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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锦标赛如期而至,男子组毫无悬念的派出了我和锦翎,女子组也安排好了,因为南宫家族的权势和脸面,南宫家族成员必须参加。

捭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大型的比赛,从参赛经验和自身能力来看,都不是最佳人选,教练对此很无奈,只能让她参加了。

捭阖很紧张,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长时间的紧握,大拇指已经泛白了,她紧张的姿势看起来有些中规中矩。

“云谷道馆和林间道馆准备比赛,请男子组选手做好准备。”

已经开始播报了,我回过神来,整理好道服,离开等候厅。

我回头看了看捭阖,对她微微一笑,捭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难得活泼的竖起了大拇指。

男子组很快结束了,锦翎速战速决,腿法迅速,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不出所料,我们云谷道馆获胜了。

接下来开始女子组的对决,大家都由刚才的兴奋换成了沉默。

“女子组第一轮派出云谷道馆的南宫捭阖和林间道馆的干菊对决。”播报开始了,大家都屏住呼吸,议论纷纷,气氛压到了最低。

捭阖深吸一口气,暗自加油,“别紧张,千万不要慌,我可以看清对手的招式的。”

“准备好,1,2,3,敬礼!”双方鞠躬,开始。

干菊先出招了,横劈,下劈,进攻相当急,快,捭阖慌张的闪躲着,虽然躲得姿势很畏缩,但是还是躲过了。

捭阖感觉眼睛花了,太紧张了,不行,冷静。

这时,对手又趁捭阖恍惚中来了个回旋踢,捭阖被踢中了,林间道馆抢先获得一分。

“我不能倒下,我得站起来。”

“看呀,同是南宫家的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是啊,我看这次我们要输了。”

“反正每次只要她参加,就一定会输,佛系吧。”

“我不能听这些,爷爷说过,选择性失聪,对,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我明白了。”

正当干菊开心得意时,捭阖突然站起来,快速向前奔跑,趁干菊不注意,向对手的腹部踢去。

“云谷道馆获得一分,南宫捭阖居然踢中了干菊,和刚才束手束脚的样子完全不同,难道这是一种计策?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播报员激动的说道。

在那一刻,捭阖露出久违的坚定和自信。

气急败坏的干菊不停的向捭阖攻击,打法急躁没有章法。

“太神奇了,我好像看出来她的招式了,我要想办法控制住局面,化被动为主动。”

虽然干菊打的很猛,但是她忽略了对手的招式,只顾管自己的招式。

“就是现在!”捭阖在干菊出腿的瞬间来了一个侧旋踢,直击干菊的腰部。

“漂亮,没想到她进步很大。”我暗自为她高兴。

不得不承认,捭阖这次的打法很有策略,但是因为经验的缺乏,虽然使出了招式,但是干菊已经识破了她的打法,干菊赢回了刚才失去的分数,到快结束时,干菊越来越沉稳了,在最后的几秒钟,又抢先获得了一分。

“停,林间道馆获胜。”

“虽然这次输了,但不是特别难看,我和她只差一分。加油,不能放弃,继续努力。”捭阖又重新鼓起勇气。

“知道她就会输,虽然第一开始势头貌似很大,其实不过就是耍一下小伎俩。”

“是啊,就是家庭好嘛,有什么可骄傲的。”

捭阖回到休息室时,这些不怀好意的话就更加不入耳了。

捭阖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坐在角落,没有泪水,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的,好像一泓湖水,有望不尽的悲伤。

“我喜欢没有人的地方,很安静。”自从锦标赛结束后,捭阖就喜欢呆在自己的房间中。

捭阖很喜欢发呆,也许发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以前捭阖总觉得,是自己不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可是无论多久,还是不习惯。

在很小的时候,捭阖就总被大人忽略,最初总会很天真的认为大人对孩子就是这样的态度,很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捭阖看到锦翎享受的与众不同的宠爱,或许永远不会感到伤心。

婉栗总是对锦翎很有耐心,调皮捣蛋是好奇,乱拆家具是具有创造力,似乎在婉栗眼中,锦翎的一切都是好的。

捭阖很想讨婉栗的欢心,也想知道被人关心在意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次生日,锦翎捏了一个可爱的小熊送给婉栗,婉栗慈爱的摸了摸锦翎的头,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捭阖希望妈妈可以将爱的蛋糕分她一小口,一个可以忽略的角落,可是那个角落,随着时间蔓延,慢慢沉积了灰土,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后来,捭阖也像锦翎那样捏小熊,好不容易捏的漂亮些,就急急忙忙的拿给婉栗看。

