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羽斗鸡倒下了!
绝大部分赌徒,还有庄家和赌坊坊主看好的红羽斗鸡被刺穿心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是哪只斗鸡赢了,王君尧红着小脸,兴奋地蹦起脚来,娇呼道:“耶!我押对了!”
可很快,乐极生悲,只见她小脸上的笑容忽地一滞,脚腕一崴,就要跌倒。
还好王君尧一直贴着秦舒玉,秦舒玉才能悄然伸手扶住那纤腰,低语道:“你今天还不宜太过激动。”
他当然知道王君尧为何会如此,毕竟昨夜自己可没少折腾她。
王君尧香腮顿时显得更红,她呢喃道:“我先去拿银子。”
她松开秦舒玉的手,一路小跑,直奔向开盘的赌桌。
身体里传来的隐痛,还是压不住王君尧赢钱的激荡心情。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押了红羽斗鸡获胜的赌徒们都是垮着一张脸,难以置信。
有人已甩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围栏,直暴粗口,道:“操,这也能输?”
另一个似乎是看懂了形势的赌徒苦笑道:“看样子,是这只红羽斗鸡最后想爆发的那个动作,用力过猛,不小心把脚筋给崩断了。”
闻言,赌徒们顿时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忍不住长叹道:“那我等运气着实也太差了些。”
那位苦笑的赌徒忽地眉梢一趴,面色显得更苦了,他弱弱的道:“赌本来就是大部分靠运气的。”
听得他所说,赌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无言,无法辩驳。
待赌徒们唉声叹气地离开斗鸡摊位,秦舒玉才看向面色同样难看至极的方柏灿,笑道:“方兄,看样子我的眼光和运气都不差,我赢了。”
我呸,瞎猫碰上死耗子!
方柏灿一时间心中难以释怀,可他明面上绝不能辱了天乐赌坊的名声,只得一咧嘴,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赞叹道:“秦少爷果然目光如炬,方某佩服!”
笑罢,他从怀中不情不愿摸出五张千两面额的银票,手微抖着递给秦舒玉,嘎声道:“这是方某输的赌注。”
看着一张张崭新的银票,他的心在滴血,他一年的俸禄,这一把就已经输得七七八八了。
秦舒玉接过银票,还顺手甩了一甩,才呵呵一笑,道:“多谢了!”
这是赤裸裸地羞辱啊!
方柏灿的脸也跟着在笑,可脸上的皮肉却在微微颤抖,捏紧拳头的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
若不是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招惹秦舒玉,否在,以后者这欠揍的模样,他早就请高人来掌他嘴了。
不过,虽不能对秦舒玉直接动手,但方柏灿也还有万试万灵的招数,令前者把方才赢的银子和本钱全吐出来。
他轻吁一口闷气,对着秦舒玉笑道:“秦少爷想必还未能尽兴吧。”
秦舒玉收起银票,才笑问道:“的确如此,方兄还能推荐一些好玩的乐子么?”
他看了一眼仍在雄赳赳气昂昂围着红色斗鸡转圈的青羽斗鸡,道:“这斗鸡看着确实刺激,不过,斗一场花的时间未免长了点。”
哼,就怕到时你输得太快,输不起。
方柏灿心里暗讽,嘴上却乐道:“要说赌坊里最刺激的玩法,那就非押骰子点数大小莫属了,玩一把用时极少,银子来得快。”
他注视着秦舒玉,问道:“怎么样,秦少爷今日赌运想必是极好的,要不要玩几把?”
秦舒玉笑着反问道:“连方兄都说了我今日赌运上佳,不玩久一些岂非可惜?”
闻言,方柏灿心中一喜,连忙手指向前方,微微躬身道:“那好,秦少爷,请随我来。”
话音一落,他便朝着前面再次围满赌徒的赌摊走去。
秦舒玉跟着没走两步,王君尧便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走过来粘着他,嬉笑道:“舒玉,我们接下来去玩哪个。”
她嘴角笑意完全掩藏不住,连她过往来赌坊时最惹她厌烦的那些粗言鄙语,此时听起来也顺耳了许多。
看着王君尧那股赢钱之后的小得意劲儿,秦舒玉本想调侃她一下的,不过,一想到自己过去四年对她的种种伤害,便瞬间将这个念头抛至了九霄云外。
自己应该顺她的心思。
想到此处,秦舒玉便拍了拍王君尧的手,微笑着道:“走,我带你玩大的去。”
一听要玩大的,王君尧红宝石般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兴奋道:“好啊好啊!”
