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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蜚短流长

衣服渐渐穿的少了,而学习的氛围却更加厚重了,到这时,就应该知道,暑假的脚步近了!

高一课程不算多,可对于重点学校来说,总要提前涉及到高二内容,所以期末考试并不轻松。而考试的结果,将预示着这个暑假是轻松快乐,还是埋没在知识的海洋。

梅晓楠又发挥着特意功能,在月考之后带着暗恋受挫的悲伤,发挥着超强记忆力,把史地政灌输到脑子里。

自从那天没跟穆子生一起去补习班开始,梅晓楠就没在跟他一起走过,没哭没闹,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是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吃饭这件事没发生,而是她喜欢穆老师将近一年的这件事没发生。

不忌讳他的课,也不像上次吵架那样带着怨气,放学在校园外不再停留,补课班下课就走。

仨小妞说,没想到,梅晓楠可以做的如此决绝。

可是,她怎么办呢?

那个时候,还没有小三这个叫法,而是叫着小三的大名——第三者插足,或者简称——破鞋。

在梅晓楠那幼小的心灵里,没想到爱情有先来后到这一说,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直接表白“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好的”,这样才算男女朋友。这样的关系有别人来聊骚,那就是第三者。

而不是“我爱他,他就算我的,不管他爱不爱我,别人都是第三者。”

梅晓楠不知道穆子生跟那女的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相亲对象,好像就比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亲密好多。

梅晓楠从来不信什么“我心里是爱你的,只是因为现实才跟她在一起”的鬼话。言情小说里要是出现这句话,她便会给说这话的人盖上“人渣”二字。

当然,穆子生压根没跟她说过情情爱爱中的任何一个字……

时间匆匆而过,梅晓楠的伤口都结痂了,其实不用再绑纱布。可是太难看,校医说帮她轻轻缠一层,结果还是缠成了裹脚布,紧密厚实!

这大热天,隔着纱布挠不到痒痒的地方真难受,艳丹随时看着她,不许挠,痒痒就是长肉呢!晚上回家妈妈监视,全天24小时无死角,真是完美!

周二去往补习班的路上,穆子生骑车擦肩而过,没再逗留。

梅晓楠心里微微痛着,还要装出无所谓的笑容,17岁的她还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就已经尝到了失恋的苦楚!

晚上刚打放学铃,穆子生好像很急着走,对大家说:今天课后不能帮大家解决问题了,老师有点事,需要马上走,大家把不理解的问题记录下来,下次一起问我。

说完,他就第一个离开教室了。

梅晓楠跟青青小波她们原本都是先走的,这下也没了先走的理由,她呆呆坐着不动,她们仨也陪坐着。

补习班的同学来自不同学校不同班级,这一刻却出奇一致的默默起身离开了,包括穆子生班上的俩女生。

梅晓楠在想,也许他们同情我?而青青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青青:现在咱们学校加补习学校,流传一个说法,就是你暗恋穆老师未遂,敢于自残,想获得他的关注,而他不理你,所以大家都不要惹你,万一成为你泄愤对象,说不定要出人命了!

小波:乖乖,你的伤可真是时候,你都成焦点人物了。

青青:她什么时候不是焦点人物了?哪个女生敢追着老师跑了?

小波:那倒是,咱班主任还特意在班会上侧面强调,小男生女生有点小情感实属正常,打击早恋是为了让大家多关注学习,但老师能够理解你们。可是,其他不应该幻想的过激行为是不值得倡导的,大家一定以此为戒。

她边说还边弱弱的看向梅晓楠,有点害怕梅晓楠随时炸毛。

可梅晓楠出奇的安静……

青青搂着梅晓楠说:我们班主任没说以此为戒的“此”指的啥,不敢说全校吧,至少全学年都知道是啥。

艳丹:嗨,别说你班了,我班刘老太都在全班面前说了晓楠是沙发刮伤,结果私下还有同学问我是不是晓楠家给老师送礼了,想要掩人耳目?晓楠,我看你把纱布摘了吧,至少让人知道伤在背面,自杀自残用左手是伤不了这样的,何况还要更换武器。

她们仨说的特别嗨,梅晓楠静静的拆了纱布,痛快的挠了一场伤口周边的皮肤,被她仨好顿拦。

教室里就剩她们仨了,艳丹像去把窗户关上赶紧走,可不小心看到了大门口的情况……

艳丹急忙靠近她们说:穆老师在马路那边呢,不知道等谁呢?