“太丑了,你怎么这么笨呢?学步都学不会。唉,真是的,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的女儿。”婉栗很懊恼头疼,便快步走了。

捭阖曾无数次想要改变婉栗对自己的态度,更加拼命努力,可是总被否定。

那些微不足道的“不”逐渐在捭阖心中生了芽。

悠扬的琴声是魔咒,锦翎每天弹着钢琴,钢琴对他来说是享受,他可以很肆意妄为的享受任何宠爱,上天很眷顾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他可以繁花似锦一生,被抛弃是尘埃里的故事,和他无关。

无数次捭阖看到钢琴却不敢靠近,因为那些往事总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南宫夫人,捭阖小姐好像不是很喜欢钢琴,或许是在别的上面更有天赋吧。”老师总是会说这样的话。

原来在很多事情上,捭阖都不是第一个放弃的人,因为有太多人想要她放弃了。

“你好笨呀,都弹了十几遍,还是不会,我都可以背下来了。”锦翎嘲笑狂妄的眼神至今回忆起都是那么令人厌恶。

“如果不想学就不用每天假装刻苦了,我又不是硬逼着你学。”婉栗不耐烦中带着气愤的说。

捭阖双手抱着头,双膝下屈,慢慢的蹲下来。

不能想了,头疼,都过去了,不是吗?

整理好情绪,半天过去了,捭阖深呼一口气,望着那架钢琴,还是不敢过去。

像是轮回一样,无数的下午都是这样过去的。

浑浑噩噩的几天过后,捭阖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经意间撇到了桌子上放的《孙子兵法》,她抿了抿嘴,回想起南宫源说的话,我不能放弃,她暗暗下定决心。

自那以后捭阖拼命的练习跆拳道,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她经常会受伤,腿疼,腰疼,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她向来是不怕疼的。

每次练习时,捭阖最大的障碍就是总觉得自己会输,私下练习无数次的腿法在对决时总会习惯性忘记,比完才会想起。

捭阖越来越觉得自己在云谷道馆很难生存,努力想要改变却无法改变的样子太难过了。

每天当所有成员都走后捭阖总在练习,她隐隐感到有两股力量不停的拉扯着她,内心的渴望指引她不断练习,可是另一个力量却在关键时刻捣乱,让她发挥不出来。

无数次想要忘记对失败的恐惧,但是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会莫名恐慌,尤其每次对决的时候,总会看到很多叠在一起的木偶在假笑,嘲笑,鞭笞。

可能是这几天神经太紧张了吧,也许休息休息就好了。

一天捭阖一如既往的独自在道馆练习着,在练到情绪高涨时,她仿佛看到了其他学员的身影,突然,师姐身影出现了,她跳的很高,每次都是从上方下劈对手取胜。

师姐对她招招手,捭阖好似会意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快速向前奔着,在跳跃时,由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再加上疲劳过度,就像落水一样,快跌地时,捭阖看到木质地板逐渐向下扭曲,变成了漩涡,既而又变成了满地的白色百合,好美,一定很温暖吧。

捭阖渐渐闭上双眼。

锦翎回到家中突然想起一个东西落在道馆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锻炼身体了,想着便起身了。

推门一进时,就看到从高处坠落的捭阖,锦翎迅速奔过去接住了捭阖。

当捭阖睁开眼时,锦翎愤怒的说“你这是干什么,要寻死吗?没有任何人逼你学跆拳道,如果你不想学,不用每天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你知道刚才你有多危险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学师姐的弹跳能力,我没有故意……”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她是她,你是你,况且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练习跆拳道的。”锦翎一口气说了很多。

这是锦翎对捭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可是还是满满的指责。

捭阖沉默了。

回到家,捭阖坐在床上回想着几乎每个人都喋喋不休对她说的话,没有人逼你。

很多时候,捭阖都在非常努力的相信每个人对她说的话,可能是沉默的缘故,也许是吝啬吧,惜字如金,只要是跟捭阖说的,捭阖都愿意相信,愿意去改。

可是为什么还是压的喘不过气来呢?不是没有人逼吗?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渐长越来越强烈,有时候睡觉时,都会不安稳,总感觉一个无形的却具象的石头毫不留情的压着她。

每当夜里惊醒时,却发现身边空空无物,只是睡衣总会湿透,捭阖总想是不是夜里梦游把睡衣洗了又穿上了。

有段时间捭阖总是很喜欢胡思乱想,脑中有很多荒诞的想法,而且越来越多,捭阖都很吃惊自己的想象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丰富了,在没有人的地方她总是喜欢自言自语,一口气说好多好多,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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