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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死离别

黄沙飞扬,军临城下。城中百姓,却仍是一无所知,自顾享受着口中的太平盛世。

高高的青石累堆而成的城墙上,旌旗猎猎,战鼓雷雷。一抹白色的身影如九天白云飘然而立。城墙之下,盔甲林立。金戈铁马。

祸国殃民?呵!苏挽言自嘲的的扯了下嘴角,“敢问各位大人,这祸国之言,出于谁口?这殃民之刃,握于谁手?我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会得到各位大人如此高的评价,本宫,真是汗颜!”

“好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妖女!本将军今日定拿你祭刀。”守城将领不知道苏挽言的来历,只是盲目的跟着文臣们起哄。

眸色一寒,李修温雅皆失,怒喝道:“都给我退下,挽言是朕的爱妃,容不得你们放肆!”

赵义昭是知道苏挽言在李修心目中的地位的,所以他瞅准时便火上浇油,“皇上,这武承王承诺只要颜妃娘娘一人,他便立刻退兵。”

长袖一挥,李修打断众人的谏言,“颜妃是朕的妻子,朕绝不能拱手让人。”

“皇上要以大局为重,不能让千秋社稷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赵??继续煽风点火,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很快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埋藏了十几年的仇恨终于得报,他激动的想要大笑,却硬生生被压制下来。

“皇上三思!”

“你们统统都给朕闭嘴!”怒斥着众大臣,李修却在下一刻惊骇出口,“挽言!”

“皇上无需再言,挽言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下场。”她冷笑着,笑自己,更笑天下人。

身前隔着厚厚的人墙,李修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四分五裂,声音颤抖的失去了该有的魄力:“朕不许你有事!听到没有。”

没有流泪,没有恐惧,她一步一步往城墙边缘退着,眼神悲伤而哀怨的投向李修。

“不,挽言你回来。”李修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害怕过,双手被人架着,纵使他再怎么挽留,再怎么呐喊,也抓不住那随风飘摇的身影。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风中传来苏挽言飘渺而零落的吟唱。

万众举目之上,一女子飘飘然如白色樱瓣,轻盈淡薄的身形又如断翅的蝴蝶惶惶然跌落红尘。

突然,从城下的大军之中冲出一条黑色的身影,凌空一跃,扑向那花瓣一样飘零的女子。

“你想死,也得先经过我的允许。”冰凉而轻柔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落开。

紧闭的双眸猛的睁开,苏挽言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五指覆在左脸颊上,轻轻一带,面具应声而飞,露出那张邪佞却俊美的脸,嘴角不再冷漠的弯起,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对不起!

琥珀色的黄昏,映红了他的脸,模糊了她的视线,缓慢的,她的脸上盛开了比艳阳更炫目的笑容,把头埋入他的颈间,眼泪却不由自已的陨落。

他温柔的替她拭去泪珠,一个旋身,抱着她稳稳的落到地面,朝着城楼之上正瞠目而视的人喊道:“李修,谢谢你的成人之美,既然你保护不了她,那言儿我只好带走了,放心,你的江山我根本就不感兴趣。”

说完,李铭轩怀抱着苏挽言,直接往自己的大军派驻的大帐走去。

“你怎么那么傻,万一我没来怎么办。”不敢想象后果,李铭轩惊恐的抱紧了怀中的女子。

“我知道你会来。”抬起星眸,苏挽言的眼里盛满了信任与温柔。

黑亮的双眸掠过一丝讶色,“你早就猜到我是谁了?”

你总是那么温柔而悲伤的看着我,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你内心的痛苦。苏挽言心疼的抚上他的眉,他的眼,脸上露出窃笑,“一个人再怎么掩饰,他的眼神是不会变的。而你的演技实在是太烂了。”

李铭轩微怔,嘴角扬起一抹恣意的弧度,笑容如冰水初解般清明怡神,又如酒酿开封般醉人心魄。

“站住。”有些脆弱,却坚定的声音,打断了李翌正要离去的步伐。

苏挽言无法置信的转过头,声音透漏出一丝激动与惊讶,“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淡淡的扫了一眼,非情直直的望着黑衣男子,道:“不管你是李翌还是李铭轩,我都不会让你带走挽言。”

剑芒划过,带起一片滴血的衣角。

“非情,你在说什么。”苏挽言慌了,那疏离淡漠的眼神让她像感觉有人在脸上一刀一刀的划着,火辣辣的疼。

“哦?”嘴角邪魅的勾起,李铭轩伸出舌头舔了下点臂上的血,漫不经心的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警戒,“你以为我会把言儿拱手让给你吗?”

“那么只好对不起了,二哥。”长剑出鞘,非情眸色转冷,足尖轻点,往后飘移了几米,单手持着剑柄,直指李铭轩的咽喉。

“你是?”黑眸半眯,李铭轩目光触及到他腰上悬挂着的那柄刻着龙纹的匕首,恍然大悟,长啸一声,“我很期待!你叫什么三弟?。”

“李旭。”话未落,剑已至。

唇角微扬,李铭轩侧身躲开,拔剑斜劈,长剑呼啸着刺向非情的心脏。凌空避开,非情直视着柳铭轩的眼睛。两人默契的弯了下嘴角,放弃防守,长剑朝着对方直接刺过去,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苏挽言已经整个愣在当场,那样相似的眉眼,原来他们是兄弟。她曾想过非情的身份不会那么简单,却没想到是如此尊贵。那样纯净无垢的眼神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浑浊。是因为自己吗?

“不可以!”一丝血液淌落唇角,无暇细想,苏挽言飞身挡在两人之间。

“叮当”两把沾着鲜血的长剑相继落在地上。苏挽言睁着空洞的双眼颓然倒地,红色的血在她白色的长袍上渲染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染红了那一方天地。

盛开在苏挽颜长袍之下的是开在彼岸的花朵,鲜红妖艳的曼陀罗。

有什么东西突然碎裂开来,发出噼啪的细响,渐渐壮大,汇成巨大的洪流直冲脑际。

天地静了,安静的只听到心脏扑通跳动的声响,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胆战心惊的场面震慑到了。

“打开城门,把颜妃给我带回来,再有异论者,满门抄斩。”冷静的下完命令,李修盯着那被染上大片红色的白衣女子,双拳之中传出咯吱的声响,俊雅的面容阴寒一片。朕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你死去而无能无力。

盛怒之下,众大臣唯恐性命不保,哪敢再谏,只好领命出城迎敌。 唯独有一人,趁着混乱偷偷溜出了众人的视线。

“挽言,言儿。”浑身颤抖,李铭轩不敢去触摸那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女子,他害怕那冰冷的温度。

此时,头脑间惟余清明的只剩惊鸿一人,他一直密切关注着阵前的动静,再看到城楼上有大批将士消失之后,便感觉到了不测,“王爷,快撤,皇上派兵出城了。”

“不,本王不走,我要陪着言儿。”狂吼划破了长天。他抱起她,带着满襟的鲜血。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全身绽放着鲜艳花朵的女子身上。

“你走吧!我不会让挽言死的。”

“你肯定?”

“信不信由你!”冷淡的扔下一句话,非情无视李铭轩狂躁的怒气与森寒的目光,抱起苏挽言朝城楼掠去。只有他知道,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言儿,我会再回来接你的。”李铭轩怒吼一声,翻上马背,吩咐道:“惊鸿,传令下去,大军立刻退出十里之外,等候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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