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大街上,这些日子突然有些异样,这异样表现在,最近城里,突然来了好多江湖人士。汴梁城本就热闹,现在更是显得扰扰攘攘。这些人有的来自名门大派,有的是来自三山五岳、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枭雄。更有许多异族装束的人,有的是契丹人,有的是西夏人,有的是吐蕃人,还有的是回鹘人等等。这些人,大多都带着兵刃,作武者打扮,让汴梁的百姓议论纷纷,都在猜想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有胆小的,不免胆战心惊。
张笑川等人一打听,原来有消息说,契丹人要公然在京城摆擂台,许多江湖人士是闻风而来。
开擂那天,张笑川、雷震天、诸葛子瑜、周一鸣都到了现场,擂台设在城隍庙附近,擂台搭的很高,两边挂着大条幅,上面书写: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擂台两边的席位上坐着摆擂人,还有嘉宾。张笑川放眼望去,只见左边,首席坐着的竟然是耶律隆绪,张笑川心里纳闷,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公开在汴梁城立了擂台。再往下看,依次是李德明,待到看清他身边坐着的人,张笑川心里吃惊更甚。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竟然是冰紫烟,看他二人紧挨着坐着,说话之间,李德明对她甚是亲昵。再往下看是吐蕃王子巴桑,他身边坐着的是明阳公主,她神情冷漠,不言不语,张笑川猜想,她定是作了两国的牺牲,心里隐隐有一丝疼痛。
再往下看,是一个藏僧打扮的人,只见他身材很是魁梧,一张方脸,双目精光闪烁,表情不怒自威。他身边的人,张笑川和诸葛子瑜在河西之时都曾见过,正是护卫巴桑的僧人。他们身后端坐着许多契丹武士。
再看右手席,首席坐着的是柳承宗,接下来是京城四少,再下来竟然是林正杰,这让张笑川等人也颇感意外。挨着林正杰的是汪天,后边几个,张笑川等人叫不上名字来。
擂台的主擂人介绍道,“本次擂台由契丹太子、西夏太子、吐蕃王子联合举办,本擂台的宗旨是切磋武艺,结交中原武林人士,参与打擂之人自愿报名,死伤自负,凡是打赢契丹武士之人,均有黄金或白银等物品相赠”。他说完向擂台中间一指,早有人把遮盖物收起,只见中间的桌案上堆满了黄金白银。台下观众何曾见过这么多金银,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有的连声赞叹,有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下来,主擂人特别介绍了那位藏僧,原来他是吐蕃的国师,也是巴桑的师父。接着又介绍了各位嘉宾,柳承宗代表中原武林发言,听他说道,“中原武术博大精深,但辽国、西夏、吐蕃也颇多能人,大家同是武林一脉,希望大家互相学习,以求共进。”张兴也代表汴梁的地方势力作了发言,他说道“今有契丹武士远道而来,要与我中原武林人士切磋技艺,希望习武之人,踊跃参与,莫失良机。凡是诚心来切磋武艺的,我们双手欢迎,要是有人胆敢来捣乱,哼哼,我们京城四少第一个不答应!”
主擂人宣布打擂正式开始,一个契丹武士走到了擂台正中,只见他膀阔腰圆,孔武有力,他在擂台上站定,象铁塔一样,倒也威风。他双手抱拳,冲着台下众人大声说道,“众位英雄请了,哪个上来赐教?”他嗓门很高,声音哄亮。话音刚落,一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跃了上来,他身子轻飘飘的,身手倒也敏捷,台下有不少人在为他喝彩。“在下耶律山,请教阁下大名?”那人站定之后,契丹武士便开口询问。“在下末学后进,微不足道的很,上得台来,原为抛砖引玉,只怕贻笑方家,还请手下留情!”那人说话甚是谦和。“如此,请了!”那契丹武士大咧咧地说道。两个人立个门户,拉开了架势,斗在了一起。
契丹武士膂力过人,拳脚使出,呼呼生风,那人身形小巧,不敢和他硬碰硬,只以灵巧的身法与他周旋。斗了三四十个回合,那人飞快地几次转身,突然一拳击向耶律山胸口,耶律山不避反迎,“砰”地一声,耶律山胸口中了一拳,他却丝毫无碍。耶律山停也不停,双手连抓,一只手抓住了那人胸口,一只手拿住了他的颈部,那人本来一击而中,心中暗喜,不料对方全然不惧,反挺身而上,大出所料,失手被擒。耶律山得手之后,双手把他举过头顶,绕场三周,然后把他向台下用力掷去,众人一片惊呼。那人落向人群,只见众人纷纷躲避,一个灰色的人影,跃在空中,双手平伸,接住那人,平稳落地。待得那人站定,他从惶恐之中缓过神来,向那出手相救之人一抱拳,带着一丝羞赧,转身去了,那灰色的人影也消失在了人群中。
耶律山胜了一场,得意之形溢于言表。“都说中原武林人才辈出,不知是徒有虚名,还是不屑向在下赐教。”台下众人,有的想一试身手,却不知深浅,见方才那人身手甚是灵活,却不幸落败,便不敢轻易上台。有的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见这契丹武士虽然身手不错,却不是自己的对手,一时确也不屑上台。一时之间,无人上台,那耶律山神情更是骄纵。“难道大宋竟是无人,让在下如此久等!”听他这样一说,台下顿时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雷震天对诸葛子瑜和张笑川说道,“你我兄弟效力朝廷,还未有尺寸之功,我们今天便灭了辽人气焰,如何?”“雷大哥说得是,辽人胆敢公然在汴梁城里立擂,可见其狼子野心,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我今日便给辽人一些颜色看看!”“如此甚好!咱们三人便一人打一场擂,让那辽人知我大宋人才济济,实是不屑与之斗,并非无人。”三个人计议已定,便由雷震天打头阵,诸葛子瑜其次,张笑川最后。
