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凤凰城王宫——中宫殿,积利抚摸着赛慕瑶的肚子,道:“王后,我们又有孩子了,你说,他是个小王子,还是个小公主呢”说着,积利竟咳嗽了起来,自打从溪云城回来,他便时不时的咳嗽,宫里医师来看过,说是一般热病,多喝水,多注意调理就好。赛慕瑶道:“我看,是个小公主。”这时,积子善跟苏云洛来了,积子善道:“我听李医师说,母后有喜了?”赛慕瑶道:“是啊,善儿喜欢吗?”积子善道:“当然,明日我便着手给他准备礼物。”昨夜,积子善得知赛慕瑶请了喜脉,便一夜未眠,他深知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他也想爱这位未出世的妹妹,可万一是个弟弟呢?好在苏云洛陪着他,苏云洛给他讲了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两个小和尚。一天,老和尚从山下带回来一根长竹子,老和尚问道,这是什么呀?两个小和尚说,这是棍子,说完,便拿去玩耍,一会儿你拿着竹子敲他一下,一会儿他拿着竹子打你一下,等他们都觉得浑身疼痛时,便都觉得不好玩了。第二天,两个小和尚把竹子掰成两根,一人一根,他们嘴里含着黄豆,把竹子套在嘴上,用力一吐,就把嘴里的黄豆从竹子里吐到了对方身上,这下他们更觉得疼了,两个小和尚都哭了。这时,老和尚走了过来,在他们的竹子上挖了一些洞,又把挖下来的竹片做成塞子,塞到吹气的一端,对他们说,送给你们一人一件礼物,两个小和尚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呀?老和尚说道,这是笛子,可以吹出动听的旋律。于是,两个小和尚天天练习吹笛子,慢慢的,他们的笛子越吹越好听,还经常吸引来许多蝴蝶。两个小和尚开心极了,老和尚看到他们那么高兴,也高兴的笑了!”积利和赛慕瑶听后都笑了,赛慕瑶道:“善儿从小便懂事!”这时,宫人进来禀告,说是长公主来探望!长公主就是积利的妹妹,积子善的姑姑,积雪。不一会儿,一个肤若凝脂,体态丰盈的女子走了进来,显然,这些年她保养的极好。积雪来到积利和赛慕瑶面前,刚想行礼,赛慕瑶起身扶住了她,道:“又没有外人。”这时,苏云洛很自然的退了下去,说是去准备些花茶。宫殿里,只留下这一家人好好的嘘寒问暖,甚是温馨。
溪云城——“悦君楼”酒楼,公子和绝情在二楼一间雅座用午膳。公子道:“哎,没有“赛红楼”的老窖,这些饭菜着实吃不下去啊!绝情,你说这些天咱俩都快把大半个溪云城逛下来了吧,怎么就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既没有恶霸欺人,也没有野兽扰民。。。”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雅间外走道上有人说道:“此事当真?我说怎么最近不见溪北镇的老陈头送碳来呢?”“千真万确,如今整个镇子,家家都挂着桃木,官府也不敢往上报,都怕担责任呢?”“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没没没,我不发烧,也不咳嗽,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公子听得入神,绝情道:“想什么呢?点这么多菜,倒是吃啊?”公子道:“哎哎,不吃了,你赶紧的,都吃了,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都吃了,听见没,这可都是钱买的。”
傍晚时分,公子和绝情来到了溪云城北郊的一个镇子上。此刻的镇子上,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跟白日里酒楼那人说的一样,当真家家户户门前挂着桃木。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偶尔有一两声狗叫,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公子的手心直冒汗,她死命的抓着绝情的手臂,哆嗦道:“绝情,走吧,咱们改日再来。”公子来时,以为自己胆子很大。绝情无奈的摇摇头,搀着公子向镇子外走去。到底是个女孩子!
