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皮桌上,同样的石盆装着半臂长的刀鱼关东煮。
杨花一边啃着手中的刀鱼一边对其母说着王海龙的厉害:“娘亲,你不知道,海龙哥现在可厉害了。父亲练力气用的石锁知道不?五百斤呢,海龙哥噌的一下举起来了,脸都不带红的。”
潘姨看着王海龙的目光发亮:“都说虎父无犬子,海龙果然随他爸,还未成年就这么厉害了。杨花跟着他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不行,找个机会还得撮合撮合这两个孩子。”看向王海龙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杨花不知道此时的一番彩虹屁竟然会绕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还在自顾的跟娘亲形容着当时王海龙举石锁的样子。说到当时王海龙一头雾水狼狈样子的时候咯咯直笑。
此时王海龙却是在心不在焉的啃着手里的刀鱼,思索着今后的出路。此世界,王海龙父母双亡,因为给王母治病,村里的房子也卖了,给王海龙留下的唯一遗产就是海边还有一座小木屋。还有就是小渔村里不错的人际关系,其中就有等着他入赘的潘姨,虽然当事人杨花可能不太同意。但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一向保守传统的青年王海龙怎么能接受入赘这种事情。
想了想,对潘姨说:“潘姨,生病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现在我病好了,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不多打扰了,吃完饭,回去把海边的木屋收拾收拾,这睡了几天,也不知道木屋被风浪摧残了没有。”说完,放下手中的鱼刺,一大口把石碗里的粥喝完,起身对潘姨和杨花鞠了一躬。
潘姨赶紧去搀扶王海龙,硬生生的按着王海龙又坐到了饭桌前,顺手又塞了条刀鱼到王海龙手里,说:“海龙你说这是什么话,当年你杨叔走的时候,你阿爹着实帮助我们娘俩不少。现在帮你阿爹阿母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傻孩子,可别学你阿爹,事事要强,帮别人不少,却不接受别人的帮忙,当年,哎.......”
其实当年王海龙母亲生病的时候,还是有些邻居愿意帮忙的,但是一个,缺口太大,都是小渔村的普通渔民,就算相处的再好,哪有让人家倾家荡产帮你的道理。何况王父找了很多郎中,都查不出海龙的母亲的病因,眼看妻子一天天虚弱,王父才冒险出海捕珠,帮妻子补气血。如果运气好,收获可以,也能换些钱财,买些其他的药材,给妻子调理调理身体。
潘姨这边话落,杨花也急忙道:“是啊海龙哥,娘亲跟我说了,你就在咱家住着呗,反正还有一年海龙哥就可以跟狩猎队出海了,凭海龙哥的本事,到时候咱家的日子一定能好上不少。”潘姨刮自己的闺女一眼,显然杨花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也显然,潘姨没跟自家闺女说清楚,实际上,她想把闺女卖给王海龙的想法。潘姨倒是淡定,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海龙一眼,眼底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王海龙一阵尴尬,干笑两声,对杨花解释道:“还是不了,杨花妹子。毕竟瓜田李下的,对潘姨还有杨花妹子的名声毕竟不太好。而且小峰子过段时间回来,误会了怎么办?”说到这里杨花不说话了。
就算再单纯,提到顾浩峰她也反应过来王海龙说的意思了。
感激的看了王海龙一眼,又回刮了潘姨一眼,眼神带着幽怨,闷闷不说话了。
显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自己的娘亲卖了。
潘姨叹了一口气:“哎,你这孩子,确实随你阿爹。我也知道海龙你有本事,但毕竟没成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者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向你潘姨开口。随时回来,潘姨随时欢迎。既然要走,潘姨给你带点东西回去补补身子,闺女,把周叔给的鱼子拿过来,海龙你把手里的鱼啃了,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
王海龙左手抱着一石盆煮好的刀鱼,右手拎着鱼子,背上还背着成捆的刀鱼干。在潘姨和杨花的注视下,朝自己海边的木屋走去。石盆里面是潘姨怕他晚上饿,硬要他拿走的,连石盆一起......
