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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情愫暗生

天还没黑透,整个洛阳城变开始骚动起来,家家户户门口都挂满了灯笼,映照的整片街道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站在栏杆边,苏挽言看着非情眼底的渴望与好奇,不禁笑道:“今天是洛阳一年一度的点灯节,非情你想出去逛逛吗?”

“想啊!”纯净的眸子忽地一亮,非情又有些犹豫起来,“可是,非红,你也会去吗?”

温柔的摸了摸非情的头发,苏挽言微笑道:“当然!这么热闹的节日,当然不能错过。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

当他们来到夜市中心的时候,灯会也开始了。大街小巷,树上甚至是湖中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有的单脚支起,像迎风而立的鹤,有的状若长龙,复杂一点更有做成花的形状,如牡丹,莲花等,令人目不暇接。

在非情软磨硬泡的恳求下,苏挽言无奈的卖了两盏许愿灯,随着一帮红男绿女跑到湖边,点灯许愿,然后再把灯推入湖中。夜风吹的脸又些发红,非情扬起兴奋的俊脸,道:“非红,你许的什么愿?”

眨了眨眼,苏挽言眼中闪过一抹黠光,“你先说了,我再告诉你。”

“啊!”非情有些狼狈的低下头,迷糊着道:“我希望非红能永远陪在非情身边。”

“傻孩子!”苏挽言笑了,是发自心底的愉悦,她拉起蹲在地上的非情,“我们去孔雀湾,那里据说有灯会,还可以猜灯谜呢!”

“恩。”咬咬唇,非情神采飞扬的跟在苏挽言身后,手中传来的温度让他心一直怦怦跳着。

穿过了半条长廊,苏挽言跟非情都只是随意的扫了两眼,除了花灯还有些看头,那些灯谜对苏挽言来说简直就是无趣至极,皆是些小孩家玩的顺口溜。突然感觉手上的力度变强了不少,苏挽言看着非情一脸诧色的盯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刀柄上篆刻着细致的龙纹,刀身的线条流利如星辰的尾巴。

“你喜欢那把刀?”没有听到非情的回答,但从他那痴迷的目光中,苏挽言已经看到了答案。

但看苏挽言盈步上前,意态悠娴的抓起那柄小刀,对着一旁正瞠视自己的老者,柔声问道:“这物锋利精致,本姑娘喜欢的紧,不知要老先生要多少钱才肯卖呢?”

斜睨了一眼,也许是被女子过分轻松的语气震怒,老者不悦道:“这刀名唤无痕,千金不卖,是老朽的收藏,今日只作彩头。姑娘想要就请拿出本事来。”

无痕?这名字倒是很配非情呢!心下更是坚定几分。恍见老着轻视的目光,苏挽言上前行礼,“请恕小女子刚才的冒昧之举,这刀既是彩头,那请先生出题吧!”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让非情一下慌了手脚,他担忧的看着苏挽言,“非红,我们走吧,这刀我不要。”

拉住非情几欲离去的身子,苏挽言揶揄道:“不能走,这刀可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呢!若别人得了,我不是得再费心思去寻?”

老着轻蔑的撇了下嘴角,“姑娘,无痕是今日这灯谜会上最重的彩头,可不是轻易就能拿到的。需过三关。”

镇定自若的坐到一旁的高凳上,苏挽言嫣然一笑,“先生请讲。”

“第一关,是对对联,第二还是拆字联,这第三便是回文联。姑娘可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自然。请开始吧。”

因这一句话,原本四散的游客一下全涌向了这边,众人皆在好奇,这白衣宽袍的女子何以如此执着,想那无痕可是自三年前便成了灯谜会上的押会之宝,据说是前朝皇帝的遗物,多的是垂涎三尺的人,却始终无人能摘得彩头。

到此,老者轻视的目光渐渐转为疑惑,最后重新审视起来。撇开女子的容貌不说,那浑身散发的尊贵之气,以及运筹帷幄的气势,皆叫他暗暗心惊。喝了口茶水,他压了压嗓子道:“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噙着浅笑,苏挽言悠然对到:“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兼空。”

“好!”围观者皆拍手叫好。

“姑娘对的好!”老者不由赞道,“接下来可没那么容易了。二木成林,二火成炎,二土成圭,木生火,火生土,生生不息。”

