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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妹妹瑶儿今年14岁了,出落地亭亭玉立,性格总是古灵精怪的,一点也不像名门淑女的样子,长辈们都希望她可以稳重些,每当这时,瑶儿总用撒娇当做杀手锏,长辈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捭阖妹妹也15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吧,她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忧郁并没有因为年纪渐长而消失,反而愈长愈烈。

失眠导致的头痛已经伴随捭阖很多年了,起初只是睡觉前总想白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后来已经变成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每天夜晚,捭阖都要疯狂的拿枕头砸自己的头,可是那些狡猾的因子总会在她的大脑中不断回旋,打转,迟迟不肯离去。

捭阖总在无数个夜里与那些阴影作斗争,直至筋疲力尽,才可以睡着。

凌晨四点五点时,是她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刻,她终于可以忘却白天发生的事,也逃脱失眠对她无尽的折磨,可是这样的馈赠却吝啬的可怜。

早上七点半,她又会被尖叫的闹钟吵醒。捭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调低音量,可是不管闹钟的声音有多么微弱,她还是会被吓醒。

每天早上起来,睡衣湿透是常有的事,谁也无从得知是被泪水沾湿的还是被尖叫的闹钟吓醒产生的冷汗。

失眠和令人恐惧的人际关系让捭阖身心俱疲,她只能通过书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从书中解疑。

她时常阅读心理学、哲学、小说、历史,地理等各种类型的书。

她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她的意识就陷入无休止的胡思乱想中。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读书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哲理使人深刻。

但是对于少数人来说,读书只是逃避现实世界的一种方法而已。

不仅如此,捭阖早上总是吃不进去早饭,会干呕,但是她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在无人的角落捂住嘴小声干呕。

因为妈妈总说“小孩子在长辈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是不礼貌的,是缺失教养的表现。”

婉栗也许不知道作出干呕的反应是身体机能感到不舒服了,和道德无关,或许她根本不愿意这样认为,毕竟礼仪和教养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让捭阖倍感压力的事情是早饭必须吃完,不能有任何的剩余,这是南宫家族世世代代的传统,不能坏了规矩。

捭阖只能忍着恶心和婉栗严厉的神情,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把它吃完,就像五岁小孩刚学会写字一样,一笔一划,生怕出错,却还是被批评笨拙。

婉栗总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这样“温柔”的语调还是会吓到捭阖。

导致捭阖加快吃饭的速度,时常因为着急而咳嗽。

婉栗总会嫌弃的批评她没有教养,在饭桌上没有礼仪,指责她一定是小时候没有学好礼仪。

每到这时,捭阖总会忍不住哭泣,捭阖都会诧异自己的“脆弱”,因为几句话而哭,虽然内心已然麻木,但是身体机能总会作出反应。

厄运早餐结束后,捭阖才有了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在学校的卫生间里,她终于可以把那些“负担”一吐为快。

在学校中被人孤立是常有的事,捭阖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生活。

你不侵犯我,我也不打扰你,似乎是学校带给捭阖唯一的一点安慰。

只可惜这样“善意”的安慰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那是一节排球课,一个班的所有学生都要参与进来。

捭阖对于学校里安排的运动类型的课一直很排斥,原因在于文化课已经让她体力不支,疲惫不堪,以至于她对这次的排球课应接不暇。

捭阖的整个身体又莫名的紧张起来,大腿僵硬如磐石,头上也渗出好多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在烈烈阳光的照射下已经干裂,她的头晕晕的,意识由于紧张而变得模糊。

捭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转向阳光照射的地方,眯着眼,隐隐约约看到由阳光所折射的幻象,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一个具有磁性的声音在呼唤她,捭阖随着这个声音慢慢的往前走。

就在这时,排球教练吹了一声口哨,“迅速集队,开始上课。”

捭阖被这声口哨吹的如梦初醒,她揉揉眼睛,摇了摇头,到处寻找自己的队,却听到远处的一片嬉笑声,“看,她连队都找不到,真是奇葩。”

“是啊,你看到她刚才的样子了吗?一个人莫名奇怪的往前走,就好像被魔化了一样。”

“哦,你们没听说吗,一直传言,南宫家族有个女孩是个智商不高的人。”

“什么有个,就是南宫捭阖。”

“哦,看来果真如此呀!”说着这些学生作出夸张的表情,唯恐天下不乱的打闹着。

捭阖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声音,感觉头更晕眩了,她紧紧捏着衣角,慢慢走到队伍中。

排球游戏马上开始了,所有人围成一个圆圈,捭阖小心翼翼的进去,却被好多不怀好意的人挤了出去。

他们假装争得抢球,准备接球的姿势很夸张,然后趁机将捭阖排除在外。

即使无数次演习被遗落,可它真正来临时却措不及防。

捭阖已经不想计较这些事情了,她只想游戏快点结束。

就在这时,一颗排球横飞而过,直直砸中捭阖的腹部,捭阖毫无征兆的被击倒在地,她疼痛难耐,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小声而可怜,她感觉自己起不来了,背直不起来,眼前好多事物都变花了,她一直低着头,以免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准备停下手头的事情帮忙扶一把,“这有什么呀,不就是被球打了一下嘛,就站不起来了,也太娇弱了吧。”

