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心再一次沉静下来,能够压制住画中的吸引所带来的共鸣,茗辰才再一次睁开双眼。可这一次,他不再去触摸那些线条了,刚才那种感觉,他不想再去体会。
所以他只是用眼神细细观摩。
“这难道就是皆字秘吗?”这洞中除了这十幅壁画,空无一物。
“皆字秘就是这十幅壁画?”茗辰凝神静气地看着上面的道纹,发现这上面的道纹走向和刻画阵咒符决时的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这十幅壁画的确只是单纯的壁画,唯一的不同,就是它们是采用道纹刻制而成的,可以永世而存,除非天地之道枯竭,否则将会一直保留下去。
“如果说这十幅壁画就是皆字秘,那自己又该从何处着手领悟?”
茗辰现在已经将这十幅壁画默认成了皆字秘,想着该从哪一幅开始着手领悟。
武笈书卷都是有顺序的,可这十幅壁画头尾相接,根本就看不出哪儿是头,哪儿是尾。并且光凭眼来看的话,很难看出这些壁画有什么连续性,除非是眼和手相结合,就像先前的那样,才能知道这壁画的内容,否则,单凭看上面的道纹线条,只能是一无所获。
就拿他先前触碰到的那三幅来说。
第一次触碰到的那幅画上面的线条密密麻麻,勉强可以看出画的东西是是一个个人形,它们的头都朝着同一个地方。
第二次触碰的那幅线条的数目和第一次的差不多,也很密集,只是上面人形的头是朝着各个方向的,并且动作十分奇怪。
“这两幅壁画画的对象应该是同一群修者,只是不知道他们出自何族。”
万族修者,惯于以人形示面,所以虽然壁画上面画的是人形,那也不能代表他们就是来自于人族。
结合先前在触摸它们时自己的感受,如果给这两幅排序的话,茗辰倾向于将第一次触摸的排在前,第二次触摸的排在其后,这样一来,这两幅的顺序问题就算解决了,还剩下八幅。
第三次触摸到的壁画线条只有粗略的几笔,且上面的内容和先前的没什么连贯性,所以中间应该还缺少些什么。
这三幅虽然依次派在一起,但最后一幅和前两幅完全没有什么联系,这也就说明,要想给这十幅画排序,或许根本就不止是头和尾的问题,连中间的那些,也不见得就有必然的先后关系。
无疑,这大大增加了排序的难度。
“那如果不排序,直接看到哪幅就着手领悟哪幅,这样可行吗?”
修士的修行讲究循环渐进,这个过程要是有所颠倒,那将是后患无穷,异界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比如说,有的武修,为了走捷径,专挑上乘武笈来练习,最后的结果是,神识太弱,还无法做到完全接受上面的东西,暴毙而亡。
而茗辰之所以一开始就想到要先给这些壁画排个顺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神识太弱,接受一般的武笈都很难做到,如果要是不按照顺序来的话,他很可能熬不过开头。
要想排序,就必须知道这些壁画的内容,这是唯一的办法。茗辰他必须再次用手去触碰上面的线条,不管他愿不愿意。
茗辰走近壁画,慢慢地将五指去触及线条,饶是他早已经有了准备,但那种共鸣还是在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揪心的痛。
这次,他看到的是一场大战,是以二敌五的大战,其中的‘二’就是那被定在崖上的俩个修者。
接下来在连续三幅壁画中,他都有看到了一个婴儿,大家簇拥着他,好像是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这仪式有种说不出来的神圣感,使得他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心中突然有种想跪地膜拜的冲动。
而接下来的两幅图画,是火与雷,滚滚天雷和熊熊烈火,相互融合在一起。
最后一幅什么也没有,一面荒芜,只有少许的断壁残垣立在黄沙之中。
茗辰在看到这些时,突然悲从中来,胸口处开始隐隐作痛。
“又是这该死的共鸣。”内容已经全部知晓,茗辰及时封了五觉,再一次斩断自身和那来自于壁画中的共鸣。
这些壁画的内容,大致上可以分为四个部分,如果它们讲述的一个氏族的衰亡变迁的话,茗辰想,那么就按照时间的顺序来排列。
想到这些,茗辰手中节鞭离手,在每一幅壁画的旁边坐山了标记。收回节鞭,茗辰心里暗想,“这个顺序应该不会有什么错误。”
法修的修行一般而言,有两条途径:第一,依靠自身对散落于虚空中道纹领悟的天性,掌握其勾动大道的规律;再者,就是依靠自身神识,研习先辈们所留下来的阵咒符决,这些东西的本质虽然和散落的道纹碎片没什么区别,但早已被先辈们发现其规律,所以后辈的法修在研习时,只需要去遵守里面的一些规则,尝试着用神识去获得其认可,便可掌握其中道纹的走向,将其为己所用。
当然,说起来的确很简单,好像只要是法修,无论什么样的阵咒符决都可以这样,但其实,非也。
可方法再多,对现在的茗辰来都没什么作用,采用神识去获得这些道纹的认可的方法,是他的唯一选择。
思考完这些,茗辰准备放下手中节鞭,开始勾动神识。可就在他放下节鞭的过程中,指尖突然不小心被刺了一下,他还未进入到真修级炼身的层次,所以并非是什么铜皮铁骨,一被刺到,豆大的血滴就开始往外流。
“这节鞭并无锋利之处,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刺到了呢?”还没等他从这个疑问中出来,豆大的血滴一落在脚下,就被迅速吸了进去,立刻,突然就起了风,好像是有无数的黄沙要钻进自己的双眼,茗辰立刻用衣襟去挡住。
紧接着,是一股咆哮之声,茗辰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那十几只杀兽发出的,可一转头,刚才还依偎在他身边的它们已经在风起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接着这咆哮之声越来越近,转而成了如洪钟般的大喊大呵之声:
“天不亡我族,天不亡我族,哈哈哈,哈哈哈……”
茗辰被惊得后退了几步,等他再次站稳脚步,放下挡在头前的衣襟时,眼前突然跪上了一个赤裸着脚,穿着麻布破衫的老叟,开口就是,“老奴章闻参见少主。”
“少主?你是?”
“无氏者,章闻。”老叟颔首而叩,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茗辰。
茗辰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中闪着泪光。这么多年,他用的都是人族的身份,第一次见到自称是无氏者的修士,其实心里面是有那么一点难以捉摸的感觉的,可这种感觉刚涌上来,就被老叟那声少主给吓没影了。
“你认错了吧,这儿没有什么无氏者,我不过是一人族小修罢了。”
“不,不会错的,刚才那滴血已经证明了一切,你就是我苦等了上万年的少主。”
“上万年?可我现在不过十六岁而已,何来的上万年之说。”
老叟略作沉思,之后大笑说道:“上万年也对,十六年也对,老奴也是老糊涂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什么上万年也对,十六年也对,你说清楚点。”
“老奴敢问,少主从无妄之境中出来有多长时间了。”
“有关系吗?”比起他体内大无象咒和无氏者身份的事,知道他无妄之境事的,更加少。
这下,茗辰不得不正视这个老叟,也许他就是解开他身世之秘的那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