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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寒气 02

马岂对驴魔王说:“小曼现在很冷,你可以找几个凡人拿棉衣跟她套近乎。她还很馋,你也可以拿食物去诱惑她。为了装得像些,你可以找几个老弱病残。”驴魔王对马岂说:“老弱病残,你指的是豆太婆一家?”马岂说:“我也没说是豆太婆一家,只要是老弱病残就行。当然了,你想去找豆太婆一家也没问题,这是你的自由。”驴魔王说:“行,我马上回去按照您的意见去办。”马岂说:“我只是给你出出主意,我可没给你意见。”驴魔王说:“您在背后帮我,给我出主意就行。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出卖您,肯定不会暴露您。”马岂的妻子罗一蒂问马岂:“你怎么骗驴魔王说小曼很馋呢?万一行不通,会不会影响你在驴魔王心面前的威望?”马岂对罗一蒂说:“你不用担心,就等着看好戏吧。”

3号海棠洞跟2号海棠洞比起来更大一些,温度也不算太冷。3号洞的特殊之处在于:里面有小恶魔们种下的蓝蘑菇,洞外还有一片结紫色梨子的紫梨园。除了蓝蘑菇和紫梨园,3号洞还有来自凡间的一家三口,缺一只胳膊的豆太婆,患病的豆太婆的儿媳,未成年的豆太婆的孙子小豆子。

有一天,豆太婆三口人都睡着了,一个小恶魔把三个蓝蘑菇放到了豆太婆的身边。这个时候唐予在豆太婆她们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觉得3号洞里有善良和关爱。唐予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就拿出随身带来的《炼丹指南》看了起来。

驴魔王问马岂:“马大哥,小恶魔就把蓝蘑菇放到了豆太婆身边,小曼也看见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她怎么没去偷呢?那我们当场抓住她,让她名声扫地,让她向我们求饶,让她以后依靠我们活着的计划没法实施了。”马岂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这两天你先找人看着她。”

第二天,唐予问豆太婆:“小恶魔给你的蓝蘑菇,你怎么不吃呀?”豆太婆说:“昨天吃得太多了。”唐予又问豆太婆:“你们为什么来魔界,凡间没有给你们提供救济吗?”豆太婆说:“给我们提供救济了。我们觉得在凡间太无聊了,凡间的人都忙,没这儿热闹。”唐予接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豆太婆说:“我们上周来这儿的。”唐予更加同情起这个豆太婆,觉得她是个很可怜却爱面子的老太婆。

驴魔王继续被马岂牵着鼻子走,按照马岂的建议部署着一切。豆太婆一次又一次捡来小恶魔摘漏的小蘑菇,把这些小蘑菇放到唐予的面前。唐予每次都拒绝,豆太婆却一直执着地往唐予面前放。有一次,豆太婆又把小蘑菇放到了唐予面前,一脸渴望地说:“你吃吧,你吃吧。”唐予感到为难,豆太婆那么老了还身患残疾,用剩下的一只胳膊捡来小蘑菇给唐予吃。出于对老人的同情和尊重,唐予只好把从凡间带来的食物分给了豆太婆以做交换。当唐予拿起小蘑菇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妖精正用水晶球对着自己。豆太婆还借给唐予一件旧毯子。

驴魔王看到小妖精用水晶球传给他的消息,洋洋得意,又对小恶魔们吹牛:“我一定能让她‘指哪打哪’,一切都听我的指挥。不管是魔界还是凡间,我想摆布谁就能摆布谁。”

罗一蒂问马岂:“老公,你是怎么猜到的?你怎么猜到用食物能跟小曼搭上话?”马岂说:“我在利用小曼的善良,她很难拒绝一个残疾老人的'好意'。”罗一蒂问:“接下来呢?”马岂说:“接下来让驴魔王把10多年前的事情都透露给小曼,引导小曼去思考,让小曼觉得过去10多年的遭遇都是指使豆太婆传话的人——也就是驴魔王,一手操作的。”罗一蒂问:“你以前给小曼推送'担当'的信息,就是想引导小曼跟魔界斗起来,你置身事外。”马岂说:“不只是引导小曼这样想,我引导所有人都这样想。我让所有人都去推测,是魔界对小曼做了那些坏事,我们把事情挑起来,然后就装作从来都不知道小曼这个人。”罗一蒂问:“小曼一个人怎么跟魔界斗呀?她哪里担当得了?”马岂说:“她如果跟那些小恶魔真斗起来,那她就跟一群小恶魔结了怨,被一群小恶魔围攻,时间久了就被逼疯了;她如果不跟小恶魔斗,那我就跟孙六说唐予不担当,不自己去获取证据,暗示孙六别去帮她,时间久了就抑郁而终吧。”罗一蒂说:“最后,所有人都以为小曼是被驴魔王折磨得疯了或者抑郁而终的。这样你就高枕无忧了。不过这种暗示性的话不用你亲自去了,还是我通过闲聊的方式告诉孙六的妻子比较好。”马岂说:“好的,你去的时候拎过去两箱苹果。”

