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闾做了吴王后,果然重用伍子胥,并将昔日旧府赠与其,伍子胥日思报父兄之仇,恰逢楚国左尹为奸人所害,其子伯嚭逃至吴国,与伍子胥乃是旧识,于是,伍子胥将其荐与吴王阖闾。
从伯嚭口中得知,楚平王自吴国攻下居巢、钟离两邑,心中畏惧,乃迁楚都于郢,以避吴国锋芒。迁都数月后,楚平王身染恶疾,不久便病死在了郢都,楚国上下,全都忙着料理平王丧事及新王登位,是以无暇向吴报复。
伍子胥自得知楚平王卒,夜夜哭号,誓要灭楚,以平心中哀愤。但几次面见吴王阖闾,恳其出兵,阖闾只是好言相慰,却不从其所求。伍子胥无奈,称病在家,每日只是饮酒。
一日,阖闾亲自到伍子胥府中探病,伍子胥亲自跪迎阖闾至府内,阖闾笑对伍子胥道:“我知子胥必无病痛,只为楚国之事尔。”
伍子胥面露惭色道:“臣自知楚平王身死,心中愤懑,是以无心国事,请大王恕罪。”
阖闾道:“你几次央我伐楚,寡人皆是不准,子胥可知为何?”
伍子胥道:“臣不知,还望大王相告。”
阖闾道:“寡人初登王位,朝政不稳,民心未服,便擅动干戈,岂不教举国心寒?朝臣皆知寡人与你亲厚,寡人若此时用兵,必惹来朝中非议,说寡人为你一己之私而轻人命。昔日,子胥曾对寡人言道:非有十万精锐不可灭楚。而今吴国,兵从何来,粮从何来?”
一番言语,说得伍子胥汗流浃背,跪倒在地,道:“是臣糊涂,愿大王降罪,臣绝无怨言。”
阖闾将伍子胥扶起,道:“方才所言,子胥并非不知,只是被仇恨所蒙,是以目不见物。如今另有一事,寡人怕朝中震动,并未告知群臣,只寻你一人来商量。”
伍子胥见阖闾面色凝重,忙问:“不知有何事发生?”
阖闾道:“军中有人报知,镇守居巢、钟离的庆忌,自王僚死后,出逃至卫国,更带走我吴国兵马万余,并传话于寡人,说其日后定领大军,夺回吴王之位,到时,莫说子胥之仇,我二人之性命只怕难保。”
伍子胥大惊,道:“那庆忌有勇有谋,更兼有为将之道,若其带兵杀回,臣也无必胜的把握。”
阖闾道:“正因如此,寡人今日才特来探望于你。”
伍子胥思绪良久,对阖闾道:“此事,大王切莫张扬,只说是庆忌一人独自逃了。在庆忌杀回前,大王尽所能筹集钱粮,以备应战,至于训练士卒,领兵之将才,臣明日于朝上向大王举荐一人,但有此人,庆忌定无胜算。”
阖闾听了伍子胥之言,心中稍慰,乃回至宫中。
第二日上朝,伍子胥带同孙武,一同入宫面见阖闾,孙武献上兵书十三篇,吴王阖闾观后大悦,当即封孙武为大夫,并领军事。
过后,吴王阖闾留伍子胥与孙武入后宫饮宴,席间,阖闾问孙武道:“卿兵法所言: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此何意?”
孙武答道:“一国之强,首在君王,而将帅之能,士卒多寡为次之,若君王有道,则战必胜之,故昔日成汤灭夏、周武伐纣,乃因君上贤明,而非兵多将能也。”
吴王阖闾道:“话虽如此,但寡人仍觉国中兵士太少。”
孙武笑道:“胜战之道,不在兵士多寡!若将帅用谋,士卒严训,便可以少胜多,且训练得法,虽妇人亦可征战,大王又何患兵寡。”
吴王阖闾道:“卿此言,乃玩笑之语,战场厮杀,岂有妇人上阵的。”
孙武正色道:“臣只实话实说,并非玩笑。”
吴王阖闾听孙武此言,来了兴致,对孙武道:“如卿所言,就给你一班宫女妃子,寡人倒想看看,卿是如何训练士卒的。”
孙武面有难色,犹豫一番,道:“王既有命,臣姑且一试。”
阖闾大乐,命人将筵席搬至校场,从宫中挑选宫女妃子一百八十人,交与孙武操练,阖闾坐在高台之上,饮酒观看。
孙武将这一百八十女子分为两队,挑选两名阖闾心爱妃子,各为队长。孙武立于众人之前,问道:“你等可知前后左右。”
一众宫女妃子皆言:知道。孙武道:“我言向左,你等便面向左转,我言向右,你等便面向右转,你等可明白。”
众女子皆言:明白。于是孙武命士卒击鼓,口中喊道:“向左。”一干女子都大笑起来,并无几人真的面向左边。
孙武一挥手,止住鼓声,等到这些宫女妃子停止了笑声,道:“号令不明,军纪不严,乃是为将的过错,我再重申一次命令。”
如此,三番五次明示将令,这些宫中女子依旧笑闹不止,孙武怒道:“既已多次申命,仍不受军令,卒之罪也。来人,将两个队长绑了,拉出斩首。”兵士得令,将二妃子绑缚起来。
吴王阖闾正在高台笑吟吟的观看,刚饮完一杯酒,却见两个心爱妃子被绑,吓了一跳,慌忙跑下高台,来问孙武何事。
孙武道:“不尊号令,有违军纪,是以斩之。”
阖闾道:“卿训练士卒之法,寡人已知,但这两个妃子,乃寡人挚爱,卿若杀之,则寡人食之无味,寝之难安也。”
这边伍子胥也跟着跑过来,道:“先生不可,大王既然求情,还是将二位妃子放了。”
孙武沉面道:“大王有命,令我操演士卒,我既受命,岂可乱军法乎?”于是命军士将二妃子押出校场外斩首。
几个军士看着吴王阖闾,只是不敢动手,孙武见状,喝道:“如不尊号令,将尔等一并斩了。”这几个军士方才畏惧,将两个妃子推出校场之外。
吴王阖闾怒不可遏,想要发作,却见孙武又向众女子重申军令,伍子胥在一旁不停劝阻,吴王阖闾无奈,嘿了一声,甩袖怒冲冲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