突然间的沉默,在四个人中尴尬的弥散……

能等谁?如果是等梅晓楠,他蛮可以在教室把她留下。也许……等校外的某人来找吧?

虽然谁都没说破,但梅晓楠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梅晓楠打破沉默的说:走吧走吧,烦死你们了,我啥都不想也得被你们拐的伤心痛哭了。

艳丹:你看你这孩子,听不懂好赖话啊,你就天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青青:这样也好,管别人干嘛,无愧己心就行呗。

小波:哎哟,快走吧,我想吃烤肠呢,饿死了。

梅晓楠:你们先走吧,我收拾一下教室,他一先走,都没人值日了。

她仨还要劝着什么,七嘴八舌的梅晓楠一句没听清,就把她们推出去了,仨闺蜜怕晓楠右手用力,也就没再回来烦她。

梅晓楠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在这个小教室里才发现,快一年了,她只顾盯着讲台上站的人,竟然从来没好好看看这个教室。

这里比学校的教室略小一些,最多时可容纳35人。她突然想不起坐在周围的别的学校和班级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好像,除了初中交下的三个闺蜜,她再也没有认识新朋友。

所有的同学,在梅晓楠心里都没有过多停留,好也罢,不好也罢,她都没有关注。

当她还没有理清自己到底想感触些什么时,教室门开了,梅晓楠以为是仨闺蜜又来拉她走,刚回头准备骂街,就看到穆子生站在门口。

干净的白衬衫上,肩头应该落了一层粉笔灰,笔直的西裤,配着黑色皮鞋。天再热,他也从来不穿漏脚趾的凉鞋,永远是干净整洁又中规中矩的打扮。

梅晓楠的脑子还没神游回来,只听他缓缓的开了口……

穆子生:你咋还不下楼呢,我快被蚊子咬死了。

一时间梅晓楠有点恍惚,这是穿越了吗?是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三周以前了?

她低头看了下手臂,伤口还在呢,还是痒的很。

穆子生:你发什么愣呢,再不走打更的大爷要把咱俩锁学校里了。

梅晓楠机械的拿着书包往外走,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个情况?

最先走出教室的穆子生先回了办公室,当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去大门口等着。

结果左等右等,只等到四分之三。

原本仨闺蜜说了声“穆老师拜拜”就打算赶紧走掉,虽然自己的闺蜜追老师失败,起码的礼貌还是得讲的,毕竟还得这这老师手底下混呢。

然后,当穆子生开口问她们:梅晓楠呢?怎么没一起出来?

仨人愣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青青第一个缓过来说:她,她还在教室呢!说要打扫一下……

穆子生有点吃惊,那小丫头手还包着呢,这时候勤快什么呢?

穆子生嘱咐道:哦,那你们快回家吧,路上小心。

说完就朝楼里走……

三个闺蜜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穆老师还真是在等梅晓楠。面面相觑的不敢置信!

梅晓楠重新跟穆子生走在回家路上,安静的与过去完全不一样。

夏天的东北最宜人,晚上九点多,凉风习习,很是舒服。穆子生突然停下脚步,梅晓楠也就随着停了下来,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只见穆子生抬起她的右手臂仔细看,又不敢抓实,只用两根手指轻捏手腕两侧,叹着气说:可以拆掉纱布了吗?看你挠的。

的确挠的很惨,还结着痂的伤口周围,火红一片!

梅晓楠:可以了,怕难看才包的。

穆子生:别挠了,让血痂自己掉,要不该留疤了。

梅晓楠差点想冲口而出,你不喜欢我留疤?

过了下脑子,她什么都没说。

穆子生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再向梅晓楠解释,轻声说着:那人只是家里介绍的,被动的见了几次而已。

梅晓楠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再跟她解释吗?她该高兴吗?

看着梅晓楠傻愣愣的不说话,穆子生接着说:那天是她去学校找我的,突然去的,我都不知道。我……我……

看着穆子生有点结巴的不知道还应该解释点什么,梅晓楠脑袋一歪,平静的问到:那你,喜欢她吗?

其实穆子生纠结了很久,对于相亲的这个人,肯定是不喜欢的。但是有没有必要跟眼前的丫头解释,他一直没有答案。

看到她受伤了,心疼的要命,但他没能说什么。

看到她误解了,着急的要命,但他没能解释什么。

看到她漠视了所有,他突然慌了。

也许,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见他没有回答,梅晓楠鼓了鼓勇气说:如果……如果,你有了女朋友,请你一定告诉我,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的。

穆子生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了,正是因为这个“距离”!

