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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兵临城下

纵使花落如雨,苏挽言亦无瑕欣赏。她记得眼前这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曾三番五次的在朝堂之上弹劾自己。她亦记得,他的女儿正是因为自己才被迫与青灯黄卷做伴。饶是换作自己,也必定日日夜夜地诅咒她。

紧跟在来人身后的紫菱拨开把挽花阁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冲到苏挽言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娘娘,奴婢说您正在休息,可是他们二话不说就往里闯。”

轻轻抬手,苏挽言打断紫菱的话,朝她扬了下头,道:“这没你的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紫菱会意,还想说些提醒之类的话,但见到苏挽言严厉的眼神时,便缄了口,迅速地从侧门退了出去。

“赵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那一批气势腾腾的士兵,苏挽言只是斜睨了赵义昭一眼,惊慌顿失,淡定陡生。

“娘娘认为呢?”奸笑一声,赵义昭不无得意的打量着苏挽言,企图用气势给对方造成压迫感。在他眼里,苏挽言只不过是一个以美貌取悦男人的弱智女流,对他没有半分威胁。如果不是念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派人把她给解决掉了。

“擅闯本宫寝殿,你该当何罪?”苏挽言看似清净的声音里却隐藏着一丝愠怒。就算自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但也是皇上的女人,他赵义昭只是一介臣子,何以如此大胆竟敢亵渎自己。

“嘿!嘿!”笑了两声,赵义昭大摇大摆了坐到了苏挽言对面的凳子上,耸了耸肩膀,丝毫不将苏皖那言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你勾帮结党意图谋反,又该当何罪?”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本宫有罪,也轮不到你来动手。”苏挽言声音异常清亮,意在说给旁边的侍卫听。不管赵以昭官位再高,权利如何大,也没有资格过问皇上的事。今天的事情要是被皇上知晓,必然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眼神一凛,苏挽言目光如炬地在那些侍卫身上扫过,惊的那些人皆胆战心惊地低下头,谁叫他们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人呢!

想到一向扮猪吃老虎的李修,还有六亲不认的李翌,赵义昭有些肥胖的身子一抖,颇为滑稽。

赵义昭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被苏挽言看在眼里,她早就知道这老小子恨不得活剐了自己,但苦于找不到借口对自己下手,今天不知怎么竟敢犯上作乱,是背后有所倚仗,还是他老年痴呆所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只有为自己争取时间才是当务之急。

想了想,苏挽言决定诈他一诈,“怎么,心虚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赵义昭‘嘿’了一声,却也不敢小觑苏挽言的气势,多少他也从自己女儿口中得知她苏挽言并不是好捏的柿子。可是转眼想到今日之事,任她足够多谋,也是九死一生,便乐道:“今天就算是皇上在,也救不了你。”

“你放肆,竟敢藐视皇上。你就不怕满门抄斩?”苏挽言确实来火了,从来不愿施威于人的她第一次利用李修来吓唬别人。可显然,赵义昭是有备而来,她心里隐约感觉自己估计要遇上大麻烦了。

时间紧迫,赵义昭无瑕再与之周旋,狠狠的瞪视看着旁边一群犹豫不决的侍卫,大声吼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花,迷乱了人眼。苏挽言淡定的笑容里早已辗转了百千个思绪。从赵义昭急促的语气里,她猜测此事皇上必定不知,赵义昭纯粹是背着皇上,为泄私愤而来。至于皇上现在何处,为何外臣会堂而皇之的闯入内殿?缺乏线索,她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到原因。

“我看你们谁敢?”怒喝一声,苏挽言腾地站起来,冷眼注视着那一群蠢蠢欲动的侍卫。显然事情已经朝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苏挽言知道今天真的是来者不善了。

在场的侍卫被苏挽言这一声怒吼震的犹豫起来,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真的动手。唯恐真的惹错了人,脑袋不保。

“没有皇上的圣旨,就凭你,也动得了本宫。”苏挽言虚眯着眼,双眸里漾出淡淡的嘲弄的色彩。

“你还不知道吧,承王造反了。而始作俑者就是娘娘您。你说,皇上还会饶得了你吗?”赵义昭同样摆出嘲讽的姿态,“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给我动手。”

原来如此。她怎么都没想到,李翌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苏挽言一怔,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方寸。起兵造反可不是小事,他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苏挽言不知道,李翌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对她的承诺。而这个承诺究竟是什么,也许她自己已经忘了。

与此同时。

幽深的金銮宝殿里,一贯华服锦袍的大臣们都卑躬屈膝的注视着龙座中尊贵的男子。

突然,从殿外冲进一个人,张口便道:“启禀皇上,城防处传来消息,长安城外突然出现数十万大军,据探子回报,说旗号是..是..”

“快说是谁?”男子的眉紧皱着,形成了一道细细的沟壑。即使眼角带笑,依旧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俯伏在地上,那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想到之前在城楼上见到的旗号,汗水涔涔而下,半响才道:“是承王的。”

“你确定?”跨出众列,柳天豪率先出口质问。

此事重大,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为了报一剑之仇,他几乎是派人日以继夜的监视着承王府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让他躲过了自己的监视。

通报的小将哆嗦了几下,低下头去,诚惶诚恐地答,“是的,末将确定。大军正朝长安城进发,请皇上定夺。”

殿中的大臣们听闻此事再也按耐不住了,彼此交头接耳,却不敢轻举妄动。

“天豪,下令所有禁卫军守护皇宫,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李修的脸色很难看,怒气凝聚在眉头,却没有爆发。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翌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目的仅仅是为了这江山吗?李修很确定不是,但究竟原因如何,他却是真的迷惘了。

“皇上您呢?”柳天豪有些担心地道。这不是什么好预兆,一贯喜欢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起来的皇上,今天明显的失去了自持。

“朕要去城楼上瞧一瞧,朕的这位好弟弟是否真的能做出谋权篡位的事。”李修微微冷笑着,他的眼神,却是深不可测。

众大臣闻言,惊惧不已,齐刷刷地跪到地上,“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对于群臣的担心,李修只是侧了侧目,挥手把柳天豪招到身边,朝他低语了几句,便气势凌然的步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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