豆太婆的话越来越多了起来,她对唐予说:“其实呀,我跟魔界很熟悉,我跟魔界的好几个恶魔都有很深的交情,要不然我也不会来魔界。”唐予说:“原来是这样。”豆太婆接着说说:“要不你就别结婚了,或者结了婚就别生孩子了。”唐予问豆太婆:“不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结婚?”豆太婆接着说:“你要是想结婚,要不就嫁给一个炼丹房的守卫。”唐予感到迷惑:“这些话在10年前就有人说起过,过去10来年里,她被方劝说了不下5次,从门缝里捡到的小纸条上更是看到过更多次。为什么在魔界又听到了这种游说的话。难道过去的一切都是魔界的人背后指使的吗?”唐予发现这个豆太婆是受人指使来传话的,心里厌烦起来。豆太婆却不管这些,继续传她的话:“你知道百灵精吗?她之所以在鸟类里面出类拔萃,是因为她认了牛魔王做干爹。她这一认干爹,牛魔王就能给百灵鸟提供很多能量了。”唐予发现了矛盾的地方:“往门缝里塞'担当'文章的人,还塞过'干爹'、'不结婚'之类的宣传单。'担当'意味着跟坏人斗争或者帮助好人或者承担责任,那文章更像是暗示跟魔界作斗争。而'干爹'和'不结婚'明显是想摆布唐予的人不怀好意的话。不结婚就一个人全天候被当棋子受摆布,有个干爹就能阻止外人管闲事。认了干爹后的单身'棋子'该有多惨。先不说这两类宣传单本身就是矛盾的,塞一些暗示性的宣传单的行为也不磊落呀。凡间有句话'明人不做暗事',这样暗戳戳,估计是魔界内部不和睦造成的。魔界还把我拽到这儿来,再听一遍在凡间时都已经听了那么多次而且毫无作用的话。真是一群无聊的人。”唐予只好对豆太婆说:“我对你说的这些都不敢兴趣,更何况百灵精早就过时了。”豆太婆换了个话题,沾沾自喜地对唐予说:“你知道我怎么申请到了凡间的救济吗?我自己把一只胳膊砍掉了,我虽然少了一只胳膊,可是我以后每个月可以拿到一笔钱,这也很划算呀。”唐予感到惊讶,她没想到豆太婆会炫耀她砍掉胳膊拿救济的行为。

以前小豆子常常跟妈妈一起玩,豆太婆独自跟唐予聊天。这一天,小豆子跑过来对唐予说:“姐姐,你就把一切看做魔界的一盘棋。”唐予听后,突然知道,这三个人是来传话的。小豆子显然是在劝唐予去做一枚棋子。驴魔王面对的并不是一盘棋。棋盘是双方博弈,驴魔王一直都以为棕马精和马岂都支持他,他能跟神仙抗衡。事实上,他面对的情况复杂多了,至少也是一桌麻将。

唐予表达了她不想做魔界的一颗棋子后,就不想再理豆太婆一家人,小豆子却跑来挑衅,说些刺耳的话:“你为什么外号叫'小曼'呢?你是不是还有个外号叫'慢半拍'呀?是不是你炼丹的时候态度很消极呀?”唐予觉得这一家人真是可怜,他们给别人做了棋子,还要给其他人传话去做一颗棋子。在魔界这样寒冷不见阳光的地方做棋子,他们会不会是万般无奈。

之后的几天,有对雌雄小恶魔恋人在唐予的身边夸张地搂搂抱抱、大声地卿卿我我。暗示唐予:“你不想有个恋人做依靠吗,那就加入魔界吧。看我们过得多幸福。”凡间常常用“虐”这个字表达单身的人看到恩爱恋人时的心情,不过这只是幽默的表达罢了,没有哪个单身的人会真的被别人的恩爱“虐”到。唐予看到那对小恶魔时就完全没有被“虐”到,不过她被恶心到了。

那对雌雄小恶魔走后,又来了一组小恶魔,3只雌性、1只雄性。雄性小恶魔的角色是个能给别人介绍零散工作的混子,表现得比较能混。1只雌性小恶魔问雄性小恶魔:“我能不能在魔界申请个小洞呀,你看看这个洞里这么多人,有恶魔、有妖精、还有凡人,又乱又冷,你帮我找个小洞吧。”雄性小恶魔说:“没问题,谁让咱们关系好呢。”说完,雄性小恶魔拿起水晶球,水晶球里显示出一个小洞穴,雄性小恶魔对着水晶球说:“一会儿我的一个朋友要过去住,你接一下她。”说完这只雌性小恶魔走了。剩下的两只雌性小恶魔问:“我们俩也想住个小洞,还想换两件熊皮大衣,什么东西能换熊皮大衣呀?”雄性小恶魔说:“你们的卵子能换熊皮大衣。其实凡人的卵子更宝贵,一颗能换一件熊皮大衣还能换一个小洞穴。”两只雌性小恶魔问:“哪里可以换?”雄性小恶魔故意悄悄地对这两只雌性小恶魔说了几句。