“这,恐怕这姑娘对不上了。”

“是啊,这金老头可是出名的狡猾啊。”

“啧啧,一个小姑娘能有几点墨水。”

围观之人中有人不免露出忧色,少数人则持着看戏的心态。

质疑声四起,非情看着苏挽言仍自镇静自若,眸间星辉流动,揪着的心就这么放松了下来。

但见苏挽言盈盈起身,原地走了两步之后,对着老者巧笑道:“三金为鑫,三水位淼,三石为磊,金滴水,水滴石,滴滴归源。”

“姑娘好生聪慧,我老头子是由衷佩服,这第三联想必姑娘也不在话下,但规矩不能破,姑娘听好了。”大声说完,老者低头沉思了半响,才道:“风送花香红满地满红香花送风。”

“如此小女子就不客气了,这刀我是势在必得。”从柜台上拿起无痕,苏挽言扬声道:“天连碧树春滋雨滋春树碧连天。”

“不知姑娘何处人士,这洛阳段段没有姑娘此等才思敏捷之人。”老着这一问,却是问出了围观之人的心声。

见围观者皆是一脸希冀的样子,苏挽言便敛眉思忖,做做宣传也好,于是又欠身施礼,“小女子不才,正式洛阳人士,现下乃琉璃居的东家。”

“好!好!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无半羞愧,反而满是欣慰。

“我们该走了。”把无痕放入非情手中,苏挽言也不看他的表情,微笑着牵起他的手,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出了孔雀湾。

自从得了无痕,日间还好,到了入夜之时,非情便总是捧着它,痴痴的抚摸着。眼神迷离的让苏挽言险以为他是走火入魔,抑或邪魔侵体。担忧了好几日,见无好转,苏挽言便忍不住准备询问缘由。

这日入夜,端着精心煮好的茶盏,苏挽言倒了两杯,着一杯放了百合露的递给非情,语气幽怨道:“这无痕可是要比挽言还好看?”

非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清俊的脸上不觉染上一丝羞赧,“非红,这刀怎么能跟人比较,何况是你?”

轻笑一声,苏挽言继续打趣,“那为何你每日看它的时间还不如看我的多?”

回忆了下,非情有些心虚的反问,“这个.这..有吗?”

“看来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一把刀来的重要。”哀叹一声,苏挽言佯装失落的转身准备离开。

着急的扯住她的衣衫,非情脱口喊道:“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都最重要的。”

细密的睫毛调皮的扇动了两下,苏挽言语气仍旧带着一丝愠色,“是吗?那你可愿把这刀扔了,我便不再怀疑。不然,这琉璃居我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明镜般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雾,“这样,你就会一直留下来陪我?”

苏挽言点了点头,抬起衣袖掩住唇边的浅笑。

“那扔便扔吧!”说完,非情打开窗子,举手便要投将出去。

“等等。”苏挽言抓过他抬起的手,笑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呢。”

“啊?”瞠大了眼,非情窘迫的望向窗外,

也不管他羞恼的表情,苏挽言自顾自的坐下,道:“我猜这刀对你有特殊的意义?”

倏然转头,非情睁着迷蒙的眼,讶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盯着非情手中紧握的无痕,苏挽言悠然道:“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都是因有了这无痕而起,我自然会怀疑了,你是不是早就见过,如若不然,这无痕本该就是属于你的,就不知是怎么落到别人手里的?”

非情大惊失色,紧紧盯着苏挽言的平静无波的脸,“非红,你..?”

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苏挽言挑起眉毛看着他道:“怎么样,说来与我听听吧!”

手上传来冰凉的温度,非情眼里逐渐笼上了浓浓的哀伤,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无痕是我爹留给我娘惟一的东西,五年前我娘一病不起,家里本就清贫,无奈之下我才偷偷的把无痕给当了。现在它终于又回到我手里了。”

握着非情的手紧了紧,苏挽言一脸歉意,“对不起!非情,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想起难过的事。”

反握住她的手,非情的眼里恢复纯净无垢,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没关系!我现在有你了,别的都不重要。”

想到什么,苏挽言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裾,轻展笑颜,不言一发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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