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玉当然不会让老丈人为难,更不喜这男声女相的吴材植看向二女的眼神,那里只藏着欲望。
所以,他放开王君尧的手站起来,面带微笑,高声道:“吴少爷,不知道平日里,你有没有照过镜子呢?”
吴材植见长得比自己似乎还要阳光帅气几分的秦舒玉缓缓走到身前,嘴角还挂着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烦闷,皱着秀眉,喝道:“本少爷堂堂七尺男儿,又岂会在意那女儿家才做的事?”
秦舒玉盯着吴材植,笑得更欢,他摇头啧啧叹道:“那可真就太遗憾了,如果吴少爷多照照镜子的话,就绝不会想认识其他的美人。”
吴材植面色一怔,道:“哦?”
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秦舒玉在搞什么鬼。
莫说是他,就算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秦家庄来的,甚至是与秦舒玉已有夫妻之实的许清妜,也是俏容微滞,一脸懵圈。
秦舒玉顿时嘴角一咧,哈哈大笑道:“因为吴少爷本身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眼角含媚的大美人啊。”
他对吴材植的脸色越发阴郁,完全当做没看见,笑声愈发放肆,道:“你说,你一个大美人,又岂会愿意认识别的大美人呢?”
噗嗤!
石阶上,两位已坐到一块的两个大美人顿时笑出声来,她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娇躯乱颤,显然是被秦舒玉的俏皮话逗得忍俊不禁,却又得顾及女儿家的矜持。
秦舒玉身边的王恒,还有另外坐着的、修养极好的秦家庄两位大佬,他们虽未笑出声,但一抖一抖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们那是在极力憋住笑声。
几大玉商老板,赵坚,马子巍,却没这么强的忍耐力,他们已纷纷别过脸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就连自己人的周天问等人,也是纷纷抬手掩嘴轻咳出几声。
而围观的群众自然不敢表露出任何笑意,只是他们的脸上明显憋得比之刚才还要通红几分,仿佛刷了一层血污。
真正没有丝毫笑意的旁人,只有向坤,他依旧摆着一张臭脸,他有点后悔,没提前告诉这两位公子爷少搭秦舒玉这个贱种话。
这个贱种说话太欠。
作为被羞辱的吴材植,就更不可能笑得出来,他抬起右手,全身都抖动着指向秦舒玉,一字一句道:“你一个小小商贩竟敢取笑本少爷。”
他那黑瞳里清晰地映着秦舒玉的身影,话才刚挤出,内里就仿佛有一团紫火陡然燃烧起来。
而当熊熊紫焰扑到那道身影上时,秦舒玉只觉得一股让他感到烦闷无力的热浪很快涌向自己的胸口。
他剑眉微挑,只是有点好奇。
他很少遇到这种类型的火焰,不是炙热,也并非炽烈,而是有着攻击修者心神的特性。
不过,想左右秦舒玉的心神,紫焰此等攻击强度,显然远远不够看,因为,血暝剑上那诡异的猩红光氲都只是对他稍稍有所影响。
只见他目光一凝,胸口上的那种郁热感便荡然无存。
但,秦舒玉还是极为浮夸地往后退出一大步,伸手指向吴材植,怪叫道:“喂,吴少爷,你千万别用这般炽热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小小商贩,虽然,你生得真的很漂亮,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纯爷们,只喜欢美女。”
唰唰唰!
吴材植立即察觉到,一道道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到自己身上,那种臊热感,似乎比之自己紫火带来的尤甚强烈。
他死死盯着眼神毫无波澜的秦舒玉,嘴角剧烈颤抖道:“你…你…”
他紧咬牙根,再也无法说出第二个字,那张俊秀的脸已黑成酱紫色,脸上的肌肉更是狰狞无比。
他那六重灵海境的气势一点作用都没有,自己的紫焰之中,能干扰寻常修者心神的特性也全然无效。
这便是向坤口中那个实力非同凡响的秦舒玉么!
就在吴材植陷入惊诧之中时,他身边一直默然无语的白发老者忽地踏前一步,寒声斥道:“年轻人,休要欺人太甚。”
说话中,他白眉一凝,灵海境九重的气势毫无保留,掀起滔天巨浪般全数冲着秦舒玉碾压而至。
秦舒玉骤然止住脸上的调笑,心中一动,灵海内浓稠如漆黑岩浆似的浑沦心火,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一圈圈炽热的气息自灵海中向其周身爆开,旋即,又很快聚拢。
此时,骇浪已拍打到他身上,却像是水碰着了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浪涛在接触那炽热气息的一刹那,仿佛只是不断发出“呲呲”声,然后就完全被蒸发。
承受了九重灵海境威压的秦舒玉依旧岿然不动,他冷哼道:“仗势欺人的是尔等。”
砰砰!