马岂对驴魔王说:“豆太婆把那些认干爹和不结婚的话传达给小曼以后,小曼又没加入你的魔界,她以后会不会暴露你,你会不会有危险?要不就让她永远闭嘴吧。”驴魔王说:“那可不行,她可在我的魔界呢,出了事我没法解释呀。”马岂说:“你赶紧宣传一下,说她有抑郁症呀!”驴魔王说:“小曼她没在网上做抑郁症测试,这好用吗?没有证据支持呀。”马岂对驴魔王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小曼她活该。”驴魔王问:“那是什么方法?马岂说:“3号海棠洞的外面不是有一片紫梨园吗?”驴魔王说:“你是想让她吃毒梨?”马岂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3号洞的气氛越来越令人感到恶心,唐予为了躲避那恶心人的气氛就到外面走走。几个小妖精讨论:“紫梨可以随便吃哦,味道还不错。”“是哦,味道真的不错呢。”“我也吃一个,现在可以随便吃,过一段时间估计就有恶魔看守了。”唐予以前没吃过紫色的梨子,就摘了一个,咬了一小口,唐予就觉得中计了,紫梨园的梨一定被熏过毒。以前唐予在凡间炼晴丹,常常去给果园送晴丹,果园为了驱逐害虫保护果子都会给果子熏毒,唐予送晴丹的时候常常闻到那种毒味。紫梨的毒味跟凡间毒味是一样的。唐予心想:“那几个小妖精居然引诱我吃毒梨。紫梨是有毒的,那蘑菇会不会也有毒?豆太婆会不会给我吃毒蘑菇呢?”

唐予回到3号海棠洞,豆太婆的儿媳凑到唐予面前聊了起来。唐予心想:“这一家三口轮番上阵吗?”豆太婆的儿媳说:“我跟我婆婆一点都合不来,我相公去世后,她让我做各种重活,以前我相公做什么她就让我也做什么。我一个弱女子,哪能干那么重的活,什么砍柴、搬石头砌房子之类的活我都得干,我还得给她和我儿子洗衣做饭,我的病就是过度劳累才得的,我真的恨她。”唐予问豆太婆的儿媳:“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万一你跟你婆婆两个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呢?”豆太婆的儿媳说:“我真的跟她不和。”唐予问她:“你婆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硬塞给我蘑菇?她那么大岁数了,这没了一条胳膊,她那样一次又一次把蘑菇送到我面前,我怎么拒绝?”豆太婆的儿媳说:“你难道不想吃洞里的蘑菇吗?”说完,豆太婆的儿媳抖开他们全家拿救济的单据,一副展览祖传宝物的样子。唐予心想:“如果他们一家三口都是'棋子',那下棋的人真够滑稽的。不像下棋的,更像是导演了一出荒诞剧。有点滑稽又有点令人恶心。”

驴魔王在那儿琢磨:“马大哥对唐予很了解呀,他说得怎么不对呢?他说唐予很馋,事实上唐予不是很馋而是太善良。”这次驴魔王没再去问马岂,而是讨教他妻子骡马精。骡马精听后问驴魔王:“马岂是不是耍你呀。”驴魔王说:“不会,我跟马岂都配合了20多年了,我们一直坦诚相待,情同兄弟。”骡马精说:“马岂可是凡人,她再多偷些丹药没准就升仙了,他会不会把你们一起做的那些事都甩给你呀?”驴魔王说:“你真是妇人之见!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兄弟情义。”骡马精说:“你这头蠢驴,我真不该嫁给你。”

驴魔王开始怀疑马岂,他打算再去问问马岂,看看马岂说什么。马岂说:“我以前真不知道这条信息,这是我的失误。既然小曼心软,那我们以后就利用她的心软。”马岂又开始给驴魔王出计谋,驴魔王听了马岂的解释,看到马岂依然这么对自己献计献策,就重新相信了马岂。

3号洞不是最冷的,还有豆太婆的棉毯。可是这个豆太婆居然是个给别人传话的人。唐予想坐得离豆太婆远一些,这时唐予发现整个3号洞的温度并不均匀,有些地方温暖有些地方寒冷。她趁着豆太婆一家人去紫梨园散步的时候,到豆太婆一家的位置去试试,发现豆太婆一家的位置很温暖。唐予打算离开3号令人恶心的海棠洞,唐予离开3号海棠洞时,看到洞口了一大堆蓝蘑菇,无人看守。穿过紫梨园的时候,看到紫梨园的梨树下也堆了一堆蓝蘑菇,无人看守。唐予想起那天豆太婆睡着后,小恶魔放到豆太婆面前蓝蘑菇这件事,怀疑是有人幕后认真策划的,他们想诱导别人偷东西。这时唐予已经认识到,在魔界不能有丝毫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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