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刚刚走进大宅,大厅里相对而坐的人便让清颜不由得一愣。那个背对着她,不知在和对面了冷千夜说些什么的人,不是月影是谁?
她回过神来,视线和清颜的无声对上。清颜的长睫毛眨了眨,终是什么都没说,越过她向着楼梯走去。上楼关门,顷刻间便将月影复杂的目光隔绝在门外。这个女人,她永远没有办法对她抱有宽容的心态。
门外,敲门声客气地响起,还没有等她出声,外面的人已经伸手推开门走了进来。清颜一回头,便看见月影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门边。眯起眼睛,她细细地将她打量一番。才几天没有见面,她似乎消瘦了不少。身上曾经不可一世的的高贵气焰,也似乎消失殆尽。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睛下面,黑眼圈明显可见。
看见清颜并不欢迎的眼光,她敛下眉,不请自来地走至床边坐下。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才冷不防地露出了一抹不明所以的苦笑。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眉头紧锁的清颜,目光不由得闪了闪。
“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曾经发给你的照片和我们的婚礼,都只是一个谎言和骗局。”她顿了一下,看见清颜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才又接着开口,“我的男人,是井绍言,不是穆奕天,他只是我一厢情愿想要引出井绍言的帮手而已。”说到这里,她忽然间站了起来,“因为我曾经以你的安全为由逼他,他才同意的。”事实上,他们之间除了青梅竹马,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清颜抿紧唇,心里却像是被绳索捆绑在一起一样,揪的她痛苦不堪。月影看看她,眼睛里已然没有了以前的鄙夷和怨恨。从井绍言出现之后,她的人生里,就似乎再也没有自信可言了。当她知道,除了穆奕天之外,她还可以爱上别的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告诉她,她不过就是一个他临时玩玩的一夜情对象。这样的结果,何其讽刺。
见她不说话,她将手抬高,放在她面前。眼前,银色的亮光格外刺眼。“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但是,”月影吸吸鼻子,“奕天的,却不是同一种的。知道为什么吗?”
大门关上之前,月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中,”因为和他一起的那枚戒指,是为你准备的。大门在眼前摇摇晃晃,清颜眨眨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大厅里,井绍言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抬头看见从上而下的清颜,习惯性地露出一抹浅笑。清颜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走下楼梯的速度。门外,笙歌和冷千夜已经并肩走了进来。看见井绍言,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寒,却没有明显地表示出来。几个人,相继在沙发上坐下来。清颜揪着衣襟,眼睛轻轻地落在井绍言的身上。她在害怕,害怕她得到的答案,会将她彻底焚灭。
“绍言,”她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身边,冷千夜看她一眼,替她开了口。
“你和云尚行是什么关系?”
井绍言一顿,微微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下意识地,他问出口,他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眼神飘向清颜的方向,她却看也不看他迅速躲开。一瞬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你给清颜的扣子上,除了你们的指纹,还有就是云尚行的。”冷千夜慢慢地说着,眼睛却静静地看着井绍言,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可惜,除了他眼睛里的愠怒和疑问,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在清媚的床上发现了男人的头发,是云尚行的。现在,我们想知道,你交给清颜的扣子是从何而来的。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笙歌站出来接着解释,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确认他跟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井绍言一顿,眼睛急剧地眯在一起。“你们怀疑我陷害他?”井绍言提高音量,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的眼睛看向清颜,满是受伤的神情。一时间,清颜忽然间有些慌了。还没有开口,冷静的笙歌又接着开了口。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云尚行,所以,我们必须要清楚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细节。”他说着,将从小屋带来的照片递给井绍言。这其中的曲折,他应该比谁都了解。
井绍言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脸上也不由得一阵错愕。原来,当年的男人是云尚行,那么......
“扣子是我自己在小屋发现的,但是......“井绍言撇去心里混乱的情绪,诚实地接着说,”是云尚行找了我。”因为他们的见面,才让他得以想到要回小屋。也就是在那个时间里,他在小屋的地板上发现了掉落的纽扣。
清颜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眼泪一瞬间便涌了上来。她真的误杀了他,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一步步布下的局。一瞬间,她脸上的神色冷了几分,脚步下意识地就要向外走。身边,笙歌伸手拉住了她。眼里,是看穿她的一目了然。
“清颜,冷静下来。现在去,不是最好的时候。我们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是到了外面,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笙歌说着,心里也不由得燃起一把火。“最主要的是,他能这么做,他就有解脱的办法。他没有你想象中个那简单。”
冷千夜站了起来,伸手拍拍清颜的肩膀。“笙歌说的没错,不要冲动。”他眼神闪了闪,“而且,他一定会有别的行动。我相信,也快了。”他说着,冲清颜露出一抹让她不明所以的微笑。
说话间,一楼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叶兰手扶在门上,目光瞬间便落了过来。几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个男人对看一眼,冲着叶兰叫了声伯母,便一个个转身离开。清颜看着走在最后的井绍言,心里一紧,便轻轻叫住了他。张张嘴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因为刚才的质疑说声抱歉,却忽然间无从下口,只能呐呐地咬着唇。
井绍言身体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随口说了声“我明白,”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