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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等候

流星划过苍穹的星空,苏瑾瑜扯了扯覆在身上的毯子,伴随着那有一阵没一阵的寒风自轩窗外吹入,她的睡意也在逐渐的湮灭。

窗外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或许今晚他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怎的,今晚是苏瑾瑜见过最多次流星的一天,眼眸睁阖之间,她也不知自己忽略了有多少颗带着希望降临的流星。

她记得,流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遇上了,许个愿它便会实现。

可眼下,她看到的却不是一颗,若每一颗流星都承载了她对这一切的期盼,那么,它们又要花费多少年来帮她实现愿望呢。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子时,见寝殿外不少灯盏重新换上了烛火,苏瑾瑜从软榻上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静谧的殿内,没有丝毫的响声,步伐的拖沓声在此刻显的尤其的冗长突兀。

经过烛台时,苏瑾瑜本想一走了之,当她看到那顺着烛台而流下的灯油,还是将它熄灭了,迟早它都是要步上这个后尘的,早一刻晚一刻,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凌云回到寝殿,已过了子时,殿内被黑暗所笼罩着,询问了守值的宫人方知苏瑾瑜是在子时那会儿熄的灯,凌云的心微微抽搐了下,他不知他竟害的她等候如此之久。

他进出西宫不过一个时辰,只是随着那名美人在起下了盘棋,便用了理由提早结束了此次宠幸。在回去的路上,因着夜深露重,寒毒趁机再次发作。

察觉到异样的尚喜并没有直接送凌云回寝殿,而是折道回了御书房。御大夫给的药丸,一直都存放在御书房之内,没有凌云的允许,尚喜又怎敢亲自去取呢。

毕竟那个药,仿佛是蛊毒,一旦上了瘾,这辈子便再难摆脱。

大概是凌云心急着去见苏瑾瑜,再也顾不得药后劲的猛烈,一连服用了三颗,彻底将寒毒压回去后,又再三叮嘱了尚喜,不许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一人。

摸着黑暗,凌云找到了床榻的位置,望着苏瑾瑜安然的枕着入睡,便不想再过叨扰她的清梦。殿内,没有一如既往的温暖,而是充斥着丝丝的寒意。

凌云抬眸将眸光落定在软榻边上的轩窗上,瞭望着那星光璀璨的夜空,他知道那是苏瑾瑜唯一的乐趣了。

眸华锁定在启明星上,那是整个天际之中最为闪亮的一颗繁星,引导着迷途的人们重新回到正道。一颗流星划过,收在袖中的五指骤然紧攒在一起。

“星星啊,若你们有灵,就请替朕守护眼前的这个人吧。”低沉的声音响起,凌云起身朝着软榻走去。

苏瑾瑜睡了也好,凌云盘腿而坐,用着仅剩的内力调理着体内的气息,这个身子骨若说还有什么是值得凌云如此爱惜的,剩下的大概也就是盘踞脑海的记忆了。

自十四年前,放尽身上鲜血之后,他一夜白发,全身的武功也随之殆尽。凌枭拼了命的替他留住这最后的脉息,怕是即将就要走到了尽头。

荣华富贵,山珍海味,这些都没有让凌云的身子调理的更好,相反的那些扰人的政事却逼的他越来越不济,差点就在朝堂上倒下去。

第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的压迫着大地,仿佛又有一场大雨要降临。

苏瑾瑜在清云的轻唤下,这才悠悠的睁开了惺忪睡眸,手臂往里一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温度。昨晚,凌云当真是没有回来过,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眸华的落寞一闪而过,却也没能逃过清云的注视,她似乎看穿了苏瑾瑜内心的所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皇上是在子时过后才回的宫,那会儿你已经入睡,他便在软榻休憩了。”清早,她进来伺候凌云上朝时,就看到他在软榻上打坐,临走时嘱托了几句。

苏瑾瑜听着清云如此说来,身子一震连忙挺直了腰朝着软榻处望去,他的身子不好又怎么能委屈的在软榻休憩呢。

“姑姑,皇上他真的病了,以后我不在这儿了,有劳姑姑多加费心了,那些阴寒的食物不可再呈上了。”苏瑾瑜抓着清云的手,激动的说道,她没有同清云解释那么多,只是将她所知道的禁忌悉数告知了清云。

收拾好寝殿内的一切后,苏瑾瑜在清云的陪伴下朝着内务府走去,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似乎早已习惯这分离的场面,没有更多的伤心,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内务府的李大人一早就有准备,昨天尚喜带着凌云口谕来这儿的时候,李大人就有感慨,最近凡是跟皇上稍稍亲近的人,隔三差五的就往内务府送。

送走了季秋,又迎来了苏瑾瑜,这真让人捏一把汗,李大人隐隐不安着,感觉他的地位即将不保,迟早会败在这么几个女人手中。

见过李大人后,苏瑾瑜就在偏房等候了片刻。

叩门声响,见到来人是叶辰轩时,苏瑾瑜错愣的杵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怎么会……满满的眼眸中,尽是不解和惊愕。

“好久不见,我的小跟班。”叶辰轩笑着打趣道,原本他是不想揽这个包袱过身的,但看到是苏瑾瑜后,叶辰轩只能感叹世事多变。

苏瑾瑜轻扯唇角,回以浅笑,“若是你,我便也放心了。自此以后,我不再是宫女,而是医女了。”

叶辰轩没有再说什么,从李大人处领过公文就往太医院走去。他没有询问苏瑾瑜,为何要来太医院,只是认为她能来,对于太医院说不会是个坏事。

萧索的宫道上,士兵照常来回巡视着。

尾随在叶辰轩身后的苏瑾瑜,终是打破了这份沉默,“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何要去太医院当差?”当初,清云也曾问过,她却是一笑了之。

叶辰轩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苏瑾瑜说道,“你有你的理由,不见得那是可以告知于人的。你未说,我自然不会问,可你愿意说,我定会腐烂于肚。”

“好,我那不说。”苏瑾瑜轻笑着应答道,这个解释是多变的,当初她对凌云是那番说辞,可在叶辰轩这边,她不见得要说出那番肉麻的话语来,简简单单,她求的始终是‘平安’二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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