“唉,谁让她是南宫家族的人呢,养尊处优,不像我们皮糙肉厚的,不怕打。”

一群人又一如既往的嬉笑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

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女孩,她费力的扶起捭阖,在大家的诧异中踉踉跄跄的把捭阖送到校医室。

校医简单的检查后,说没什么太大的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走出校医室后,捭阖对这个叫朱谰的女孩心生好感,“谢谢你。”这是捭阖第一次感到人性中的善意,就像水蜜桃散发出甜甜的香味。

“这有什么,咱们不是同学吗,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助你,只要我能办到。”朱谰会意的一笑。

捭阖第一次如此坚定的感到她懂她,捭阖甚至认为朱谰就是自己人生中的“盖茨比”。

就这样,两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有了朱谰的陪伴,捭阖的日子总算有了些光芒。

她们总是一起学习、玩耍、放学。

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她们都一起探寻。

朱谰性格开朗,和捭阖无话不说,捭阖一直确信,自己是朱谰值得信赖的人,所以朱谰才会说知心话。

作为对信赖的回报,捭阖总会把自己美食与朱谰分享,食物都是均分,相当慷慨。

当朱谰在学习或生活中感到焦虑失落时,捭阖也会无条件的陪伴她,默默的听她吐槽。

一段时间的相处捭阖知道朱谰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家庭也并不幸福,父母离异,她母亲辛苦把她养大,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全凭叔叔多年的资助和勤奋刻苦的学习精神成功进入这所贵族学校。

所以在捭阖眼里,朱谰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呢。

不过要想在贵族学校里更好的生存下去,光靠一往无前的勤奋是不够的,贵族小姐少爷们不是聪明过人就是某方面极有天赋,又或是很有方法策略的处理问题,总之都是些“能人志士”。

所以朱谰在这所学校的生存也很困难。

虽然捭阖的处境也很难,但是她还是很同情朱谰,也能体会到朱谰的悲伤。

在如此尴尬的境地里,朱谰还能乐观的面对生活和学习,这是捭阖最佩服的地方,因此也越发信任朱谰。

朱谰似乎把人际关系处理的很好,她不仅和捭阖成为了闺蜜,和班里的其她女生相处的也很好。

捭阖有时很羡慕她,不过从来没有因此嫉妒她,捭阖很开心朱谰可以有开心幸福的事,仿佛朱谰开心,捭阖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书画课对于捭阖来说是最轻松愉快的课。

每次一上书画课,捭阖就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画画对于她来说是唯一一种释放情感的途径。

几年的学习,捭阖有了很大的进步,她很喜欢印象画家莫奈的画,喜欢印象主义色彩之浓烈,塑造的氛围是梦幻,浪漫和温暖。

这节课,捭阖突发奇想,画了一幅《微光》。

画中一个闭着双眼头发飘逸的女孩在黑暗中手捧微光,整个画面的颜色只有淡粉色,淡黄色还有黑色组成,女孩身穿淡粉色纱裙,旁边的微光点缀在女孩的衣服上,显得闪闪发光。

整个画面唯美,安静,有一种意境之美。

不出所料,老师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在全班点评了这幅画,打了95分。

这是对捭阖最好的馈赠了,捭阖感觉全身一下子活力满满,连习惯性头痛也消失不见,她露出难得的笑容,这是唯一一次被认可,捭阖把这珍贵的一次深深的刻记在心中。

放学后捭阖高兴的找到朱谰要一起走,可是朱谰装作没有看见她似的,在那里整理自己的东西。

捭阖只当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为了逗她开心,捭阖故意拿起朱谰的书,假装要拿走。

可是朱谰却不耐烦的一把夺下,“别动我的东西。”朱谰有些生气的说道,接着就自顾自的走了,丢下捭阖一人。

捭阖有些失落,她并不知道朱谰怎么了,捭阖前思后想,还是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好一个人落寞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朱谰都没有和捭阖说话,就好像捭阖是空气一样。朱谰开始积极与其她女孩玩耍,显得格外亲密。

捭阖很是不解为什么朱谰突然变了,并且毫无征兆。

性格内向的捭阖不愿意询问原因,只好继续之前那样极其安静的生活。

一次体育课下了捭阖一个人回教室,突然看到远处的四五个女生正好是朱谰她们几个,捭阖赶紧找了一个角落躲起来。

不一会儿朱谰她们几个迎面过来了。

“话说你怎么不跟捭阖一起走了呀?”

“对呀对呀,你们不是关系最好吗?”另一个女生赶忙问道。

“什么跟她最好呀?我从来没把她当做是我的朋友,只不过是看她有点可怜,所以怜悯怜悯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她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绘画能得到老师的夸奖,需要我的怜悯吗?呵,是我自作多情了。”

捭阖听到朱谰说的话,就好像被重击一样,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忘了怎么呼吸,感觉自己失去了氧气。

当她们走后,捭阖慢慢往前走,一副丢失灵魂的样子。

终于熬到放学捭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回到家后捭阖感到浑身发冷,她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总不安稳半醒半睡且头部发热,好像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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