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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妘奺出阁

本想着要好好整治一下那个白俞远,还不及我动手,他已经不知道犯了个什么错,接连被几个御史弹劾,说他行为不检什么的,虽然凌帝也不见得行为有多么检点,但毕竟见不得自己女儿嫁给个这么坏名声的人,自然就把他剔除出候选驸马人选,还因此连降三级,惹得一群监生笑话。

剩下的人选就只剩容羿和左相家的嫡孙姚澜河了,现在就只待凌帝的赐婚了。权宦之家自然都知道些影子,虽然不敢在明处议论,但也纷纷在暗中猜测花落谁家,更多的人都押宝在容羿身上。不用他们多加猜测,一纸婚书就赐了下来,将妘奺许与姚澜河。

这个结果还算不错,私下听得凌旸说道,这姚澜河虽然不十分聪慧,但也算是个忠厚之人。身出世家,家教还算不错,虽不指望他能光大祖业,但是以他不惹事的个性,要守守家业还是做得到的。

我听了,也算是放下门心思。也许,这样的人对妘奺来说,也是个很好的终身托付呢!可没等放心多久,就又听到一个消息。容羿被凌帝下令禁足一个月,任何人不许探视,让他好好闭门静思己过。

我深感惊奇,果然是帝王心海底针啊!容羿怎么也算是凌帝的表侄,又一惯是看着他长大的,也能开罪了他去?

凌旸心里显是比我清楚,听闻此事,沉默了许久,摇摇头:“到底还是去做了吗?这个傻子……”见我疑惑的眼光,顿了顿:“只怕,他是自己去向父皇禀明了心迹,说不愿为妘奺驸马……”

“什么?这又是为何?”

“他心里自有心事吧!”凌旸干涩的笑一笑,容羿的事看来也很影响他的心情。

“怕是有什么心上人了吧?”忽又想起以前开玩笑要容羿娶妘奺时他的怒容,心里不由得开始有点嘀咕,他喜欢的人不会是……我吧?

赶紧摇摇头,把这荒诞的念头赶出脑外,最近自我感觉是太好了吗?什么事都往自己怀里兜,容羿若是真有心上人也未必是这宫里的啊!!都是凌旸,开玩笑开的人家心里都留下阴影了!!

妘奺接下来的日子却是忙得风风火火的,为了赶着在这半年以来唯一的良道吉日出嫁,尚制、尚珍、尚设几房的宫人们几乎都要人人开动,赶着在一月之后的大婚之日,让帝姬风风光光出阁子。

四月十二,正是妘奺出阁的好日子,我作为娘家姐妹自然在她卧房伴着。这里已经被改造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儿,虽然新房是设在姚府,但这里也算是喜地,早被尚珍、尚设两房的人布置的漫天红火。

妘奺身着一件九凤朝阳的喜服,大红的百褶裙,头上戴着耀目的新娘凤冠,金灿灿的顶饰雕成镂空的花样,珍珠的头面低垂下来,正好罩住前额,累累的珠花珠凤也都华贵异常。

我含笑看着伺候的人帮妘奺细细妆容,感觉确实有一种嫁女儿的唏嘘。她在镜子中看着我眨眨眼,我笑道:“真美!也太便宜那姚家的小子了,讨到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妘奺微微苦了脸,“美吗?我只觉得我脖子重死了,唉~~快要断掉啦!”急得一边的喜娘几乎要来捂她的嘴巴:“帝姬,大婚了,不作兴将这些话的。”

妘奺偏偏要逗她:“讲什么话?是死,还是断?”

喜娘连连呸呸几声,又念叨几句“百无禁忌”,看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吉时已到,新郎家派来的车辇轿子等已在门口催促了,我伴着她走到宫殿门口,门外炮声鼓声震天响,一票下人在跟姚家闹着要封赏,宫里难得有件热闹红事自然是要粘粘喜气的,姚家倒也出手大方,一会儿几轮红封就派了下去。新郎官姚澜河坐于马上,见妘奺被搀扶着出来了,立刻下马,有些拘谨的站在花轿边。脸上带着点红晕,也不知是喜服映衬的,还是什么,眼神一直偷偷地在向上面瞄,见我看他在笑,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一副腼腆样儿。

也许,这样的人,真的可以给妘奺一份平淡的幸福吧!