梅晓楠与他保持的这个距离,好像比他们之间年龄与身份的距离更可怕。

穆子生:别胡说八道了,哪里来的女朋友?我会陪你考的好大学的,其他的……等你毕业再说吧!

再说什么?再说娶别人吗?还是再说她俩之间的事儿?

没等梅晓楠开口问,穆子生接着说到:你的手,真是沙发刮的?

梅晓楠立马忘记刚才想什么了,无奈的说:哎哟,我真是要疯了,连你都认为我会自杀自残啊?说,学校里是不是你造的谣?

穆子生:什么谣?

梅晓楠把青青说的谣言复述给他听,他就一直乐。

梅晓楠:得了,这回又该有新的传言了。你受不了我自杀自残的威胁,被迫跟女友分开,我这算成功了?是不是太影响我形象了?

穆子生:净胡说八道!影响什么别影响学习就行,这次月考成绩还不错啊,稳步上升了嘛。不止英语,别的成绩也不错,就是数学太差了,这样不行。你以后学文科数学才是拉开分数线的有利保证……

此处省略一千字。

梅晓楠:哎呀,我没受你跟你相亲对象的影响,考试考好了,你是不是挺遗憾啊?

梅晓楠的脾气,是生气也快,伤心也快,开心也是很开的。此时她戏谑的逗着穆子生,又恢复了以往不着调的样子。

穆子生:少废话。我说的你都记住没?我打算把你调去林老师那补习班,他比唐老师狠多了。

梅晓楠:林老师也那么帅,你不怕我移情别恋啊?哈哈哈哈哈

穆子生重重的弹了梅晓楠脑袋一下,催促她快点走,少胡说。

东北的夏天很短暂,能穿短裤短裙吊带衫的日子没几周,而在这短暂的夏夜里,这俩人又嬉笑着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梅晓楠看到她的穆老师悄悄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想:或许,我的期待会梦想成真的!一定会!

其实此时的穆子生只是在赌,用他最美好的、不可重回的岁月在赌一颗并未真正成熟的小女生之心。

他不能预见未来,看不到赌局中场时,他输的一无所有,只剩而立之年空望眼前这个小丫头离去的路。

那年的夏天,梅晓楠已记不起还有什么流言蜚语,或者流言蜚语跟穆子生的陪伴相比,太微不足道。

高一的期末考,她以文科排名第15让家里大震惊,当然,理科排名倒第十,家里已经忽略不提了。

表哥对梅晓楠说,只要保证会考能过,别耽误拿高中毕业证就行。

说实话,这个保证,她还不太敢下……

【放假喽!】

暑假里,表哥追着晓楠去补化学物理,她小表哥是超学霸级的大学生,有个免费全能家教,姑姑还管一日三餐,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可是,梅晓楠享受不了这份幸福。总被表哥数落“怎么这么笨?”“你是猪脑子吗?”“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于是,她终于爆发的吼到:大假期的,你不是该去实验室努力搞科研吗?跟我们这种不求上进的高中生裹什么乱啊!?

她单方面决定跟表哥绝交了,任凭姑姑三请四叫也不肯去补课了!

穆子生的英语课又恢复了一周三节,他也不容分辨的把梅晓楠的数学补习调去了林老师班级,可又怕她一个人在那会惦记逃课,于是把艳丹也一起调了过去。

青青、小波在学校是林老师教的,他本班学生名额已被占,所以这俩是不能调去他班的。穆子生一再跟梅晓楠强调,绝对不许为了小闺蜜凑一起而逃课!

当穆老师致电晓楠妈妈,说了一下调整数学班的计划和理由时,妈妈是一顿感激啊!

还时常在家里跟晓楠说:穆老师真不错,不仅让你英语成绩提高了,还帮你调了个数学严厉的老师。穆老师可跟我说了,你真是太淘气了,唐老师震不住你,我看你这回还闹不闹了,数学再不及格,我要动粗了。你看你数学再提高一点,就能进前十了。

妈妈絮絮叨叨跟她说着穆老师的恩情,她在心里偷偷乐着,不错不错,先让妈妈对他满意,真是棒极了!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深究,妈妈此时对穆老师的满意是基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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