第二天,“悦君楼”酒楼,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公子来到绝情的房间,推开门,她看到了积子善和苏云洛。公子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道:“子善兄?云洛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绝情道:“先把门关上。”公子转身将门关上,四个人坐到方桌前,公子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神秘?”积子善道:“你们可曾听过一种名为“禽流散”的毒?”公子和绝情都摇了摇头。积子善又道:“这次我来,就是要查出这毒究竟是何人所配,且一定要拿到解药!因为,宫中有人中了这毒。”公子本来还想把昨晚和绝情去溪北镇的事讲给积子善听的,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没了兴致。这时,门外有人轻叩两声门,道:“公子!”积子善道:“进来!”楚由基推开门,进来后又把门带上了。楚由基这次并没有穿凤凰护卫队的服饰,只是穿了件深蓝色粗布衣。楚由基朝积子善躬身行礼,道:“殿下,有消息了!”说完,又看了看公子和绝情二人,积子善道:“自己人,但说无妨!”楚由基把情况跟积子善汇报了一番。积子善当即决定带着众人,前往一个叫“自然观”的地方。
“自然观”在溪云城外,一座叫“朝云山”的山顶上。看着眼前的道观,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xx的门楼,门上“自然观”三个金色大字赫然醒目,门外两旁插着五行令旗。真真是阙门皆朱漆铜沓冒。楚由基道:“殿下,就是这里!”积子善看着大开着的观门,道:“进去吧!”
进了道观,观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除了一颗万年罗汉松刚抖落掉身上的雪,露出一丝绿意,周围是白茫茫一片。积子善道:“我们的人呢?”这话显然是对楚由基说的。楚由基刚想回话,这时,从主殿的台阶上疾步走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紫色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老者来到积子善等人面前,道:“施主勿忧,你要找的人就在殿内。”回想刚才三人下台阶的步伐,疾而不乱,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绝情知道,这三人武功定不一般,尤其是那老者。公子看着老者身旁两个身着蓝色道袍的青年,大呼道:“阿山,阿泰?”积子善自然也记得,积子善道:“阁下一心要我们来,不知有何指教!”看到阿山,阿泰,再回想从早上到现在,楚由基他们仅用一个时辰,便找到了所谓的制毒之人,积子善知道,这是对方故意引他们来的。要知道,当年积利寻这制毒之人,可是二十年之久啊!几次都是刚有些眉目,便断了线索。老者道:“我想给施主讲个故事。”积子善道:“讲!”老者道:“很久以前,在图雅部落一个叫“翰奴”的小部落,死了几只鹰,一开始,人们都没有在意,依旧过着每日驯鹰食鸟的日子。慢慢的,人们开始担心了,因为死的鹰越来越多了。再后来开始有人死去,这些人一开始就只是像得了热病,他们咳嗽,发热,渐渐的,人开始变得浑身无力。直到有一天,大家开始害怕了,因为尸体越埋越多。人们意识到这是一场时行。终于,有些人受不了了,就跑出了部落。他们去了图雅部落,去请求图雅族首领的收留和帮助。图雅族首领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翰奴”部落,看到部落里到处都是躺在地上无力咳嗽的牧民,不远处还有刚刚死去和死去很久的尸体。人们已经没有力气去埋掉他们最亲近的人了。图雅部落的一个长老说,这是恶魔降世,他提议把整个“翰奴”部落烧掉。当天晚上,“翰奴”部落便被图雅士兵包围了!几个还没有症状的人趁夜色逃了出去。没过几天,图雅部落也开始有人得这种病,病是之前跑去图雅部落的人传给他们的。这次,图雅首领对长老的话更是深信不疑,长老告诉他这就是上天对图雅部落包庇恶魔的惩罚!图雅首领很快就命令士兵用点燃的箭射向了“翰奴”部落的房屋,“翰奴”部落的人们都被活活的烧死。有几个胆大的想冲出来,却被外面的士兵用箭射死了。之后很多年,只要有这种病出现,人们都会认为是恶魔降世,也都会把这些人活活烧死。”说着说着,老者眼中竟泛起泪花。积子善道:“你扮演什么角色?这些跟“禽流散”又有什么关联?”老者道:“施主莫急,贫道从前有个名字叫“黑火”。不知施主可曾有所耳闻?”积子善道:“原来是你!”