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天还没亮,他们就都已忙得满头大汗。昨日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散去,至少疼痛感还一一尚存。
匆匆吃过早饭后,他们就来到了下一个任务地点。“把物资都搬上船!速度快!”,他们又忙活了起来。
“清点物资!”,“就算是一个螺丝帽,那也是连队的财产。”
几小时后,晃晃悠悠的登陆艇终于停了下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岛屿,这里杂草丛生,十分破旧。
“空袭!注意隐蔽!”。紧张的气氛再一次将他们拉回到战争状态。虽然集体物资都由大卡装载,但背囊还是死死的扣在肩上。演习的每一秒钟都充满了窒息感,他们就像是快要病死的人在强颜欢笑。
“不能在外边丢了连队的脸!”,连长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战士们的耳边。周成相信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意识,哪怕昨天上了救护车的人也不例外。因为他们今天的出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但他相信昨天没有坚持到最后的人一定会在生命中留下遗憾,因为他们没有体验到战胜自己的心里路程。
“强行军10公里,出发!”。今天的路程没有昨天的漫长,但他们却被要求加快了行军速度,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战士们瘸着、跳着向前跑去,身后喊声震天,身前骄阳似剑。
“别带着我跑了,你这样会把自己拖垮的!把东西给我!”。行军途中,周成强行“夺”走了陈帅的装具,可陈帅却执意要求“脱离组织”。
“可以不带着你跑,但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你都瘸了!你怎么走!”。陈帅想拿回自己的装具,但却被周成死死护住。
“前方染毒地段,快速通过!”。这一次,周成又把队伍远远地甩在身后。连长冲上前来又看见了瘫坐在地的周成,他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士兵是体能强还是在耍性子,是勇猛还是幼稚。
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目标地点—一座驻扎在大山里的连队。
“水!前面有水!”。他们疯狂地冲向了营门前的一口大缸。
“上车!上车!去下个地点!快!”。补给完后,他们爬上了在此等候多时的绿皮大卡。
“你这么脏跟个乞丐似的!”。车厢里,他们开起了玩笑。
“你不是吗?还有他!”。他们互相调侃了起来,可不到一会儿他们就睡过去了。
“啊!”,周成痛得醒了过来,原来卫生员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哎,卫生员,你压到我痛处了,你先醒醒。”,“卫生员?”,“卫生员?”,周成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只见卫生员的脸色苍白,虚汗直流。
“都醒醒!”,“都醒醒!”,周成大喊了起来。
“怎么了?”,“我刚睡着,你这...”。他们都被周成的叫声所惊醒。
“卫生员晕倒了!”,周成神情紧张。
“啊?什么!”,“停车!”,“停车!”,他们疯狂地敲打着车窗。驾驶员意识到后赶紧将车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的连长立刻爬上了车厢。
“卫生员同志已经发高烧了,不能再坐在这颠簸的车上了,我们给他换个车。”,连长摸着卫生员的额头说到。原来,高强度的行军和连日的高温已经将卫生员的身体彻底击垮。
“从上车开始他的意识就很模糊,问他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一小时后,目标地点,救护车驾驶员对连长说到。
“好热...水…水…”。卫生员醒了过来,嘴里一直念叨。没有现成的医疗条件,他们只好将卫生员抬到山间的一口水井边。冷敷、喂水,才让他睡了过去。曾经的他救过很多人,但他此刻却救不了自己。
“前方有敌方部队准备上岛,上级命令我军将其歼灭!”。“是!保证完成任务!”。山谷中回荡着“隆隆”的炮火声,海中的敌船正一艘艘的消失在溅起的浪花中。
“谁去把我的笔记本给拿上来,就在山下的车里。”。任务结束后,连长对众人说到。这时周遭死一般的寂静,谁都不愿意再跑一趟,因为刚刚的任务又把他们推向了崩溃边缘。
“我去吧!”,人群中突然响起一记答复。
“又是你?”,连长盯着周成说到。
“怎么了连长?”,周成有些纳闷。
“没什么,那你去吧,快去快回。”,连长笑了笑。
“连长你还有水吗?”,周成突然问到。
“没有了,怎么了?”,连长迟疑了一会回应到。
“反正我要下山去,山下有口井,里面的水清澈冰凉,我给你带点吧,你看我身上。”,周成指着身上挂满的水壶说到。阳光洒在他脏兮兮的脸上,他天真的模样像个孩子。
“好,好,去吧。”,连长卸下了水壶递给了周成。
“唉,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见周成迟迟没有挪动脚步,连长疑惑到。
“是!”。连长并不知道这个士兵是在等待什么,或许是他的一声“谢谢”。
“敌方特种小队已经渗透到了我军防区,今晚敌军要爆破三个目标,一号目标是营长的大营,二号目标是山顶的雷达站,三号目标则是各个连队的连部,今晚必有一战!请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下一个目标点,连长发布了最后一项任务。
“副连长、李旭、韩云、周成…,你们去把守二号目标…”。见到多数人萎靡不振,连长就点名分派把守任务。二号目标较为关键,而一号目标自有营长的“嫡系部队”把守。
“是!”。周成一行人进入了深山,他们被划分为四个小组分别把守四个方向。周成和李旭、韩云一组在雷达站视野最为开阔的一个草丛里埋伏了起来,其余人员也均找到了位置藏匿了起来。
黑夜悄悄地来临了,山间安静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为了不打草惊蛇,周成熄灭了手电只靠着微弱的月光巡视。疲劳在逐渐地散去,可黑夜的来临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困意,他走着走着就快要睡着。
“不!不能睡!”。他用力掐了下大腿打起了精神。可这种办法并没有实质性的效果,不一会儿他又陷入到了迷糊当中。
“不!不能睡啊!坚持住!”。他索性把风油精一股脑全抹在了太阳穴上,一阵剧烈的刺激感让他再次打起了精神,就这样一直坚持到换岗。
“我在这里,谁来谁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趴在草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瞄准镜,他眼前的这条小路是袭击雷达站的必经之路。
在这个草木茂盛的大山当中,一群嗜血成性的蚊子蜂拥而至,不一会儿他身上就起了不少的红疹,一时瘙痒难忍。为了不发出声响,他索性抓破了身上所有的红疹,因为他觉得疼痛要比瘙痒舒服的多。
一旁的韩云早已入睡,巡逻的李旭也不知去向,这个紧要关口就只剩他一个“活人”,蚊虫和困乏还在肆意地骚扰着这个年轻的士兵,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凌晨3点,一枚白色的信号弹划破了夜空,发射信号弹的方向正是营长所在的区域。
“结束了,我们输了。”,他明白了一切。在叫醒韩云、喊回李旭之后,他们就一起朝山下赶去。
“演习结束!各单位组织休息!”。听到命令的那一刻,他倒在了地上,他不是晕厥,而是睡了过去。
清晨6点,他们一行人赶回了连队的集合地。他打听了昨夜的消息,原来昨夜营指挥部被蓝军特种部队偷袭成功,从而全盘皆输。虽然败了,但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因为这样的失败理所当然,蓝军以逸待劳,岂有不胜之理。
“回家喽!”,“回家喽!”。码头清凉的海风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舒适。登陆艇再一次关上了门,所有的辛劳和汗水都被定格在了这一秒钟。艇内横七竖八,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深深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