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光道:“吴王命我数日内发兵,子胥何太急也?”
伍子胥道:“主公刚才也听到了,楚国毫无防备,我吴国大军午时出发,昼夜行军,两日便可至楚边邑,定教楚国措手不及。若拖得几日再发兵,楚国有所准备,则失先机也。”
公子光喜道:“一切就按子胥所言。”于是传令各将士,尽皆饱食,午时出发。
傍晚,人马行至延陵之郊,公子光欲命军士安营扎寨,伍子胥道:“此天赐之机,岂可懈怠。”就令士卒于野外埋锅造饭,用饭之后,继续起行。
公子光不解,问伍子胥道:“如今仓促行军,又不教兵士歇息,若遇楚军,兵疲马惫,如何与之战?”
伍子胥笑道:“今楚国无备,我等速攻之,楚军定然大乱,虽是疲兵,亦可胜也。”
公子光尚有疑虑,军中也有微言,伍子胥下令:叫苦者笞,逃者斩。于是军中无人敢有怨言,公子光心中不快,但先前曾言一切交由伍子胥打理,也就不好再说甚么。
吴军一路疾行,不消两日,已至争桑之地,伍子胥所遣几波哨探,皆回报说无有楚军前来,伍子胥对公子光道:“离此不到半日路程,有一邑名曰‘居巢’,我料其并无准备,定可一举而破。”
公子光听了,为之一振,道了声‘好’,命兵马速速前行,攻打居巢。
居巢守军只有千余人,又毫无防备,听闻吴军来犯,尽数降了。
公子光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居巢,方知伍子胥之能,心中大慰,下令军中备酒相庆,伍子胥道:“主公且慢,待我细问之。”于是叫来居巢所降军士,道:“钟离现有多少守军?”
军士言道:“钟离邑今有兵马三千,但城坚墙固,若知晓楚军攻占居巢,定然紧守,以待援兵。”
伍子胥细细思之,乃对公子光道:“主公可分一半兵马与我,我带同降卒,连夜去攻钟离,主公今日宜早歇息,待明日得了钟离邑,再庆功不迟。”
公子光欣然允诺,伍子胥于是率一半吴军同所降楚军疾奔钟离。
四更时,吴军已至钟离城下,钟离城上兵士喝问:“所来何人?”
伍子胥命楚军降兵回复:“吴军昨日发兵攻下居巢,我等是居巢守军,连夜逃来钟离。”
城上守城兵士急忙报与守城将军,那守将听得失了居巢,连忙来至城上问询,伍子胥又命降卒点燃火把与之相答,钟离守将看得果然是楚军服饰,又听那降卒果然是楚国口音,于是命守城兵士打开城门,放楚国败兵进城。
伍子胥见城门已开,命后面吴军疾攻入城,顿时杀声大起,喊声震天,楚军不明所以,乱做一团。吴兵虽已疲惫不堪,但见楚兵杂乱无章,顿时精神抖擞,奋力杀敌,待到五更天明,吴军占了钟离邑,得降兵千余,钟离守将已亡于乱军中。伍子胥清点兵马完毕,命快马去居巢报与公子光。
公子光与居巢吴军休养一夜,次日早上刚用过饭食,伍子胥消息已至,攻下钟离邑,公子光大喜,命偏将率千人守居巢,带吴兵赶往钟离。
伍子胥听闻公子光至,大开城门亲自跪迎。公子光见到伍子胥,连忙扶起道:“子胥真不愧名将也!”
伍子胥对公子光道:“我先前有言,主公今日可与众军士举酒相庆。”
公子光仰天大笑,与伍子胥同入钟离。是夜,公子光大赏吴军酒肉,共庆得胜,城中兵士无不欢腾。
竖日,公子光与伍子胥商议,道:“出兵几日,便得了楚国两邑,又有降兵两千,今士气高涨,离楚都不到十日路程,莫若今日再休整一日,明日直捣楚都如何?”
伍子胥道:“主公,不可,我向日在楚为将,统兵万余,尚不敢挥师楚都,救出父兄。楚国兵甲二十余万,非有十万精锐,难以取胜。”
公子光道:“进军不得,那该如何?”
伍子胥道:“为今先向吴王报捷,请吴王增兵驰援我等,守住锺离、居巢,然后再作打算。”
公子光想了想道:“就如此办。”于是命人刻了书简,向吴王告捷。
吴王僚正在宫中饮宴,听闻公子光攻下居巢、钟离,大喜,叫过近侍道:“公子光竟得楚国两邑,现报说教寡人增兵守邑,你说当如何?”
近侍道:“那公子光领兵在外,已是祸患,若再派兵与之,恐于虎添翼,不如命公子庆忌带兵相替,方才稳妥。”
吴王僚笑道:“寡人亦有此意。”于是命公子庆忌带兵马两万,接替公子光守居巢、钟离。
公子庆忌率军到钟离,向公子光传了王命,公子光只得交付了兵马,只带同随护兵士返回吴国。
回到吴都,吴王僚设宴与公子光庆功,公子光乃和伍子胥一同赴宴,落座已毕,吴王僚于殿上举杯道:“寡人自堂兄出征,日日思念,自得知堂兄攻拔两邑,不胜欣喜,怎奈寡人正值用人之际,朝中事务岂可缺少堂兄处理,是以命庆忌将堂兄替还,所以才有今日寡人与之相庆。”
公子光起身,将杯中酒尽饮,道:“此次伐楚,全赖大王之福,及伍子胥之劳,臣何敢居功?还望大王重赏伍子胥大夫。”
吴王僚道:“伍大夫想要何赏赐,说与寡人。”
伍子胥上前跪道:“臣亦不敢居功,也不求赏赐,只愿大王能尽举吴军灭楚,楚国疆土,数倍于吴,大王若尽得楚地,则诸国皆惧,吴国霸业可成矣!”
吴王僚听伍子胥所言,心有所动,微微沉吟,道:“今日乃与二位庆功,灭楚之事,容寡人再细思量。”
伍子胥见吴王如此说,只得拜谢吴王。于是,二人陪吴王僚于殿上饮至深夜,公子光与伍子胥酒醉归府。
过得几日,吴王僚单独召公子光入宫,对公子光言道:“前些日伍大夫劝寡人灭楚,寡人思虑再三,拿不定主意,今日叫堂兄来商议一番,不知灭楚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