黑火原是溪云王祝洵的老师,据说,祝洵能当上溪云王就是靠他,只是后来祝洵反叛失败被杀后,这黑火便失踪了。老者道:“贫道就是从“翰奴”部落逃出来的那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个,那时我还没你这般大。”顿了顿,老者又道:“逃出来后,我们知道整个“北”大陆是待不下去了。于是,我们一路向南,来到了“中原”大陆。可是,我们发现,你们这里也一样,但凡有时行,都认为是恶鬼降世,更可笑的是,你们居然认为,这种病只会发生在百姓身上,像施主这样身居高位之人是绝不会有的。所以,你们这里的穷苦百姓一旦得了这种病,都认为是恶鬼缠身,于是家家户户请道士,挂桃木,以求除去鬼怪!无奈之下,我们来到了这溪云城。时间久了,我发现我们居然都还活着,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这种病只要自身内存“正气”,就可不受病毒侵袭。既然活下来了,我就想我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很多年后我又回到了“翰奴”部落,那里已经被冰雪覆盖了,图雅族没有要那片土地,他们认为那是不祥之地。我从冰层下挖出了当年那些没被烧掉的尸体,有人的,也有牲畜的。”积子善听他讲到这里,道:“看来你真的是那个制毒之人。”老者道:“不错,当时我从那些尸体中提取出病毒,不断的用各类动物做实验。我想我应该能制出解药的!”积子善也为之动容,他的初衷竟然是为了研制解药。老者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很久,才道:“可是我怎么都制不出解药,因为这“禽流散”的毒,根本不稳定,有时有效,有时无效。于是,我便想,不如拿人试毒。可是拿谁呢?谁又会愿意以身试毒呢?终于,有一天一位故人来找我,他知晓了我在研制这种毒,便来向我索要。我问他,你用于何人?他说,凤凰城城主积凌人!”这时,楚由基大声喝道:“放肆!竟敢直呼先王名讳!”说着就要拔剑,积子善拦住了他,积子善道:“让他说完。”老者又继续道:“当时我也是大吃一惊,随后他又说,西方城发生了时行,西方城城主柳元巳居然活活让那些人饿死了,他当众说,这是恶鬼来惩罚这些贱民的。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在他那样的贵族身上的。”积子善道:“于是你把毒给了你那位朋友,你想,既然都是贵族,不如就毒死那个最位高权重的。”老者道:“是啊!我当时想,如果积凌人死了,或许“积氏”会重视这件事情。何况,这位故人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们又怎么能从图雅士兵的团团包围下逃生呢!后来,积凌人当真死了!就死在我的“禽流散”之下,再后来,积凌人的儿子积易果然十分重视这件事,在他当上了凤凰城城主后,便成立了“大学”,还特设了医学院。我知道后十分高兴!我想,凭借积家的力量,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能研制出解药吧。”“可是你忽略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毒的来源!”积子善道。老者听后,点头道:“不错,不知道毒从何而来,又如何去解呢?于是,我便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一等就是十年,那年溪云王跟我说,他想要除去“积氏”的积长鸣。因为,只要积长鸣活一天,凤凰军团就不会败。”绝情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整个大陆的武学导师居然是这样死的。积子善道:“这次,你故意透露了毒的源头。”老者道:“不错,不得不说,你们积家确实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只可惜,有时候聪明过了头就不是件好事情了。自从你父亲登基以来,便一味地取悦各民族,如今的大陆,陋习盛行,自上而下都在残忍的屠杀生灵,你自己看看,如今这大陆可还看得见一只麋鹿?一些自以为是的贵族,更是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吃虎,明天吃狼,有的为了猎奇连蝙蝠都吃,仗着生而为人,仗着手中的利刃。。。君难道不知,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吗?你看如今这世道,你再看从前,翰奴族以鹿为神,不吃不杀,图雅族以狼为神,南荒大地还有以蝙蝠为神的“玥族”,他们称蝙蝠穴为“万福之地”!