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听云正抱着陈筱思考自己的心，有人轻轻敲了门：“陛下。”是沛安的声音。
陈筱闻声松了手，凤听云向她笑了笑后正色说道：“怎么了沛安。”
“曾公公在殿外等着您呢。”沛安在门外说。
凤听云看向陈筱，陈筱向他点了点头，“陛下，你已经陪我吃了晚饭了。也该去看望看望其他妹妹了。”不是陈筱有多大方，她也希望凤听云能陪着自己。但是她明白自己是皇后，他是皇帝，自己不能一直霸着他。
“那我出去看看。”凤听云说。
陈筱点头，“好。”
凤听云出去了，在外殿曾公公小跑着跪到凤听云面前：“陛下。”
凤听云不开心的撇了他一眼，“都追到椒房殿来了？”他淡淡的说。
曾公公低着头，“是奴才的错。打扰了皇后娘娘。”
“今日去翊坤宫。”凤听云看了他一眼。
曾公公跪着应“是”，然后起身，“那奴才让梅妃娘娘准备着。”
“打扰了皇后娘娘，别忘了去领赏。”凤听云说。
曾公公顿了顿，躬身说：“奴才谢陛下赏。”
沛安看了凤听云一眼，凤听云说道：“沛安盯着。”
曾公公去椒房殿通传了一声，然后跟着沛安与那两个面色冷峻的太监到了敬事房外的小院。小院已经放着一张长凳，曾公公丧着脸趴了上去。
那两个面色冷峻的太监拿着不知从哪儿出现的木杖，毫不留情的打着趴着的曾公公。曾公公起初是咬着牙不出声，只能看到额头留下的汗渍，但是越到后面越忍不住了，开始撕心裂肺的叫。
沛安冷眼旁观。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家伙还看不清局势。今日若不是这曾公公追到椒房殿去了，陛下也不会如此责罚。
……
寿康宫。
贺嬷嬷走到白太后身边说：“娘娘，曾公公在椒房殿领了陛下的责罚。此刻正受杖打呢。”
“陛下这是敲打哀家吗？”白太后抬头问贺嬷嬷。
贺嬷嬷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话说回来。那奴才也是个没脑子的，就算哀家说了不能让陛下冷落了其他几位。他也不好追去椒房殿吧？”白太后冷笑一声。
“是奴婢看错了人。请娘娘责罚。”贺嬷嬷跪下去说。
白太后慢慢的摇了摇头，“与你无关。起来吧。你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自己看着。”
贺嬷嬷起身，犹豫了一下说：“近日沛安出宫次数多了一些。”
白太后颔首，“他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贺嬷嬷没有立刻回答，白太后转头看贺嬷嬷：“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贺嬷嬷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深吸了口气，看着白太后的眼睛说：“他去找了墨二。”
“墨二？沛安找他干什么？”白太后皱眉说。
贺嬷嬷摇头，“奴婢不清楚。他们二人并无瓜葛。要说有也只能是那件事了。”
“哪件事？”白太后问。
“十三年前，大理寺卿陈楠之死，是墨二经手。”贺嬷嬷说。其实还有一事她没说，墨二就是因为事后知道了陈楠本是无罪之身，而自己却因她墨一的命令杀害了无辜，导致陈家家破人亡，才自断一臂的。
白太后点头，“此事哀家知道是墨二做的。但是这跟沛安又有何关系？”白太后不理解。
但是接下来贺嬷嬷说的话却让白太后着实吃了一惊。“沛安是陈楠长子。”贺嬷嬷说。
“沛安……陈楠……”这怎么可能，白太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当时陈家被抄家，彼时还叫做陈涵的沛安净身入了宫。后面又到了陛下身边当差。”贺嬷嬷出言解释。
白太后越听越惊，扶着椅子起身，“那，听云他知道吗？”白太后拉着贺嬷嬷的手问。
贺嬷嬷点头，“陛下知道。”
“他，他怎么敢把仇人之子留在身边？”白太后紧紧握着贺嬷嬷的手。知道了这些，白太后不敢细想。但越是不想，她脑中越是浮现出一些想法。把仇人之子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欠他吗？不，那么做的话他就不是凤听云了。那是为了什么？其实白太后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不想承认。
答案就是凤听云把沛安留在身边是为了满足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快感，一种近乎病态的感受。看着本应该恨他怨他才对的沛安在自己身边毕恭毕敬，凤听云会觉得自己成功了。看着不明真相的沛安对自己言听计从，凤听云觉得自己满足了。
白太后闭上了眼睛，一个没站住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旁。
“娘娘。”贺嬷嬷跪着扶住白太后。
白太后摇头苦笑，“你知道吗。在听云七岁那年，我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心能那么狠。但我以为那是因为他在帝王家，那是他迫不得已。但是现在，我真的有些看不清他了。他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贺嬷嬷轻抚着白太后的后背，“娘娘，您不要这么想。”
白太后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贺嬷嬷：“沛安找墨二。那是不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贺嬷嬷想了想摇摇头，“墨二并不知道沛安的身份。”
白太后点头。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让自己不要去想凤听云的心狠。他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要理解他……吗？
贺嬷嬷扶着白太后坐到椅子上，白太后握住贺嬷嬷的手说：“那如果不是为了他自己的身份。那沛安很可能是为了墨犬找墨二。你要小心啊。”
贺嬷嬷点头，两手握住白太后的手，“娘娘放心。奴婢会小心的，奴婢还要护您周全呢。”
白太后点头，“是啊。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贺嬷嬷叫来了几个宫女，帮白太后更衣洗漱。洗漱后的白太后看着面色好了许多，坐在榻上对贺嬷嬷说：“今日哀家怕是睡不安稳。你让外面守夜的宫女退下吧。”
贺嬷嬷躬身应是，遣散了门外的其他宫女，自己一人呆在门外。
这一晚白太后确实睡的很不安稳。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很多人出现在她面前。
有先皇后，有先帝，有陈楠，还有自己苦命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