雷震天跃上擂台,耶律山见他身材高大健硕,轻身功夫不弱,当下也不敢太过小觑。“来人报上名来。”耶律山向雷震天吼道。“快快动手,何须多言!”雷震天也不和他客气,直催他快动手。耶律山胜了一场,骄气正盛,“哼”了一声,也不多言,两个人便交上了手。
他们两个身材高大,块头相当,雷震天走的也是刚猛路子,他们拳来脚往,虎虎生风,拳脚相交,砰啪作响,台下不免有人听得心惊,不知道这一拳一脚加在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三四十个回合之后,耶律山胸部空门大开,雷震天一掌向他胸部推去,耶律山不避反迎,雷震天知道他有横练功夫,又要故技重施,掌到半路,急忙回撤,耶律山已经身子前倾,一只手抓向自己胸部。雷震天身子急侧,闪过了一抓,变掌为爪,拿他手腕。耶律山本欲一击必中,全无防备。雷震天出奇制胜,一招得手,扯着他的手腕用力向前带,耶律山被拽得“噔噔噔”向前冲去,雷震天猛一撤手,耶律山竟向耶律隆绪的席位冲去。他脚步踉跄,眼看就要撞上耶律隆绪的座席,耶律山大惊。他两脚向前用力一蹬,身子尽力后仰,止住前冲之势,腰部用力一拧,改变了方向,身子向旁边掠去,摔得甚是儿狼狈。台下顿时响起了欢呼和雷鸣般的掌声。
雷震天轻轻一跃,跳下了擂台,待得主擂人端出赏金,却已找不到人影。耶律山输了一场,又羞又气,站起身来欲找雷震天再行打过,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实感无趣,只好悻悻离开擂台。
第二位出场的契丹武士,名叫萧肃,他身量高大,满面虬髯,手持狼牙棒,好一副凶样。他刚在台上站定,诸葛子瑜早已跃上台来。萧肃大喝一声,粗声粗气,如雷鸣一般,“来人报上名来!”“鄙人,一不扬名,二不立万,但求比武切磋。”诸葛子瑜向萧肃一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肃也不多言,挥舞狼牙棒冲了上来。
二人交上了手,又自不同,萧肃一只狼牙棒上下翻飞,戳、刺、点、劈,力道威猛,劲力十足。诸葛子瑜一把铁制羽扇,轻轻巧巧,专点穴道,左手配以少林拳法、掌法。两个人斗了五六十个回合,萧肃突然加力,一记横扫,攻向诸葛子瑜腰部,他见对方来势凶猛,避无可避,只好迅速下蹲,两手撑地,顺势一记扫蹚腿踢出。萧肃若不撤身闪避,必被扫中,难免腿断骨折。萧肃一面急撤,狼牙棒顺势下砸,诸葛子瑜不能起身闪避,只好使出就地十八滚,连续在地上几个翻滚,躲过了狼牙棒致命一击。他觑中机会,急速滚动的同时,右手羽扇急伸,连点几下,点中了萧肃的腿部穴道,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诸葛子瑜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轻飘飘地跃下了擂台。耶律隆绪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那主擂之人既气且闷,这些人不要赏金,分明便是捣乱来了。
林正杰看得清楚,知道是雷震天他们三个人在捣乱,他和柳承宗嘀咕了几句,和主擂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又走向耶律隆绪,俯在他耳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昂然走向擂台正中,向台下众人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不才,忝为嘉宾,适才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技痒,借此机会,斗胆向天下英雄请教,不知有哪一位英雄肯予赐教?”
他话没说完,只见人影一闪,擂台上多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这人正是张笑川。“三弟,为兄所料不差,果然你也来了。”“二哥知道我要来?”“我也是瞎猜,三弟要不要拜见大哥?”“有时间我再专程拜见大哥吧。”张笑川冲着耶律隆绪微微一笑,二人点头示意。张笑川向林正杰一抱拳,“二哥,请了,小弟还没有见识过二哥的身手,今天正好向二哥请教。”“三弟客气了。都说三弟剑法出神入化,今日何不让为兄开开眼界。”“二哥过奖了,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动刀动枪,兵戎相见。”“三弟说得是,三弟请了。”两个人互相礼让一番,做了个起式,便交上了手。
林正杰轻身功夫甚好,似与柳承宗身法相似,他身形变动,飘飘忽忽,毫不费力,七十二路回风掌,灵动飘逸,出掌方位让人难以琢磨。张笑川修习了《易筋经》之后,功力大进,也精熟了少林派的多种搏击技能。他们二人切磋武艺,不必以性命相拼,点到为止,动作到位,身法、拳脚功夫又不寻常,引得众人不时喝彩。两个人直斗了二百多个回合,知道很难在拳脚上分出胜负,张笑川便向后飘退,林正杰会意,也停了下来。“二哥身手了得,小弟,甘拜下风。”张笑川向林正杰诚恳地说道。“三弟客气了,承让承让。”林正杰也非常客气地说道。“小弟先行别过,稍后你我再叙兄弟情谊。”张笑川说完,飘身下了擂台。
再说冰紫烟和明阳公主见了张笑川之后,反应也是不同。冰紫烟专注地看着他,波澜不惊,表情甚是平静。明阳公主本来没精打采的,见张笑川上场,顿时神采飞扬,两眼放光,看到精彩之处,还大声叫好,德明太子连瞪她几眼,她也浑然不觉,巴桑王子更是醋意大发,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