王海龙一路上也没和遇到的叔婶们有过多交流,毕竟不是原来的渔村少年王海龙了,跟他们不太熟。
但是这些村民却对王海龙倒是挺热情关心,遇到就是一阵寒暄。
王海龙含糊应过去,村民们以为王海龙是还沉侵在失去父母的悲伤之中,也没有太在意,一阵鼓励,还说了些要帮忙的场面话,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路上倒是遇到了周叔,在督促他的两个儿子周虎,周豹晨练呢。
毕竟潘姨家靠村子里面,木屋在海边,路过周叔家的小院子。王海龙主动打的招呼,与周叔道谢。
没办法,毕竟右手里还拎着周叔托杨花给带的鱼子呢。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周叔好,阿虎阿豹炼桩呢?”
周虎周豹站桩站的辛苦,浑身发抖,脸上通红。
看到王海龙过来,刚想松口气打声招呼,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喝声:“屏气凝神,安心站桩。大力拳练了两年,才练出不到500斤的力气,饭倒是天天吃的不少,我周义的儿子能当个饭桶吗?在这样下去明年带你们出海去喂海彘吗?都给我好好练桩。”
海彘,地位和森林里的野猪差不多,但性格更温和,有点像河马。
周虎周豹听到父亲的咆哮,身体一紧,赶紧收心站桩,脸憋得更红了。
周叔看到两个儿子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王海龙,脸上有了些笑容,仿佛王海龙才是他的亲儿子一样:“海龙啊,身体好点了吧,咋带这么些干粮呢,要出远门啊。”王海龙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的石盆和身上的披挂,一阵苦笑。
跟周叔讲了讲自己的打算,周义倒是对王海龙的决定不是很意外。一副老王的儿子就该这样的眼神。又寒暄了几句,从周叔院子里出来身上又挂了两串鱼干 。
旁边周虎周豹的挤眉弄眼又让王海龙一阵子苦笑。
到了自己的小木屋,卸下身上的披挂。
王海龙看着有些漏风的木屋,打算去旁边的林子里面看砍些木材,给木屋做些维护。
提溜着斧头,王海龙朝旁边的林子里走去。
海边环境多灌木,高大的树木也有,像前世的椰树差不多的树木,这里叫毛棕。不结果,产毛草,一层一层的包裹在树上,可以用来编制,铺床,铺在屋顶等等作用多样,而且木质也比较坚硬。王海龙的目标就是这些毛棕。
避开稀稀拉拉站在海边的几颗,那是小渔村一些较小孩子们的瞭望塔。那些小孩子喜欢在狩猎队归来的时候蹲在书上往海上瞭望,等待着亲人的归来,欢呼着自己阿爹出海的收获。王海龙又往林子里面走了一段路程。找到几颗目标,扬起手中的斧头,乒乒乓乓一阵操作,然后满意的扛着几颗毛棕,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路过灌木丛的时候,王海龙注意到一株荆棘状植物:枝干发黑带刺, 叶深绿发黑,边缘有细锯齿。叶子中攒簇着青色颗粒状种子果实。
“荆麻,刺微毒,被其刺伤,伤口红肿发麻,荆麻子亦是,勿食。”
王海龙想起来了,这玩意儿在这里叫荆麻,被认为是有毒性的,因为被刺扎伤的地方会红肿发麻,荆麻子也是,估计有人尝过。
放下肩上扛的几颗毛棕,王海龙靠近仔细观察拨弄了几下荆麻的叶子与果实。
摘下一颗荆麻子,捏开外皮,蹦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颗粒。
王海龙把手里的荆麻子放嘴里咬碎。可不是麻的吗,甚至还有辣味。
“噗”王海龙吐掉嘴里的碎渣。禁不住不住啧啧称奇:“乖乖,这里的水土可真了不得,花椒都能长这么大个儿。佐料有了,晚上关东煮改烤鱼,美滋滋。”说着把荆麻子也就是青花椒收割了一波,踹在衣服兜里,扛起毛棕,回到了自己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