那时的我们,尚对这自然心存敬畏!”老者越说越激动。这时,公子道:“那天是你让阿山阿泰,把那群病鹿引到我们那去的,你知道晚上的篝火会上,王上一定会生吃那些病鹿肉!”老者道:“不错,积利也算是一代明君吧,可他不知行当有所止。底下的人又如何会知呢?”积子善道:“这么说,你并没有解药!”老者突然觉得有些沮丧,道:“没有。这些年,我配制的“禽流散”毒性远不及这次时行的万分之一。终有一日,我们会死在自己手上!”“是啊,这自然本就是狼吃鹿,鹿吃草,可我们却只顾着自己玩乐,把狼都杀了。难道只是因为我们站在了食物链顶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公子在心里想道,她看着身旁的积子善,她知道,若不是头上那根玉簪子,他定已怒发冲冠。积子善其实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过了,只是作为“华国”的殿下,他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积子善道:“把我们的人还我,我放你走,自此再向南。以后不要再回来!”众人都大吃一惊,他不杀了这老者?这可是弑君啊!老者听后,淡然道:“施主,且慢!”他好似知道积子善会这般做,朝积子善一躬身,道:“都说仙不超六道,佛不入轮回!贫道还有一事相求,我这一生一直有个执念,那就是想亲眼看看积家“拔剑式”,相传,积家“拔剑式”御天地之正气,斩魔罗于无形。我自知罪孽深重,还望施主成全!”积子善犹豫片刻,还是果断道:“好!”老者又指着阿山阿泰,道:“我这两位徒儿也是执着之人,也请这位施主成全!”说完,用手指了指绝情。
此刻,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道观偏殿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正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突然,老者出手了,拂尘如蛟龙一般撕咬了过来,就在拂尘快要击到积子善的额头时,积子善动了。只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众人都惊住了,“这就是积家“拔剑式”?好快!”绝情暗自想道。这一剑足以傲视天下!老者缓缓倒了下去,阿山阿泰刚好接住了他,老者吃劲儿地道了声:“多谢!”说完,脸上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积子善“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知道,他还不能完全领悟“拔剑式”,他还差的远!至少他不能像他的伯伯积易一样,做到剑在心中!苏云洛和公子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之前在偏殿角落的人悄悄从道观的后山小路离开了,他暗自叹了口气,道:“少主复国无望矣!”
阿山阿泰将老者的尸体抬到罗汉松下,对着绝情道:“请!”楚由基上前道:“我来帮你。”绝情道:“不必!照顾好他们。”绝情拔出了他的刀,大喝一声,冲向阿山阿泰,一招“力劈华山”,却被阿山阿泰躲开了,刀劈到了地上,把地上的青石板劈出一条长长的裂缝。阿山阿泰身形很是敏捷,看来上次他们在“狩猎大会”上隐藏了实力。只见,阿山凌空一记“直拳”向绝情面门打来,绝情也毫不示弱,一个“童子拜观音”便扑了上去,眼看着绝情的刀,就要刺到阿山的胸口,阿泰从绝情身后袭来,好一招“踹腿”,却也被绝情一招“旋斩”吓得不轻。转眼,三人过招已有百余回合,竟难分高下。阿山阿泰二人一左一右,再次向绝情袭来,只见绝情一招“弹腿”将二人踢上半空,一个借力,绝情又以极快的身形将二人狠狠的踹下,阿山阿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绝情这一招居然是学得阿泰的。“噗嗤”,阿山阿泰口中几乎同时喷出一口血来,阿山满意的闭上了眼睛,阿山死了。阿泰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朝绝情拱手道了声:“多谢!”便抱着阿山的尸体来到了罗汉松下。绝情知道,这是他们师徒三人约定好的。
楚由基来到积子善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只见积子善点了点头,楚由基便独自向着道观正殿走去。不一会儿,五六个人跟在楚由基身后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是身着便装的凤凰护卫队士兵!