白眉老者心神剧震,眉头皱得更深,浑浊瞳孔涣散不已。要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修为已经暴露,仅为灵海境四重而已,可他…
见白眉老者神色极为不自然,周天问和四人里另外一名灵海境七重的修者呆滞地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深深的震撼。
瞿老先生的威压竟也奈何不得秦舒玉!?
在场的众人心中也是翻起惊涛骇浪,秦舒玉的亲人们同样如此,他们本已深知他的实力莫测高深,不能以修为境界这样的常理来衡量。
可他们依然小觑了他,他竟能在高出他整整五个境界的威压之中面不改色。
这…会不会显得太过不真实?
此时,吴材植的身形仿佛矮了一大截,他直以为紫焰的特性是作用在自己身上了。
他终于得以体会,什么才叫真正的感到无力。
白眉老者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特别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对他摆出质问的态度,顿觉面子上挂不住。
只见,他垂于腰间的右手手腕一抖,漩涡一般的浑厚灵力已缠绕于手掌之中,旋即,右手微抬起,就要将灵力漩涡击出。
哪知,王恒早有防范,先一步横到秦舒玉与白眉老者之间,冷笑道:“怎么,公子爷与老先生见仗势压人不成,便要在我夕河县城随意动手?”
他冷着眼眸,盯着白眉老者,甩手恨道:“未免也太不把本官这皇上亲封的县令放在眼里了!”
白眉老者的手掌顿时僵在腰间,一张老脸皱成了干树皮,手掌上的灵力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正如王恒所说,除了皇上,没人敢轻易对一任何一县之主动手。
可要是收回,一旦他连一个灵海境四重的小娃娃都压不住这种消息传回郡城里,那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周天问不愧是一郡首府之子,他拍拍白眉老者的右手,笑道:“瞿老何必跟一个小商贩置气,免得自降您的身份。”
白眉老者得以松出一口气,旋即,散去掌心灵力,顺势甩手冷哼一声,便退了回去。
此时,吴材植的头脑已经清醒过来,他看向摆着一副食了屎一样难受的向坤,怒斥道:“向坤,你还在墨迹什么!”
他今日是一定要在秦舒玉这里找回场子。
向坤面色一正,立刻抬头盯着秦舒玉,哼道:“秦舒玉,你东拉西扯这么多,是想回避本少爷刚才的问题?”
秦舒玉却选择无视他,他侧过身去,对着王恒笑道:“伯父,想必您也站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坐着吧。”
王恒点点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郡城的人,才回到秦卓峰身旁坐下。
秦舒玉明显更惬意一些,他一上台阶,许清妜与王君尧两位大美人已一左一右迎上来,抱着他的手臂,坐回原来的位置,和两女边笑边咬着耳朵。
从始至终,他都没看向坤一眼。
向坤愕然站在原里,他已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心中对秦舒玉的愤怒,连扭曲的表情也不能完全表达出来。
但他还是得逼着自己去和秦舒玉说话,哪怕是跪下来相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今日是他主动应承吴少爷的,一旦事情不成,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秦舒玉竟变得善解人意起来,他给身后的宁万邦使了个眼色。
宁万邦点了点头,旋即凝着眉头走上前来,看着向坤道:“向大公子似乎对我云琅玉阁鉴定玉石的实力有所怀疑。”
向坤浑身一抖,来了精神,立刻反问道:“难不成本少爷不能怀疑?”
宁万邦沉声道:“向大公子当然有这个自由,可怀疑总得是出于某个由头吧,我云琅玉阁的几位老板经营玉饰生意都已长达十年之久,从未有过客人说我玉田镇商家的玉饰不好。”
向坤冷笑道:“可客人们大多都对玉石涉猎不深,根本无法准确判断玉饰的价值,是多是少,还不是全听你们这群玉商嘴上吹嘘?”
宁万邦扫了一眼对面门可罗雀的琳宝阁,忍不住揶揄道:“宁某听说向家也做玉石的营生。”
向坤嘴角一撇,道:“可我琳宝阁实事求是,从不吹嘘什么‘火眼金睛、金口玉言’这些虚头巴脑的话。”
他盯着宁万邦,讥笑道:“而且,你嘴里所说十年的好名声,也仅限于在夕河县甚至只在你们玉田镇那小疙瘩里。”
闻言,那些看客们中,已有多人暗暗点头,他们虽然憎恨向坤和向家,但不得不说,向坤说得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他们的确不懂玉石,真假都看不出来,就遑论具体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