于是,两人跟着方柏灿来到了买大小的赌桌中间。
方柏灿对着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拱手道:“诸位,还请空出一点地来,我们的秦少爷和王小姐也想来此玩几把买大小。”
众人一看秦少庄主已在身后,便熙熙攘攘地朝两侧挤开,让出中间两张椅子的宽度。
倒不全是顾及秦舒玉和方柏灿等人身份的原因,他们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佩合。
有一部分是因为赌坊里一直有流传着这么一个理,不要得罪一个赌运好的人,否则,霉头会一直缠着你,逢赌必输。
此话虽然没有依据,大家也不知真假,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见此,方柏灿又挥手招来两个灰衣小弟,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给秦少爷和王小姐搬两张椅子过来。”
秦舒玉立刻摆手道:“拿一张就够了,赌钱站着玩,才能体会到那种乐趣。”
闻言,俩灰衣小弟愣神看向方柏灿。
方柏灿挥手道:“听秦少爷的。”
见小弟转身走向内室,他指着赌桌上骰盅底子里的骰子,看向秦舒玉,道:“秦少爷,这赌大小的规则就用不着方某介绍了吧。”
秦舒玉忽地干笑道:“这个我了解过,三粒骰子,三到十点为小,十一到十八点为大,三粒骰子同点数朝上则为豹子。”
说来,他讲到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惭愧,因为这是他此前逛云香院的时候学会的。
所以,当王君尧传来质疑的目光之时,秦舒玉假装没看见。
王柏灿当然没察觉到这小插曲,见自己的小弟已搬来椅子,而王君尧也坐下来之时,他才对着秦舒玉和王君尧抱拳道:“秦少爷,王小姐,方某还有些琐事要忙,就不奉陪二位了,二位玩得开心。”
秦舒玉同样抱拳笑道:“方兄请自便。”
王君尧只是微点螓首。
临走之前,方柏灿特意对着那掷骰子的庄家一挑眉,叮嘱道:“小六!替我好好招呼这两位贵客。”
只是这招呼二字从他这眼色阴冷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是别有用心。
不过,对于有着超凡眼力的秦舒玉来说,至少面前这个只有灵海境三重、被方柏灿唤作小六的消瘦庄家想耍什么花样,都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显得很淡然。
小六废话不多说,左手轻轻一拍桌子,那嵌入桌面的盅底里的三粒骰子同时跃入空中,旋即,他右手持盅,横着自右向左划过,三粒骰子全数进盅。
叮铃叮铃!
他耍盅的速度很快,动作却不甚花哨,只是左右横摆十数下,便“砰“的一声,骰盅正好盖在盅底上。
小六这才指着骰盅,看向秦舒玉,咧嘴一笑,道:”秦少爷,这一把您是准备买大还是买小?”
在骰子落桌之时,秦舒玉眼仁中的猩红光斑便已经慢慢蠕动,如今他能情楚的看到骰盅里三粒骰子呈现的点数。
一,一,四,六点小。
秦舒玉摸着下巴,装作思考了一会,便道:“即是第一把,那我就图个吉利数字六,六点是小,但也不排除是豹子,便买豹子和小吧。”
说话中,他摸出两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分别放在中间的“豹“字和右手边“小“字上面,笑道:“先各押一百两探探运气。”
听到秦舒玉押小和豹子,围着的赌徒们立马小声起哄起来:
“方才已经连开六把小了,这把我就押大,五两!”
“我也不信这个邪,押大,十两!”
“押大,十五两!”
……
不到片刻,大字上面就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当然也有成串成串的铜钱,加起来差不多有个三百两的样子。
出豹子的机会实在太小,他们根本不作考虑。
秦舒玉忽地挤了挤美眸之中泛着精光的王君尧,道:“君尧,你要不要也押上一点?”
王君尧用力点点头,旋即,眨巴眼睛问道:“那我买大还是买小啊?”
秦舒玉笑道:“随你心意。”
他嘴上话是这么说,牵着王君尧的手却松开一只手指,在那柔嫩的掌心划了一个“大”字。
王君尧虽是女子,年纪也轻,不过她当县衙缉拿一队的队长已有两年,见识过不知多少贼匪的套路,加之与秦舒玉有着多次的深入了解。
此时,她一下便明白了情郎的心思,心里不由偷笑,小脸上却笑容不变,道:“那我押大,四百两。”
说罢,她就将四百两银票压在那已堆成小山丘的银子上。
见王君尧也押大四百两,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赌徒们就纷纷跟着押大。
此时,大字之上的银子零零整整加起来已足有八百两,而小字和豹字上面依旧只有秦舒玉那孤零零的一百两银票。
见此,那小六脸上的笑容明显一滞,疏散眉头轻拧,一副无奈的模样。
他笑是笑不出来了,但也没法生气,只得平淡地喊道:“买定离手!”
“大!”“大!”“大!”
“开!”
开字一出口,伴随着赌徒的呐喊声,庄家摸在骰盅的上的拇指悄然弹了一下,右手才揭开骰盅,大声喊道:“一,四,六,十一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