿外求见。”尚喜怯生的说道,不时的还有眸光去打量凌云的神色。
凌云自然不敢耽搁片刻,忙让人迎他们进来。
御大夫大半年未曾入宫,今日这一遭在来的路上也从宫人口中得悉了事情的全部,救人如救火,他行了礼就直奔寝殿而去。
景昊担忧得要尾随上去时,被凌云唤住了脚步,“朕想知道今日的事情,从早上起都是你们陪着她,应该熟悉是哪里出了错。”
“可都检查过了?膳食,熏香,衣物以及那碗药,那都是不可忽视的环节,有人下手必定会留下证据。”陈玄锡比起方才平静了许多,一旦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淑妃流产那会儿,他未曾亲眼看见过,以为出了点血就好,却不想是这般的令人惊慌。
曹尉才刚刚着手此事,要得知全部的情况怕也没那么快。不过关雎殿的东西,他倒是有让太医先行去搜了,这时应当快回来禀告了。
他们三人一起朝着书房走去,那里是苏瑾瑜出事的地方,也许会有想不到的收获才是。毕竟,她今天早上都是耗在书房,那些麝香什么的不是吃了就是焚了,那么书房里的东西应该还有残留。
出了这等大事,宫人还未来清理过,椅子上的那些血依旧存在,天气寒冷,已经还有干涸,不复之前的触目惊心。
只听得景昊重叹了口气,“要是早点发现,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方才她一直求我保孩子,可她哪里知道从一开始起下药之人就没打算放过她。”他走到椅子前,呆呆的看着。
要是真的是吃了东西冲撞了孩子,又哪里会流血不止。闪现在他脑海的,不过是麝香,藏红花之类的禁药。
这时,书房外传来尚喜的声音,说是有了结果。
太医拿着药罐跪在凌云的面前,颤颤道,“启禀皇上,下臣检查了娘娘服用的药,其中有苦杏仁一味,但不知为何这药确实多了分量,想必娘娘是因此才动了胎气,恰巧又冲撞了其他故而导致如此。”说着,他从药罐中倒出药渣,交给尚喜让他呈递上去。
景昊听闻是要出了错,忙走上前来细细看了看那些药渣,里面的苦杏仁被捻的很碎,却也能大约看出的确放了不少的量。
苦杏仁是孕妇的大忌,量少不会有影响,可如今这些却足以让人流产。可,他不懂太医的意思,什么叫又冲撞了其他东西,难道这并非眼前看到的那么简单不成。
同样,这个问题景昊注意到了,凌云也是有所察觉,“其他的东西,朕不知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才会令昭仪这般,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太医听着,俯身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恕罪,娘娘至今未醒来又哪里是这小产所导致的,其中必定还有缘故,不妨问问那几位诊脉的太医。”他是奉命搜查寝宫的,又哪里知道其他的东西会是什么。
“将今早给昭仪请脉的太医给朕带来,还有去将青衣给抬过来,朕倒想知道是谁胆子这般大,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玩这套把戏。”
手臂一挥,尚喜领着那名太医就退了出去。
陈玄锡见凌云用了个‘抬’字,这才想起进来这么久,都没发觉青衣的身影,就连一个宫人的身影也没有瞧见。
还是说,青衣的病恶化到下不床的地步。
半响过后,何太医早了青衣一步抵达书房,刚才他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是避免不了会被盘问,倒也没有多大的惊慌,从容得行了礼。
凌云看着地上的何太医,见他那一脸释然的样子,不由怒从中起,猛地推开了桌上的茶盏,直朝着身前的人飞去。
何太医也不躲,任由那茶盏敲在他腿边,温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昭仪最近几日可是你在请脉,而这药又可是你配的?”凌云暂且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冷问向何太医。
何太医磕了头,“是下臣请的脉,那药方也是下臣所开。只是昭仪娘娘从一早起就拒绝让下臣从太医院送药过来,而是选择在寝宫里的医庐吩咐宫人配制熬药,下臣每次都是将药方交出,便也没有多加插手此事。”
方才那一下,定是提醒了他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昭仪有孕,你却用苦杏仁入药,岂不是谋害皇嗣,还敢在此狡辩没有多加插手。昭仪小产,是你那药出了问题。”
“皇上,前几日昭仪娘娘说腹滞,下臣便用少许的苦杏仁入药,又哪里会谋害皇子。下臣深谙医理,又岂会不知苦杏仁的药性如何,还请皇上明察,此事绝非下臣所为。”
何太医有些害怕的挺起胸膛,看向坐在上面的凌云。他身为太医又哪里需要下手去做这等事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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