“姐姐,……”原是想说些祝福的吉利话,可话到嘴边却像是噎住了,只颤抖着吐出两个带着浓浓鼻音的字。

妘奺伸手拉住我,在红盖头下,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那微微耸动的肩头,她一定也是在哭了。我强打起笑容:“好好地哭什么,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哭花了妆,那就不美了。”喜娘也在一边劝着,怕耽误了吉时。

妘奺并不理会他们,伸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语:“我打小就和你好,一直也把当做我最亲的妹妹了。如今我大了出阁子了,单留我母妃一人在宫中,也拜托你了!你也看在我们打小的情分上,帮帮我多照看些。”

我微笑着拍拍她:“什么话?我一直拿良母妃做我亲生母妃,如今你出嫁了就会变不成?别哭了,良母妃就是怕见你出阁情形伤心才躲起来不见的,你这样不是要碎了她老人家的人吗?”

妘奺拿过我递的帕子,在盖头里面略作整理:“我今日哭,是为了以后都不会再哭,不是吗?”

“嗯”我微笑颔首,“你要好好和驸马过日子,别太要强了,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儿了。”

“嗯。”

“就算是出了阁,你还是我的好姐姐,知不知道?”

“嗯!”

“一年也多回来几次,便是我们不方便出宫,你也多些信件回来呀!”

“嗯!”

“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宝宝,我等着当姨娘呢!”

“嗯!………………嗯?你瞎说什么呢?”一声娇嗔。

“还有一件事情,”妘奺踟蹰着开口,“你是我妹妹,我自然希望你也能幸福!容羿,”她又点点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你定要珍惜他为你所做的。”

“什么?”

“在这次的指婚定下之前,我曾去找过父皇,”她思量的模样似乎在回忆当日情形,“你该知道,我心里对容羿并没有什么,加上一向熟知你与他………,自然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就去求父皇,跟他说我对容羿无意。”

她摇摇头,似乎好气又好笑:“哪知这个人,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生怕被我占了便宜去哦!自己之前就跑去和父皇说,他已有意中人,给不了我幸福,请父皇酌情甄选。自然是惹得父皇大怒,要不是我也说明对他无意,现在他要遭的罪只怕就不止这些了。”

我惊愕地张开了嘴,容羿竟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吗?人家有意把女儿嫁给你,你还不要,可是摆明了藐视皇家啊!要是换个人,或者妘奺换个时机到,只怕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才能找到他的尸骨了………

妘奺又故作幽怨:“我比你可是有差那么多,竟这么嫌弃我不成,还不惜担上那么大的罪名?要不是看在他对你还算诚心的份上,非叫父皇整治他不可。”

我只好苦笑。

终于看着妘奺坐进了花轿里,随着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渐渐远去。我还是闺阁中的姑娘,自然不能跟到姚家去,只得特意寻了个高处,遥遥望着那长长的队伍慢慢不见,心里也是酸酸的一阵不舍得,用手帕揉了揉眼睛,回头要走。

离白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后方,这一转头,倒险些被他吓了一跳,急急后退了一步,却不防现在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正是没有防护的几十级阶梯,这要摔下去,最起码也是断条腿的命。

幸而,一只胳膊比我反应更迅速地拉住了我,接着又被圈进一个怀里,“帝姬,可是惊着你了?”

我略抬头,对上那个声音来源的面孔,这么近的距离,直对上他的黑眸,几乎要陷进那深深的井水之中。突然意识到,我们这个姿势是多么的狗血,又急急站直身子,推开他。心里不禁骂骂咧咧,这该死的作者,该死的狗血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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